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不会的,明天我就会把他忘了的。只可惜固定床伴没有了。”
叶天权:“……”
许愿像在喃喃自语,“连朋友都没法做了吧……好奇怪,我以前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呢?明明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因为他我爸妈都和我断绝关系了,我不是应该恨他吗?”
断绝关系这么严重,难道是因为那人是男人吗?要是中文的“他”和“她”不同音就好了。
叶天权问:“你愿意讲讲你们的事吗?”
“行啊。”许愿笑了笑,说:“我们高中时就在一起了。我高一,他高三,本来是朋友,但是他忽然给我写情书,于是我就和他在一起了。后来我们的关系被学校发现,我就被学校开除了,父母也和我断绝了关系。”
叶天权震惊又心疼,早恋而已,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地对待许愿?
许愿继续说:“当时我还挺难过的,你知道吗,他说,是我勾引他,拉他下水的。当然,我没听到他说,是那些老师骂我时说的。说实话我当时时还哭了,因为我很喜欢他。”
叶天权觉得许愿说的“tā”百分之九十是“他”了。
“两年后他找到我,说他还是喜欢我,所以我们又在一起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蠢?每次少谦说到这件事都要骂我。我也觉得奇怪,我明明不是那么喜欢他了,可是他一求我,我就心软。我也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我以为我能很轻松地接受,可是我现在还挺伤心的。”
叶天权沉默。
许愿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应该不是舍不得他,只是觉得可惜吧,好多事想和他一起做,好多地方想和他一起去的。最想去的是天空之镜。天空之镜你知道吗?”
叶天权看许愿正看着自己,便摇头。
许愿继续说:“在玻利维亚,那个湖就像镜子一样,能够倒映天空,所以叫‘天空之镜’。在晴朗的夏夜,它倒映着银河与无数的星星,能和这样壮观的光景存在于一个世界,好幸福啊。
“只是他没有看到。虽然我给他拍了很多照片,可是照片中的世界,远远不及眼睛看到的令人感动。好想和他一起,看着一样的风景,感受着同样的震撼。
“还想和他一起去基里巴斯看日出……”
“……想和他一起蹦极,跳伞……”
叶天权安静地听许愿絮叨,专心得就像在学生时代的课堂上,尽管有些闻所未闻的东西让他一头雾水。
“……可是没有机会了。是他一直不给我机会,可能他根本就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喜欢我,不然也不会,一直拒绝我。哦不对,他不是没时间,是怕被人发现和我的关系。”
然而许愿没有再说下去,默默喝酒,叶天权只好开口:“为什么怕被发现?”
“因为所有人都觉得我们不应该在一起,而且,我配不上他。”
“怎么会?”叶天权皱眉。
“大概很多人觉得,我没有固定工作,是不学无术的无业游民,和他在一起就是为了钱。啧,想想就很丢脸。”
“你不是那样的人。”
“要说是为了爱情,谁信啊?连我自己都不信。虽然我没有拿他的钱,但礼物还是收的。他送了我好多器材,不过我都没怎么用,堆床底了。我这些年到底在干嘛啊?”许愿看起来很迷茫,眼睛微微眯起。
“别纠结了,反正你不会再和他在一起了,对吧?”
“对。他居然还想让我当伴郎,去他的,恶心。不过我有点心疼那个女孩子啊,虽然说是形婚,但是婚姻那么重要的事情,就这样被毁了,挺可怜的。”
虽然心里已有准备但是忽然听到事实还是被惊到了,叶天权差点儿被酒呛到,咳咳咳,好不容易咽下那口想要谋害他的酒,立刻说:“你说谁?”
“他的未婚妻啊。”说完过了几秒许愿才觉得不对劲,他刚刚好像说了很不得了的东西,忽然间脑袋里清晰了很多。
完了完了,这就和叶天权出柜了。
场面很安静,叶天权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许愿看看空了的酒瓶,才发现Tiger不在他身边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六瓶多,果然就醉了。”
醉得好!
许愿说:“你会讨厌我吗?我一直没告诉你,我是同性恋。”
“不会。”
“那就好。”许愿如释重负,又灌了一口酒。
“其实我也是。”
“嗯?”许愿呆了一下,很快就变得惊讶,“这么巧啊。”
巧个鬼!
“太好了,我还担心你会疏远我呢。”许愿安心了,忽然打了个哈欠,“好困啊,我想回去了。”
叶天权:“……”
许愿有些摇晃地站起来,想要收拾酒瓶,叶天权说:“我来就行。”
“好,那我回去了,不然分分钟就在你这睡着了。”
“可以啊。”
许愿笑嘻嘻,“不怕我酒后乱性吗?”
当然不怕甚至希望如此,可是叶天权看着许愿,却说:“你不知道酒后硬不起来吗?”
“好吧,的确是这样。不说了,我先回去。”
“我送你。”
“就两层楼哪里要送。”
“你走路都不稳了。”
“嘿,你别瞧不起人。”
来到陈少谦家门口,叶天权按门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