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曹操不肯交出刘协。袁绍大怒。又将帐下文武召集起來。商议要另立新君。其实所有人都知道。袁绍要立的只不过是个傀儡罢了。恰巧山阳人刘表。亦是汉室宗亲。与袁绍素來交好。避祸逃在冀州。于是。众人便纷纷提出來拥立刘表为帝。刘表居然也就答应了下來。
听沮授说明了情况。刘欣自然而然地想起自己占了本属于刘表的荆州。还纳了本应该嫁给刘表的蔡珏。结果反倒成全了刘表当了皇帝。不觉好笑。对沮授说道:“公与。他称他的帝。管他作甚。”
沮授满脸忧色地说道:“启禀主公。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刘表又素有名望。如今袁绍拥立刘表。于主公一统天下的大业多有妨碍。”
其实。沮授本意是想劝刘欣借这个机会即皇帝位。可是看到刘欣丝毫沒有将刘表称帝的事情放在心上。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
刘欣笑着说道:“天无二日。国无二君。如今。曹操拥立刘协。袁绍拥立刘表。二人形同水火。早晚必有一战。以刘某观之。曹袁二人势均力敌。若是开战。将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有什么好忧愁的。”
沮授拱手说道:“若果如主公所言。曹袁两家开战。正可利用这个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
刘欣笑道:“公与。政策最怕的就是朝令夕改。我既然已经订下了休生养息的大方向。就不会轻动刀兵。不管曹操和袁绍有什么动作。我只以不变应万变。暂且由他去吧。中秋将至。我倒是很担心文远那边的情况啊。”
沮授说道:“张将军与陶谦手下的糜竺、曹豹均相交甚欢。暂时应当沒有什么危险。只是消息传递有些困难。而那些将士们长年背井离乡。难免心生怨怅。不如将他们调回襄阳稍作休整。敢问主公意下如何。”
其实刘欣最不放心的就是徐州。因为徐州有刘备在。刘欣知道刘备这个人非常有韧性。别看他现在无所作为。只要给他一点机会。说不定他就能够咸鱼翻身。就冲着这一点。刘欣也不愿意将张辽和那五千将士调回襄阳。
但是。沮授说的也很有道理。将心比心。自己在外征战几个月。还有些思念家里的妻儿。何况这些士兵们在外面一呆就是两年多。不由沉吟起來。问道:“李明的信鸽训练得怎么样了。”
沮授欠身说道:“回主公。前几天属下还去那里看过。目前能够派上用场的信鸽并不多。大约只有十多只。如果再过个两三年。就会有大批信鸽能够投入使用。到时候。不仅军队之间。就连幻影秘谍也可以很方便地进行信息传递了。”
“公与。你也不要将希望全部寄托在信鸽上面。毕竟鸽子在飞行途中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情况。也有可能被敌人截获。” 刘欣笑着说道。“不过。有了这十几只信鸽倒是能够方便与文远之间的互相通信。只是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将这些信鸽运到徐州去。”
沮授说道:“这事却也不难。韩胤已经在襄阳呆了一月有余。想要求见主公。重修旧好。主公可以虚与委蛇。假意答应袁术的请求。另外提出条件。要保证荆徐之间的道路畅通。这样一來。便不成问題了。”
刘欣想了想。说道:“那好。韩胤我就不见了。这件事交由你全权负责。务必保证与徐州之间畅通无阻。实现驻扎徐州军队的定期轮换。”
沮授的担忧并非沒有道理。但是徐州的情况远沒有他想像得那么严重。这些将士离家日久。思乡之情在所难免。但是在荆州时。刘欣就经常要求军队利用训练的间隙帮助老百姓干活。这些将士们到了徐州以后还保持着这个习惯。经常帮助当地的老百姓干些农活。所以。这些将士与当地百姓的关系十分融洽。倒也有点在家的感觉。唯一的问題就是。这些将士们都很年轻。个个血气方刚。而严明的军纪是禁止他们出入青楼这类场所的。夜晚的时光总有些难熬。
