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龙天跑远了,众人嘻嘻哈哈笑了一会儿,这才停了下来。
囚狼摸了摸下巴:“我说,乔青就这么走了?”
这也是他们奇怪的,大白红杏出墙了,她竟然没反应?!看看太子爷就知道了。到了这会儿,就连这个一向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男人,都一脸匪夷所思地看了眼大白和大黑,更不用说其他人了,集体站在驿馆门口对这一猫一鸟行注目礼。唯有乔青,除了一开始摔了个大马趴之外,之后一直表现出了让所有人都敬佩万分的心理承受能力!
非杏和无紫对视一眼:“公子果然是公子!”
项七一呲小虎牙:“真他娘的淡定啊!”
洛四顶着扑克脸:“牛掰!”
一行人想了半天,没想通,在猫爷一扭一扭地迈着猫步离开之后,也纷纷散了。
这疑惑一直持续了数日,当中时间,乔青该干嘛干嘛。
当日那纷纷扬扬的一叠宣纸被细心的方老祖给命人收了起来,那上头像是建筑图一样的东西,他研究了半晌,没明白,一股脑地送了回去。那就是乔青在马车里闷了七天的杰作,眼见图纸保住了,她又派人把龙天给招呼了过来,吩咐他去雷火三千殿借了几个专营建筑的铸造师。
铸造师这一职业,并非只有简单的刀剑类武器和空间系收纳品,在发展更广的雷火三千殿,被应用到了建筑上。建筑材料中加入一些稀有矿石,可以达到少许的凝聚玄气,防御外敌,屏蔽气息等效果。就比如当时第九梯外那辆骚包马车,恐怕就是一个铸造品,不然也不会让人神识感知过去,却一点端倪都发现不了。
龙天瞥着她鬼画符一样的图纸,一点儿面子都没给,狠狠地讽刺了两句。
被乔青一脚给踹出去了:“让你去你就去。”
“老子是怕你自找麻烦,那些老货眼睛都长在头顶上的,不知好歹!”
“大侄子……”
一句话,龙天顿时阵亡,半日时间就绿着脸把铸造师给带来了。
没有人知道乔青跟他们说了什么,房间里面关着神神秘秘了一个足足两天,众人只知道,进去的时候还一脸“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几个老货,出来的时候一口一个乔公子,俨然就是相见恨晚的典型案例。
只把龙天看的目瞪口呆,瞧着她就像是瞧见了一头会上树的猪。
乔青朝他贱兮兮的一挑眉毛,龙天立马呸呸两声跑了。
值得一提的是,这几日沈天衣也麻烦的很,眠千遥那姑娘,跟他打了一架打出兴趣来了,总是有意无意地跑过来,在驿馆里没事儿瞎转悠。这姑娘长的不算漂亮,顶多是带着年轻女子的娇俏。身材更是又矮又小,瘦巴巴跟让门板子拍了似的。
不过她的脾气好的不得了,整天嘻嘻哈哈笑声一片,很快和珍药谷的人混成一团。
混熟了,就开始打听了。
待到她第一千多次跟人打听沈天衣的平生过往,就连驿馆里的厨房大妈都知道,这珍药谷里有个白头发的美男子,被眠掌门的千金看上了。这事儿乔青当笑话听,每天闲着没事儿去沈天衣那边儿走走,闲溜溜地戳他两句,直到这男人揉着太阳穴一脸无奈了,才仰天大笑出门去。
于是乎,几日之后,厨房大妈又知道了,那白头发的美男子门上贴了某人的画像,上书三个大字:封杀令!
——乔青就这么被嫌弃了。
众人看笑话归看笑话,也不由再一次好奇了起来,到底她是怎么搞的,竟然一次都没提过大白那事儿。每天不是忙着珍药谷的山门问题,就是闲的在整个驿馆里到处溜达,直让众人集体求到了凤无绝的头上:“太子爷啊,行行好吧,快拴住你家那位吧!”
凤无绝这些天,正忙着纠正小朋友的“爹娘”问题,闻言一头问号地去找,正看见他家媳妇勾着小童忽悠中:“我说你这小子就是笨,那丫头那么可恨,你就这么简单放过她了?”
小童被训的一愣一愣的:“那怎么弄?”
乔青翘着二郎腿,大爷一样躺在张摇椅上,一边儿晒着太阳,一边儿嘎嘣嘎嘣地吃着瓜子儿。闻言啧一声:“办了她呀!”
“怎么……怎么办?”
“笨!”
这货一把把小童勾过来,叽里咕噜说了两句,懒洋洋地斜眼一瞧:“明白了?”
