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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节
    袁野躺在床上,趴在床沿上,狠狠的朝着侍女的背影吐了一口血水:“呸。等爷爷哪一天翻身了,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你这个贱婢。”骂完以后还觉得不解气,伸手抓住枕头,追着熟悉的背影扔过去:“都滚,免得赃了本公子的地,污了本公子的眼。”

    望着昔日侍候他的这一群下人,袁野百感交集,平时这些下人见到他,就像一群小蜜蜂一样,围在他的身边“嗡嗡”的叫唤着,他的耳朵里充斥着:“公子,绿豆汤有清热解毒的功效,今日天气比较热,小的知道你喜欢喝绿豆汤,亲自下厨给你熬好了绿豆汤,放在桌子上了,公子请慢用。”

    “公子,习武累了吧,小的给你端来清水,公子请洗把脸。”

    “公子,这一件紫袍很适合你,小的已经把紫袍给公子准备好了,放在床头,公子由小的侍候你穿上吧。”

    ………

    往昔院子里人声鼎沸,下人围在他身边唧唧喳喳讨好卖乖的奉承声,随着枕头的破裂而消散了,枕头里面塞满了鹅绒,鹅绒从破裂的地方跑出来,轻飘飘的在屋里四处飞扬。

    他把这一些下人都赶走了,内心的苦处只有他自己知道,郡主是在找他的茬,他不能把他们留在身边,以免他们遭到更大的不幸,让他们成为他的替罪羊,使郡主寻找各种借口,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他们的身上,任人宰割。

    长痛不如短,所以他狠下心,无情的把他们都轰出去了,就是为了保护他们。

    匆忙凌乱的脚步声,渐渐的远去,院子里寂静了,袁野的精神一下子抽干了,瘫在床上,浑身软绵绵的,从来没有过的孤寂袭上来,他绝望的闭上眼睛,恨恨的骂着:“这个恶女,小小的年龄如此狠毒,对本公子痛下杀手,赶尽杀绝,把本公子逼上绝境,你意欲何为?想就此逼本公子就范,找错了对象。”

    袁野哀叹着,郁闷极了,心灵所受的伤害远比背部带给他的伤痛更大。

    一天了,从早上挨打一直到日落西山,袁野保持着一个姿势趴在床上不言不语,像个活死人一样,脸色惨白,眼珠子一动不动睁得大大的盯着屋外的阳光,看着它一点一点的朝西移动。

    他无情的被人抛弃了,被人遗忘在角落里,没有一个人过来问问他:渴不渴,饿不饿,伤口痛不痛,需不需要清洗包扎。

    院子里冷清清的。一只小鸟落在窗台上望着这个活死人“呖呖”清脆的叫唤着,想把他失去的意识叫醒,他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小鸟试探着从窗户里飞进来,落在他的身上,伸出尖尖的嘴巴在他身上啄着,一双尖尖的爪子踩过的地方,冒出了血丝。

    他的身子微微抖动了一下,吓得小鸟扑通着翅膀飞出了窗外,它站在枝头上,如莺声呖呖清脆的叫声。变成了恐怖的叫声。

    公子被打的消息像一阵风一样,迅速传遍了整个王府,一些下人神色惶惶,悄悄的描述公子被打的情景,他们悄悄的议论着:“袁公子这一次吃大亏了,被郡主打得遍体鳞伤。”

    “袁公子命大,没有被郡主打死。”

    “这个公子脾气真是犟,怎么敢于郡主斗,活得不耐烦了,院子里的一些下人也受到牵连。”

    “是啊,幸好没有跟着公子,否则,我也成为最苦命的下下等人了。”

    “谨言慎行,不要被郡主知道,否则,我们吃不了兜着走。做下人的命苦,没有料到做公子也是命苦啊。”

    “那要看怎么做人了,琪公子就深得王爷和王妃的喜爱,琪公子飞上枝头,攀上高枝,摇身一变成为五公子之首,人人敬仰。谁跟着这样的公子,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是啊,不要到袁公子的院子里去了,袁公子院子风水不好,以免触到了霉头。”

    一些下人聚在屋檐下,对着袁公子的院子指指点点着,他们很想知道公子被打以后的情景,互相询问着,个个摇头一问三不知,没有人敢踏进公子院子半步探听情况。

    他们面面相觑,用眼神交流着:奇怪的事,公子被打一天了,院子里怎么没有发出公子怒吼和呼救声。院子里静悄悄的。

    一位下人忍不住低声询问:“公子莫不是被打死了。”

    “不会,公子平时身体很好,被打的也只是棍伤,不会致命。公子也许晕睡过去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公子活着就好。”