徐州城外的荆州军大帐中。张辽的眉头皱成了个“川”字。他的面前又摆了一份卷宗。昨天夜里。两个士兵耐不住寂寞。偷出军营。与邻近村子里的姑娘幽会。被人拿住。扭送了过來。也亏得他们平时对于周围的百姓多有帮助。被发现的时候又沒有反抗。这才沒有被人们活活打死。这已经是今年发生的第三起这类事件了。按照军规都是应该斩首的。但是张辽却有些下不去手。而且当地的百姓也主动替他们求情。张辽只得将他们暂时囚禁起來。
突然。有亲兵前來禀报。高顺将军从襄阳來了。
张辽与高顺在洛阳的时候就曾经见过一面。二人也算得上是故交了。听说高顺过來。不由又惊又喜。慌忙迎了出來。
原來。沮授与韩胤的谈判进行得十分顺利。韩胤对于刘欣的条件几乎全盘接受。双方再次签订攻守同盟。而袁术也将通往徐州的道路对刘欣开放。允许刘欣的军队自由通过。于是。刘欣并首先对第四军团进行了改组。任命张辽为军团长。高顺为副军团长。由高顺率领五千骑兵、一万步兵前往徐州接替张辽。并且刘欣还规定。这样的轮换以后每年进行一次。这次军队轮换也为今后大汉驻外军队轮换制度的建立奠定了基础。
对于高顺的到來。张辽自然是万分高兴。一年的轮换周期虽然也不短。但还是士兵们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得知自己马上就可以离开徐州返回家乡。军营里的士兵都是兴奋不已。士气一时大振。
徐州城外突然多了一支大军。消息传进城中。陶谦慌忙召集文武计议。
糜竺拱手说道:“启禀主公。属下以为正因为荆州军驻扎于此。袁术、曹操、刘繇等人才不敢轻举妄动。属下观张辽此人素來忠义。应当沒有图谋徐州之心。若是主公不信。属下愿意亲自前往荆州军营。一探究竟。”
徐州文武群臣平日里常常接受张辽的吃请和馈赠的礼物。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软。虽然心中对荆州军调动的目的也有些怀疑心。却都选择默不作声。
陶谦知道糜竺将妹妹许配给张辽的事情。担心他有异心。不由转向陈登问道:“元龙。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陈登也得过张辽不少好处。他并不是一个贪财的人。但有两件事情却令他不能拒绝。一是他自幼体弱。后來华佗路过此地帮他医治。近來又有些复发。是张清帮他看好的。自然欠下刘欣一个大大的人情。二是。张辽所送物品并非金银珠宝。而是用襄纸印刷。装订成册的一批典籍。这些东西不要说在徐州。就算在襄阳也不是有钱就可以买到的。
正因为如此。陈登一直低着头不吭声。现在听到陶谦问他。知道躲不过去。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回主公。荆州军横扫西凉。威震宇内。如果他想要攻打徐州的话。完全可以大张旗鼓。有什么必要费这些周章吗。”
陶谦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子仲。那么就请你前去探听一番吧。”
其实糜竺也有些心虚。不知道刘欣突然增兵徐州究竟是何用意。得了陶谦的吩咐。赶紧回家。想要准备些礼物前往城外的荆州军大营。却听门人拱手说道:“老爷。张将军和另外一位将军已经在府中等候多时了。”
糜竺沒有想到张辽会主动登门。颇感意外。不过那颗忐忑的心倒放了下來。这说明荆州军此次前來是沒有恶意的。
张辽本就孤身一人。老家又在并州。对于回不回襄阳倒也无所谓。不过。刘欣既然下了命令。他也不敢不遵从。于是便带了高顺前來糜府拜访。也算是为他今后在徐州的交往穿针引线。
一见糜竺进來。张辽连忙起身说道:“子仲兄。我來给你介绍一个人。”
第401章拿不定主意
请神容易送神难。陶谦现在就有这样的想法。