小童完全傻眼了:“这这这……”
乔青流氓样的吹一声口哨,正准备再说两句,让听的无语的凤无绝一把提溜起来,果断拎回房了:“诶诶,小童你别忘了,想要正点的货色来找我……唔唔唔……”咳,你们懂的。
就这么样,乔青晃悠了足足近二十天,把珍药谷的轮流祸害了一番,过的是有滋有味儿。当然了,为什么说近二十天呢,最后那两天某人犯了众怒,被凤无绝压在房里狠狠酣战了一场,待到腿软脚软地结束了战斗,一觉睡到天亮,醒过来,已经是天元城拍卖会的当日了。
这一天清早,和往日没有什么不同。
却有一声见鬼的嚷嚷,十足崩溃地响彻了寂静了两日的驿馆内外:“我靠,我靠,大白你那天说什么,你这是要给老子生个奥利奥出来?”
所以——
淡定什么的,其实只是反射弧比较长……
☆、第四卷 风云东洲 第五十四章
天元城的拍卖会,在正中午举行。
和翼州的风俗不同,这里以东为尊,以午时为正,一切正式宴饮和大型活动,都在午时顶着热辣辣的太阳开始,取如日中天之意。巳时方至,拍卖会场的外头,三大门派的弟子已经开始了接待任务。络绎不绝的人流穿梭往来,寒暄迎客,一时热闹非凡。
这拍卖会三年一度,已经成为了惯例。
偏偏这一次,所有的迎客弟子都发现了,不论是散修还是下梯势力,询问最多的都是同一个问题:“咦,那乔姑娘可是还没到?”
迎客弟子笑的脸都抽了:“回前辈,乔姑娘所住驿馆较偏,过来恐怕还有些时候呢。倒是掌门三人已经来了,前辈不妨先和掌门叙叙话,晚些时候,乔姑娘自会来了。”
“确实会来?”
“是是是,前辈请。”
这样的对话不断在会场之外响起,不论是好奇的,试探的,想看看那乔青几斤几两的,或者想着和第四大门派拉拉关系的,多少的宾客都抻着脖子望眼欲穿。见那询问的散修失望地摇摇头,进去了,迎客弟子吁出一口大气,一抬头:“诶,来了!珍药谷的来了!”
正往里走的散修立马脚步一转又走了出来,后头齐刷刷响起了不少的脚步声,想来是会场里头的都闻风而来了。往那边儿一瞧,这一条足以容纳八辆马车齐头并进的宽阔街道上,尽头处那晃晃悠悠过来的,不正是珍药谷的队伍?
最前面,无紫非杏开道;正中间,洛四项七驾车;再后头,沈天衣囚狼柳飞等人离着马车远远的,一脸的唯恐避之不及;而整个队伍,正以那一辆马车为中心,散发着深深的怨念……
车顶上趴着的三只小动物,毛都炸开了。
呃,这是怎么回事儿?
马车终于在一众狐疑下停了下来,车帘一掀,走出了一身红衣的女子。乔青下车的第一步,先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车顶上的大白,看的它一个激灵,差点儿想撒爪子就跑。一边儿饕餮一狗爪拍住它:“别冲动!”
大白猫眼含泪:“有杀气啊!”
饕餮摇摇尾巴:“再让你弄个什么弟妹,啧啧啧,你小青梅吃醋了。”
“吃醋”中的小青梅似笑非笑地望了饕餮一眼,明明白白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饕餮咧着狗嘴飞快道:“我在放屁。”说完还挥了挥细竹竿儿样的狗爪子,应景地道:“真臭。”
乔青冷哼一声,看也不看把自己蜷成一个篮球的肥猫,对上迎面而来的诸多散修,笑着拱了拱手:“让诸位久等了,罪过,罪过。”
“哪里哪里,乔姑娘风度过人,也不枉我等望眼欲穿了。”
“诸位过奖。”
“诶,姑娘不必自谦,我等慕名而来,便是为的一睹阁下风采。”
“啧,老子是大熊猫么?”
“……”
众人脸上的堆笑集体僵住,被这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撕掉了伪善面纱的女人噎到傻眼,一脸信息量太大拥堵的反射弧的傻眼模样。后头囚狼等人再退两步,深深为他们鞠了一把同情泪,可怜的散修们,这是躺着也中枪了……
这女人从早晨那一句吼之后,出门就笑眯眯的一脸的人畜无害,可那深深的怨念真是离着八丈远都能感觉到。第一个找死的是项七,呲着小虎牙上去正要调侃调侃她反应慢,被他家公子笑吟吟地扫了一眼,顿时屁滚尿流地跑了。第二个找死的是凤小十,蹦蹦跳跳的找她老爹抱抱,顿时在乔青的独门绝技“用眼神杀死你”下挺尸了……
有了这两位的赴死先例,谁还敢去触她霉头?