    正当一些好事的下人,躲在屋檐下悄悄的议论时,一只小鸟从公子院子里惊叫着飞出来,从下人的头顶上飞过去,一声一声惊恐的叫声在王府里回荡着,叫得下人心里惶惶的。

    紫薇趴在窗户上,与树上黄鹂鸟在津津有味的对话着,这一只黄鹂鸟站在窗户对面的一棵树上,黄鹂鸟羽毛艳丽,不断扑腾着金黄色漂亮的翅膀,在像紫薇展示着自己的美丽。

    地上跪着一群侍女,她们低着脑袋,听着郡主与黄鹂鸟一唱一和的玩着,心里暗暗松一口气,幸好有一只鸟陪她玩,否则,不知她会想出什么稀奇古怪的招式来折腾她们,俗话说,伴君如伴虎!

    在王府里,对这一些侍女而言,她们侍候郡主,她们感觉如履薄冰,伴郡主如伴虎,面对小小的郡主,她们束手无策,看见她心里产生出惧意。

    她一刻不消停,小小的年龄,古灵精怪的,一肚子坏水,怪点子层出不穷,她们随时都会成为郡主下一个人偶玩具。天天被郡主整得胆战心惊,灰头土脸。

    现在,郡主没有空整治她们,她这一会儿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袁公子的身上,想办法如何收服这一头犟牛。

    早上把公子打惨了以后,她就呆在寝宫里,等着公子来认错,等到下午公子也没有来,她就不耐烦了,指着一位平时能说会道的侍女:“你到公子的院子里去看看,公子死了没有?如果没有死,你就代替本郡主喝骂他,大胆,为何不过来给本郡主请安。”

    这一位侍女受宠若惊,赶紧向郡主表态:“郡主真是仁慈,奴婢一定把郡主的话带倒,请公子过来向郡主认错。”

    正文 第四百八十四章 不肯认错

    寝宫里,紫薇坐在椅子上,等着侍女带着袁公子向她认错,侍女走了一会儿。她就闲得无聊,扶着椅子滑下来,从墙上取下鞭子,脱掉鞋子爬到桌上,扬起鞭子,把鞭子甩得“啪啪啪”响。眼睛滴溜溜的扫视着侍女。

    听到鞭子“啪啪啪”的响声,侍女突然感觉脊背发冷,似乎每响一鞭,鞭子都要落在她们背上,令她们毛骨悚然。

    她们跪在地上,屁股高高的翘起来,双手伏在地上,头深深的埋在手腕里,对着郡主哀求着:“郡主,饶过奴婢吧!”

    紫薇虽然看不见她们的表情,从她们微微抖动的身子,颤颤的哀求声中,她就兴奋起来了,小脸上露出了得瑟的神情:赵嬷嬷说得对:“这些贱婢,要让她们懂规矩,敬畏郡主,必须要用鞭子来驯服她们。她们看见郡主就会害怕,就会对郡主唯唯诺诺,服服帖帖的,惟命是从,不敢违抗郡主的命令。郡主就省心了。”

    她就照着赵嬷嬷的话去做,抓住一位犯错的贱婢,狠狠的打了一顿,打得她要死不活,把她当糕点扔到后院去喂狼,从此以后,这一些贱婢看见她就下跪,“扑通”跪在地上,向她请安。

    她甩着鞭子,指着一位面生的侍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从来就没有看见你?”

    这一位侍女会察言观色,能言善道,深得赵嬷嬷的赏识。赵嬷嬷专门把她从别的院子里调到郡主的身边,过来侍候郡主。在未进入寝宫前,她就受到专门的训练,所以,她了解郡主的习性,当郡主询问她时,她马上随机应变,十分乖巧的回答:“郡主,奴婢叫巧嘴,奉赵嬷嬷之命,专程进入寝宫侍候郡主的。”

    紫薇楞了一下,这一位面生的侍女,原来是赵嬷嬷派来的,那她一定是信得过的人。

    今日发生的一切巧嘴都知道,她明白郡主责罚公子的目的,是想立威,她观察着郡主,琢磨着郡主的心思,大着胆子奉承着:“郡主威武。把袁公子制服了,以后公子会听命与郡主的。”

    “恩!”