徐州殷富。户口百万。马步三军近十万之众。而陶谦能够坐稳州牧的位置。足见他并不是一个碌碌无为之辈。不仅如此。陶谦还很有识人之明。知道自己的两个儿子难成大器。与其让他们子承父业。以致在乱世中艰难求存。倒不如将徐州拱手让与贤良之人。或许反而可以让子孙后代过上安定富足的生活。
两年前。随着陶谦年事渐高。身体又一向不太好。便起了挑选接班人的想法。正是在这时候。刘备到了徐州。并自然地成了陶谦心目中最理想的人选。孔融介绍过。刘备是汉室宗亲。素有贤德。而且还沒有什么根基。如果自己将徐州牧的位置让与他。他一定会对自己感恩戴德。也就会更加用心地照顾自己的后人。这便是陶谦相中刘备的原因。虽然刘备婉言谢绝了陶谦的好意。但陶谦还是将他留了下來。暂时安置在了小沛。便是考虑等将來有了机会。再次将这州牧之位让与他。
有了这层想法。所以陶谦想要送走的那尊“大神”自然不是刘备了。而是张辽和他的五千兵马。
当初。张辽可以说是不请自來。但是因为陶谦害怕遭到孙坚的报复。而主动请求张辽留下來。这一留就是两年。两年中。张辽不仅与徐州文武官吏交往甚密。还和糜竺结下亲事。这些情况当然瞒不过陶谦的耳目。也渐渐引起了陶谦的注意。不过。毕竟张辽的手下只有五千人马。陶谦还不是十分担心。但是现在不同了。虽然知道高顺此次前來只是为了和张辽轮换。可兵力却一下子增加到了一万五千人。而且还有五千骑兵。这就让陶谦有些如坐针毡了。
其实。陶谦也清楚。如果将徐州交给刘欣。对全州的百姓來说。不失为一件好事。但是刘欣刚刚消灭了董卓。实力空前强大。有如日中天。就算自己将徐州交给他。恐怕他也不会对陶家另眼相看。而且。刘欣手下人才济济。自己手下的这些文武官吏难以受到刘欣的重用。即使自己愿意投靠刘欣。臧霸、孙观、笮融这些人也不会答应。
屋漏偏逢连夜雨。荆州军这尊“大神”还沒有送走。冀州的袁绍又派人带來了密信。袁绍在密信中说得很直接。他已经拥立刘表为帝。要求陶谦旗帜鲜明地站在他这一边。
经过几年的混战。诸侯之间相互火并。如今势力最强大的便是刘欣、袁绍、曹操这三家了。坐拥一州之地的陶谦现在也可以排上第四的位置。因此他选择站到哪一边也就显得比较重要了。但是这个决心。他却轻易下不了。
刘欣这一方不要说了。张辽还沒有走。高顺又來了。整整两万人马正驻扎在徐州城外。更要命的是。徐州当地的老百姓似乎对这些荆州军还很欢迎。
曹操占着青、兖二州。与徐州直接接壤。也不是陶谦开罪得起的。更何况。曹操拥立的是刘宏之子刘协。在那个看重正统的年代。曹操一方显然在道义上更占据主动一些。
尽管如此。对于陶谦來说。袁绍的密信绝对不能等闲视之。天无二日、国无二君的道理谁都懂。怎么可能同时有两个汉帝存在呢。陶谦敢肯定。袁、曹二人迟早要有一场大战。正因为如此。袁绍才格外看重徐州的选边站队。如果陶谦站在袁绍这一边。将对曹操形成前后夹击之势。令其腹背受敌。但是陶谦要是真的站在袁绍一边的话。曹操很可能选择先对徐州下手。解除这个后患。再集中全力对付袁绍。
陶谦也清楚。自己最好的选择就是保持中立。可是。袁绍在密信中的语气十分强硬。根本不给他以回旋的余地。如果他不拥立刘表的话。就将他当成朝廷的叛逆來对待。
捏着这封密信。陶谦又犹豫起來。他突然就想弄清楚刘欣的态度。毕竟刘欣消灭了董卓以后。实力大增。应当在曹操、袁绍之上。所以。刘欣站在哪一边就非常重要。将直接决定着天下大势的走向。
有一点陶谦是清楚的。刘欣早就公开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不承认刘协皇帝的身份。再加上前段时间曹操还曾经偷袭过襄阳。也就是说。刘欣与曹操联合的可能性很小。反倒有可能与袁绍合作。但是。这世界上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有时候最不可能的往往还就发生了。陶谦不敢单靠自己的判断就草草作出决策。他需要更加确切的消息。于是。糜竺又一次匆匆离开州牧府。赶往城外的荆州军大营。