咳,也就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太子爷有这魄力了!
凤无绝走下马车,搭上乔青肩头,笑的那叫个温柔:“又调皮了。”
唰的一下,乔青浑身的鸡皮疙瘩集体起立敬礼,她咧了咧嘴,暗骂一声这男人没下限,听他转头对着傻眼众人笑道:“内子小小玩笑,诸位可莫要见怪。”
有人送台阶,谁不下?一众散修顿时憋着内伤纷纷笑道:“哈哈,哈哈,乔姑娘果真风趣。”
凤无绝又寒暄了两句,这才看似温柔地搂着实则挟持着这炮筒子进了会场。后头沈天衣等人齐齐竖起大拇指,对凤无绝遥遥送上最崇高的敬意:“哥们,好样的!”有接引弟子迎上来,将他们齐齐引了会场中。
待到这一行人都走了,后头的散修们才面面相觑,欲哭无泪:“命歹啊!”撞上了那尊大神每个月都有的那么几天。
没有人注意到——
会场的侧面,正有一个人眯着犹如一条线样的眼睛,冷眼看完了这一切,气闷道:“哼,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那个女人倒成了不能招惹的香饽饽了!”
“御火!”身边的龙天皱了皱眉:“我知道你不忿,可那事儿已经过去了,要比也是咱们提出来的,他们赢了光明正大……”
“别跟我说这些,那场比试你们服,我不服!”
“那你还想干什么?”
龙天问完这一句,猛然一惊,他看见了谢御火眼中迸射的冷意。龙天的眉头皱的更紧,赶忙道:“你可别整什么幺蛾子,三年一度的天元拍卖会,连四大氏族的都要来,你这时候想干什么纯属找死!再说了,我师傅认他当了妹子……”
“哈哈,”谢御火讥诮一笑:“你还真拿她当师姑了?”
“其实这个人……”龙天这人,有话直说,从来也不知道什么弯弯绕绕,尤其是对着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哎,咱师傅们的眼光总不会错的。”他咳嗽一声,也觉得自己竟然觉得那个女人还不错这事儿,简直就是找虐!见谢御火脸色更难看,他伸手拍了拍兄弟的肩头:“她这个人,除了性子恶劣一点儿,一肚子坏水儿……哎呀,我说不清楚,反正你相处了就知道,那一群人都不错,不然千遥那丫头也不会三天两头往那里跑……”
啪——
谢御火一把拍掉他的手:“你说什么?”
这种既是惊讶,又是不可置信的目光背后,龙天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愣愣的一时说不出话了。他张了几次嘴,却见谢御火看着他,从怀疑到失望再到完全的冷漠,就像是在看一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谢御火扭头就走。
他一言不发地进了会场,那背影中有一种被背叛的冷意,就像是……
就像是突然之间,下了什么决定!龙天一只手还保持着拍肩膀的动作,直到那背影看不见了,只觉心头直跳,有一种不怎么好的预感——御火,你千万别做傻事儿,千万别去招惹那个女人!
“阿嚏!”
乔青站在半露天的会场中,仰头打了个巨大的喷嚏,揉揉鼻子,脸色更臭了。
这天元拍卖会场,平时是完全关闭从不开启的,只有一年一度的当日,才大门洞开,接引八方来客。却别小看这短短时间,真正是日赚斗金盆满钵满!典型的一年开一次,一次吃一年。
“咦?”
“奇怪,竟然是这样的装潢?”
“老子都做好了闪瞎狗眼的准备了,这也太低调了吧。”
后头柳飞等人小声的议论着,全没想到这地方,没有雕栏砌玉,没有金碧辉煌,甚至连个照明的夜明珠都没有——足有百个百个足球场那么大的圆形场地,正中间一方高台,四下里一圈圈的大椅呈圆环状围设,头顶是大开的天窗,将明媚的阳光接引进来,一切的一切都显得朴素而低调。
“哈哈哈,妹子,你可算来了!”朱通天震耳欲聋的大笑声响了起来:“走,你们的厢房在那边。”
他引着众人朝一侧走去。
一排排大椅的后头,便是一个环形的宽敞走廊,墙壁上每隔大约十丈位置,便有一扇古朴的红衫木门。随着木门开启,映入眼帘的是如同外堂一般的低调厢房,这墙面不知是个什么材质,从里面能看见外面的一切,清清楚楚,从外面看,就真的只是墙壁了。
柳飞在后头啧啧称奇:“这会场应该是铸造师建的吧。”
朱通天点点头:“不错,坐。”
众人落座,听他又悄声眨了眨眼:“怎么样,对这会场有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