    紫薇就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转到另外的一位侍女身上:“你如果不听话,下场就如公子一样。”

    这一位侍女感觉后背骤然发紧,吓得她慌忙向郡主表忠心:“奴婢不敢!奴婢绝对忠于郡主。”

    “如何甚好,否则,本郡主会让你生不如死,把你扔到后院喂狼。”

    一张小嘴说话的声音如黄鹂鸟一样,清脆动听,可听在侍女的耳里,如午后的魔音一样,随时会夺取她们的生命,吓得侍女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不知道,只是一味的机械的朝着郡主叩头:“郡主,奴婢不敢!郡主,奴婢不敢。”

    “哈哈哈,有趣,好玩。”

    美妙的声音传出窗外,引来了黄鹂鸟,黄鹂鸟落在树上,发出了清脆婉转的鸣叫声。

    黄鹂鸟不愧是大自然的歌唱家。它亮出歌喉,鸣声***嘹亮,低昂有致,富有韵律,非常清脆。极其优美,悦耳动听,富有音韵的歌声马上把紫薇吸引过去了。

    她扔下跪了一地的侍女,爬到梳妆台上,坐在台面上,抓住窗棂朝黄鹂鸟招手:“好啊!好啊!好玩、好玩!黄鹂鸟你唱歌真是好听,没人陪我玩,你来陪我玩吧!玩得高兴,本郡主会赏赐你许多东西吃。”

    听话听音,巧嘴灵机一动,率先从地上爬起来,提起食盒放在窗台上引诱黄鹂鸟,从树上飞到窗台上,陪着郡主玩耍。

    黄鹂鸟等巧嘴离开,它觉得安全了,才飞到窗台上,站在食盒上吃食,吃饱了,就对着紫薇叫唤开了,表示感谢。

    一人一鸟如对唱山歌一样,声音变化多端,有时候叫声:清澈明亮、如潺潺流水、如婉转的笛音一样。

    当紫薇用捎带压抑的口气,责骂着袁野冥顽不灵时,黄鹂鸟模仿着紫薇的口气声音变调,发出粗哑的似责骂叫声,当紫薇讲述公子对她不敬,不过来请安认罪,一一数落着公子的不是,述说着自己郁闷的心情时,黄鹂鸟压低声调发出平稳哀婉的轻哨音。

    侍女跪在地上,不知不觉的抬起头,呆呆的听着郡主与黄鹂鸟的对话,她们听不懂黄鹂鸟说的什么?可是,看见郡主与黄鹂鸟一唱一和,应对自如。

    黄鹂鸟随着郡主说话的语气的不同,而变化着声音高低不同,***粗哑的音韵。

    她们呆了:郡主小小的年龄,竟然听得懂鸟类的语言,实在是匪夷所思。

    别提侍女莫名其妙,连紫薇自己都弄不清楚,她怎么会懂得鸟类的语言,她坐在梳妆台上,与黄鹂鸟越玩越开心,黄鹂鸟帮她把袁野的事情扔到了脑后。一心一意的与它玩起来了。

    黄鹂鸟兴奋得在窗台上、树上来来回回飞来飞去,蹦蹦跳跳的,这一只落单的黄鹂鸟,没有料到会在这里找到一个异类的知音,她可以听懂她的语言,为她排忧解难,两颗孤寂的心冲破了人鸟的界线,达到了心神合一。

    正当一人一鸟玩得乐不思蜀的时候,突然,一只鸟受到惊吓,惊叫着从院子里飞出来,掠过寝宫,黄鹂鸟被受惊的小鸟吓了一跳,它展开翅膀大声叫着,应和着受惊的小鸟,受惊的小鸟的声音渐渐的恢复了正常,学着黄鹂鸟,声音清脆婉转,十分好听。

    “谁,谁把本郡主的黄鹂鸟吓跑了,去,快把黄鹂鸟捉住。”紫薇看着黄鹂鸟被小鸟带走了,气得在梳妆台上跳起来了。一鞭子朝着巧嘴抽过去。

    “啊!”

    “啊”

    “是,郡主,快去抓黄鹂鸟。”

    巧嘴被郡主抽打了一鞭子,一张巧嘴说话语无伦次,失去巧嘴的风范。

    跪在地上的侍女。马上从地上爬起来,连滚带爬的滚出了寝宫,拿着杆子,拿着扇子,拿着各种捕捉鸟工具,跑出寝宫朝着黄鹂鸟吆喝起来了:“回来,黄鹂鸟回来。”

    “黄鹂鸟回来,郡主会赏赐许多好吃的东西给你。”

    下人像一群疯子一样追逐着,黄鹂鸟看见人们发怒了,它也受到了惊吓,比小鸟飞得更高更远,叫得更惊惶。眨眼间就不见踪影了。

    侍女们手里拿着工具,望着飞远的黄鹂鸟欲哭无泪:“你跑了,可苦了我们,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可惨了。”