秋风凛凛。荆州军大营外的一片空地上。两万将士整整齐齐地排列着。除了旌旗烈烈作响和战马偶尔发出的一两声嘶鸣外。整个队伍鸦雀无声。不远处。刚刚忙完秋收。空闲下來的当地百姓三五成群地聚拢在一起。好奇地看着这支來自远方的军队。不时指指点点。
其实。百姓们对这些军队并不陌生。就在前几天。这些军人们还曾经脱下衣甲。帮着他们一起收割地里的庄稼。那些年轻的面孔总是带着微微的笑意。熟练地挥舞着手中的镰刀。汗如雨下。却一个个不知疲倦。不叫一声累。百姓们与这些士兵混得熟了。那感觉就当他们是自家的兄弟子侄、自己的亲人一般。
今天这支军队的情形与他们平时所看到的明显不同。士兵们的脸上沒有了往昔的笑容。多了几分肃穆和坚定。手里紧握着刀枪旗帜。在烈烈秋风中一动不动。好像一尊尊雕像。
队伍的前面。五个年轻的士兵被脱去衣甲。一字排开跪倒在地。每个人的身后都站立着两名手持利刃的刀斧手。
这五个士兵已经被临时囚禁一段时间了。张辽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他们。不过。这次高顺从襄阳带來了刘欣的指示。其中就有关于如何处理这类事件的原则意见。
刘欣的指示不仅解决了张辽的难題。而且令张辽很是佩服他的未卜先知。对他更加的死心塌地。其实。刘欣也是根据常理推断。纪律再怎么严明的军队。离乡日久。难免会心生倦怠而做出些不法之事。如偷盗、抢劫、奸淫等等。可能这些士兵天性并不坏。他们这样做只是想要发泄一下自己的情绪。却会给受害人带來难言的痛苦。给荆州军无以挽回的影响。所以刘欣要未雨绸缪。沒想到居然帮张辽解决了难題。
这五个士兵的情形并不相同。有两个是用强的。还有三个与这附近村子里的姑娘却是两情相悦。所以处理手段也就不尽相同。
随着张辽的一声令下。刀斧手扬起手中的利刃。那两个**民女的士兵被当场斩首。血光迸起。头颅滚落一边。毕竟这些士兵跟了张辽两年。突然下令处死这两个士兵。张辽还是有些不忍。张辽挥了挥手。让士兵将两具尸体抬下去。安葬在营外。
对于荆州军的士兵來说。死并不可怕。只是这两个士兵死得甚为不值。他们不是战死在疆场。而是触犯军律而死。算不得烈士。家属也不能够得到抚恤。就连他们自己的遗体也进不了襄阳的陵园。这才是最令其他士兵震摄的地方。
另外三名士兵眼睁睁看着同伴丢了性命。心中忐忑。却听张辽又一声令下。早有刀斧手上前将他们掀翻在地。扒了裤子。“噼噼啪啪”打起军棍來。
荆州军军纪严明。执法的士兵绝不敢徇私舞弊。每人二十军棍都是实打实的。个个被打得皮开肉绽。却沒有人吭一声。这三个受刑的士兵心里都明白。他们保住的不是性命。而是作为一名大汉军人的军人荣誉。他们就算咬碎了牙齿。也不能喊出声來。否则。他们今后在同袍面前就会永远都抬不起头來。
看到这三个士兵的表现。张辽的心情略微轻松了一点。紧接着又宣布了一项命令。这三个士兵将不能参加本次轮换。必须继续留在徐州。等待一年以后的下一次轮换。
不过。他们也不是全无收获。因为刘欣的处理原则还是很人性化的。对于这类因为两情相悦而违反军纪的士兵网开一面。允许他们将心仪的姑娘娶回家去。财礼全部由军队承担。刘欣之所以有这项规定。并不是鼓励士兵们和驻地的姑娘们谈情说爱。而是有条件的。必须是在外长期驻扎。超过一年零三个月以上。才可以适用这样的条件。否则就以与**民女同罪论处。毕竟沒有让这些驻外的将士进行例行轮换。是刘欣考虑得不够周到。后果完全要这些士兵们來承担。就明显有些不公了。
刚刚从徐州城中赶來的糜竺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心中五味杂陈。这几个士兵犯法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其中一位受害人的家眷就曾经告到了他的府上。但是。因为这些荆州军不归他管辖。而且就连陶谦也不敢得罪他们。糜竺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但是糜竺内心还是很生气的。连带着对只是将这些士兵囚禁起來的张辽也有了一些看法。
今天看到这一幕。糜竺终于明白刘欣能够有今天的地位绝对不是凭空得來的。单凭这样严明的军纪。在其他地方的军队中都是见不到的。
糜竺不禁犹豫起來。他一直觉得通过张辽來探听刘欣的态度非君子所为。更有利用张辽这个准妹夫的嫌疑。如今看到这场处决犯案士兵的好戏。他更加拿不定主意了。
第402章草鞋铺子
前段时间。糜竺对于张辽迟迟沒有处理这些做出不法行径的士兵。而只是将他们囚禁起來。也是多有微词。现在看到了张辽公开将其中两人斩首。糜竺才知道很可能是自己错怪了张辽。或许他根本就沒有权力随便决定这些士兵的生死。而需要等待刘欣的进一步命令。如果真如他猜测的那样。就说明刘欣军队严明的纪律不仅对普通士兵有效。对于张辽这样的高级将领同样有效。
这样一來。糜竺就不得不好好掂量一下。他此來是想探听了一下刘欣对待曹操和袁绍的态度。如果这件事涉及机密的话。那他这样做就很可能害了张辽。因为张辽不单单与他相交甚厚。还是他最宠爱的妹妹的未來夫婿。
张辽处理完这五名士兵的事。感觉浑身轻松。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正想扭头和高顺交代几句。便看见糜竺神情古怪地站在那里踌躇不前。不由高声喊道:“子仲兄。今天怎么有空到我的军营里來了。”
糜竺知道避不过去。一边走过去。一边低头寻思。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拱手说道:“文远贤弟、高将军。糜某今天來是想问一问你们什么时候交接。也好让糜某早做准备。”
高顺奇道:“我若是和张将军交接。不知道糜大人要做什么准备。”
糜竺与高顺刚刚认识几天。还不相熟。并不好明说。只支吾道:“高将军有所不知。舍妹与文远已经定下亲事。文远此次回转襄阳。不知何日才能再次相会。糜某想让他们尽快完婚。也好了掉一桩心事。”
高顺哈哈大笑道:“难怪刚才张将军说了。他也应当受那二十军棍。原來竟应在这上面。”
张辽神情尴尬。拱手说道:“子仲兄。你还不知道。小弟这次恐怕是走不成了。”
糜竺大惊道:“却是为何。”
张辽叹了口气。说道:“我家主公常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小弟身为主将。怎可藐视军法。小弟重任在身。却与令妹结亲。已然触犯军律。因为在外日久。主公网开一面。只需受二十军棍即可。刚才若不是高将军拦住。说是要请求一下主公。小弟便和那些士兵一起受刑了。”
糜竺沒想到刘欣的军纪严厉如斯。木然半晌。方才正色说道:“贤弟。你军事务。糜某不敢多言。但舍妹的亲事。你却推托不得。”
高顺笑道:“这一点请糜大人放心。张将军即使受了二十军棍。那亲事也是赖不掉的。否则。纵使糜大人放过他。我家主公也放不过他。”
张辽白了他一眼。说道:“兄长放心。小弟并非负心之人。只待主公回信。定会给兄长一个交代。”
糜竺到这时才明白。张辽当初对于这件婚事百般推辞。原來都是受到了军纪的约束。而并非他看不上糜贞。这倒让糜竺放下心來。糜竺已经知道张辽被任命为第四军团军团长的事。那也算得上刘欣手下数得着的高级将领了。而现在驻扎在徐州城外的这支军队全部來自第四军团。即使执行刑罚。谁又敢真对军团长动手。打上那二十军棍。到时候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想通了这一点。糜竺的心情轻松下來。他还牢牢记着陶谦交给他的任务。于是点了点头。说道:“贤弟不用多说。你的为人。糜某自然放心。糜某刚刚得到一个消息。袁绍拥立刘表为帝。想问问贤弟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糜竺虽然不善于谋略。但他家中常年经商。自有一套与人打交道的办法。所以他沒有直接探听刘欣的态度。而是先看看张辽有什么想法。通过张辽的想法也许就可以判断出刘欣的态度來。这样的话。张辽也就不算泄露机密了。而且。糜竺也不怕将这件事当着众人的面说出來。毕竟刘欣能有今天的成就。也不是个易于之辈。说不定他早就知道袁绍拥立刘表的事情了。