    她们低着头磨磨蹭蹭的往回走,准备向郡主禀告:“黄鹂鸟飞了。”她们走到窗户低下,就听见里面传来郡主的喝骂声:“混蛋,混蛋。”

    吓得她们双腿一软,“扑通”跪在地上,开始求饶:“郡主饶命,郡主饶命。”

    喊了半天,寝宫里的怒吼声还没有停息,意料中的皮鞭也没有落在她们的身上,她们发现不对头,渐渐的听清楚了郡主发火的来源之处,这一把火不是冲她们发的,而是郡主余威未消,再骂袁公子。

    “郡主,袁公子脾气好吓人,他叫奴婢滚,把奴婢赶出院子,奴婢不走,她就要打奴婢,奴婢害怕就跑回来向郡主禀告。”郡主派到公子院子里的侍女回来了,向郡主状告公子桀骜不驯,气得郡主破口大骂。

    巧嘴摸摸自己受到惊吓的心脏,心跳一百八:“吓死奴婢了。”好半天,受到惊吓的心脏才恢复了正常的跳动,她探出脑袋,悄悄的朝着窗缝看过去。

    一位穿着粉红衣衫的侍女跪在地上,背上的衣衫被鞭子打得裂开了一道口子,郡主拿着鞭子责骂她办事不利。

    巧嘴心里暗暗替她叹息:一边是公子,一边是郡主,她一个奴婢能做什么?她成为公子和郡主的夹心饼,里外不是人,里外受气,被两人放在油锅里烤的里外两面焦黄。活活要把她折磨死,幸好没有派她去,这样的差事谁办得好?

    其她的侍女看见巧嘴探出脑袋朝里看,她们也怀着同情的心,悄悄的看了一眼,心里的想法与巧嘴一样,对办事的侍女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如果不是她在她们前面进入寝宫,也许现在挨打的就是她们。

    她们同情办事不利,会受到郡主的责骂的。

    袁野不知道,他的决绝刺激了紫薇,紫薇打着赤脚在寝宫里气得暴跳如雷,一双纤细的小腿产生了强大的爆发力,一蹦三尺高,一下跳到地上,挥起鞭子对着侍女狠狠的抽打着,打够了又爬上桌上,一巴掌将桌上的杯子和碗扫到地上,“哔哔啪啪”的声音持续不断的传出来,碎片撒了一地。

    “袁野,本郡主与你势不两立。”

    “打死你!打死你这个混蛋。”怒吼声不绝于耳,紫薇插着双手,一身长长的衣裙拖拽在碎片上,尖利的碎片划破了华丽的衣裙。

    侍女看见了,不敢劝郡主,郡主发怒了。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引火烧身。

    她们赶紧溜进寝宫,一个挨着一个的跪下,个个吓得发抖。

    紫薇一看就明白,她的黄鹂鸟飞了:“反了。反了,母妃她们都欺负薇儿。”

    ⊙o⊙)哇!紫薇一屁股坐在地上,气她的黄鹂鸟跑了,气公子不来认错,气得她大哭起来了。

    寝宫里慌作一团,侍女们顾不得许多了,从地上爬起来,围着郡主忙成一团。

    “郡主饶命。”声音不绝于耳。

    正文 第四百八十五章 势不两立

    夕阳如血,残照当楼,数不尽的思绪在眼前幻化成诗人笔下的文字,辗转流传了数千百年,依旧那么瑰丽。

    屋外的的枫叶被残阳染上了光环,如火的暮霭,给红色的琉璃瓦镀上了一层鎏金。

    也许正值迟暮,也许正在选择的路口,也许是那现实敲碎了梦想。

    残阳如血,不知是他的哀伤染红了落日,还是夕阳的落寞渲染了他的悲伤。他孤立无助的样子如同荒凉残破的石像。

    整整一天过去了袁野保持着最初的姿势趴在床上,下巴搁在被子上,从半开的门望着门外,院内凉亭周围分布了不少绿化带,绿化带两边设有休闲长椅,其中的一条绿化带,与院内围墙相隔成一条小路,小路碎石铺成,小路两边种植着矮株灌木,一直通往院外。

    这一条路袁野进进出出的不知走过多少次,他闭着眼睛都知道,走到哪一个地方,路上铺着什么样的碎石,路边的矮树灌木长得有多高。

    他对这一条路太熟悉了,他平时就坐在休闲椅上,望着对面,绿意压眼,全数在他眼中转化成了一种冲破牢笼的渴望。

    他看着同样的景致,心里产生了不一样的心境,银河似水,荡不起半圈波澜;残云犹思,忆不起片段晚霞;新月如钩,挂不住一丝云彩、浓情似水,换得来两目秋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