张辽笑了笑。说道:“子仲兄。我家主公有言在先。等到天下大定的时候要另立明君。现在不管是谁立的。立的是谁。都作不得数。”
他这话说得再明白不过了。无论是董卓立的刘协。还是袁绍立的刘表。刘欣都一概不予承认。只有等到将來。由刘欣所立之人。那才算得天下正主。
糜竺吃惊道:“这么说。刘大人想要同时与曹操、袁绍二人为敌了。”
张辽摇头说道:“不瞒兄长。小弟只是一名军人。只知道服从命令。至于主公想要与谁为敌、与谁为友。却不是小弟能够妄加猜测的。”
糜竺连声附和道:“那是。那是。”
嘴上虽如此说。糜竺心中却不住地暗自揣测。刘欣所说的天下大定。当然是由他來平定天下了。否则怎么能够轮得到他來另立明君。既然天下是由刘欣平定的。而刘欣又是汉室宗亲。到时候另立的这个明君是谁。还用说吗。
虽然糜竺沒有能够探听出刘欣的确切态度。但是陶谦对于他此行的结果还是比较满意的。毕竟有一点可以肯定。刘欣不会支持曹操和袁绍任何一方。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在袁曹争战的时候保持中立。
陶谦突然便觉得有这样一支荆州军驻扎在徐州也不错。至少自己如果支持袁绍的话。曹操就不敢对徐州轻举妄动。陶谦很快就作出了决定。他要紧跟着袁绍拥立刘表为帝。
看到陶谦作出了这个有些愚蠢的决定。糜竺暗暗摇了摇头。不以为然。在他看來。陶谦最明智的选择应该是支持刘欣。既不承认刘协。也不承认刘表。
但是。糜竺并沒有把自己的想法说出來。因为。自从张清治好了陶谦的病以后。陶谦似乎又恢复了雄心壮志。不仅不提让位的事。许多事情还开始亲力亲为。也给他的两个儿子陆续安排一些职事。仿佛又有了些子承父业的打算。而当初他和陈登、孙乾都是支持陶谦将州牧之位让给刘备的。显然已经在陶谦心中留下些不太好的印象。由于糜竺与张辽的特殊关系。陶谦还能经常召见他一下。其他几个人都或多或少地受到了陶谦的疏远。反而是驻守在外的臧霸、孙观、笮融等人日益受到重用。与徐州之间的书信往來越加频繁。
糜竺回到家中。想起陶谦的错误选择。犹自闷闷不乐。在他看來。徐州马上将会招來刀兵之祸。到时候难免令生灵涂炭、百姓流离。而他对此却无能为力。
突听一个清脆的女声说道:“大哥。你终于回來了。”
糜竺不用看。就知道是妹妹糜贞。他对这个小妹最是疼爱。不由收起心思。笑着说道:“小妹。你莫非有什么事要对大哥说吗。”
糜贞俏脸一红。说道:“大哥。我听二哥说。文远哥哥要回襄阳去了。我想。我想……”
糜竺笑道:“小妹。我看你原來挺大方的。怎么现在吞吞吐吐的。想怎么样。你就说嘛。”
糜贞轻轻咬了咬嘴唇。说道:“我想请文远哥哥來家里一趟。为他送行。”
糜家是徐州的名门望族。家教甚严。自从糜贞行过笄礼之后。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安心做起大家闺秀來了。虽然糜贞与张辽已经行过纳采问名之礼。但是在正式成亲之前。依照糜家的规矩。他们两个人还是不能见面的。
糜竺是坐怀不乱的性子。即使再心疼这个小妹。也不可能答应让她现在和张辽见面。不由正色说道:“小妹。你如果有什么话要带给文远。我可以帮你转达。见面绝对不行。”
糜贞嘟起嘴來不说话。心中默默嘀咕道。人家要说的是知心话儿。难道也要你來转达不成。
糜竺看到她满脸不情愿的样子。只得安慰道:“小妹。你也不用着急。文远这回说不定走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