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当时会推荐我?”

    晓芙坐在上海最新开幕的高级餐厅 位处最高楼，可以一望无际外滩美 景。晓芙和朱道允约定，谈成合作 案，他就要请她享受高级料理。

    “因为最适合。”

    朱道允说。手上的银色刀锋轻轻划过 盘中油花分布完美的肋眼牛排，他很 优雅地分出一小块红肉.精准又干练

    “是吗?”晓芙长睫轻掮。

    这话像个病句。不但怀疑别人，也不 相信自己。

    “合作案成功了，不就证明了一切?”

    朱道允很直接地给晓芙赞赏。

    朱道允因为能力卓越而扶摇直上，现 在已是上海行销中心的处长，是公司 这几年来，晋升最快的人。在职场 上，他并不会像在情场 上对女人那样 怜香惜玉，雷厉风行才 是他的作风。 但对晓芙.他态度有些模糊。她既不 归类为职场，也不归类为情场。她对 朱道允来说是很特殊的存在。

    或许是因为她从没把他放进眼里。基 于男人求胜的天性，让他不得不笑怀 一下这个女人。

    然后，矣怀着就矣怀出了兴趣

    会推荐她.当然，一方面是真的觉得 适合，朱道允不会拿自己的职业生涯 当赌注。但另一方面，其实合适的人 选也不只晓芙一人，她为何能雀屏中 选?

    因为那个「小韩」或着「小寒」 Anyway，就是那天她口里喊的人 朱道允有想分开他们的欲望

    晓芙望着窗外无边天际，远处的幽暗 好像望不见底。

    冷清得孤单

    她终究是懦弱的，没有对美好将来抱 持任何信心。既然如此应该让宋含 去追求他的美好未来.留言是什么， 似乎也不重要了。

    那天，她没有进去WR会馆

    晓芙当时站在WR会馆外，即使原本 打定主意进去，却在最后又消了念

    “多谢款待。”

    晚餐后，走出餐厅，晓芙俏皮停在门 口倾身鞠躬对朱道允说。“完成这么大的案子，你就只要求吃 饭?

    “不然呢?难道还可以要求其他的?” 朱道允眼神微展，身体倾向她，“你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

    那语态、那气韵，似乎晓芙此刻立马 要一栋房他都能给似的“哈哈一”晓芙笑，回，“真糟糕，我不 是贪心的人。走了。”

    “我送称。”

    “不用了，我散步回去。”

    “散步?这离你住处不近呐。这双

    鞋，不合适

    二对眼， 不约而同望向晓芙脚上的高 跟鞋。因为今天拜访重要合作公司 所以穿上了。

    朱道允想起晓芙喝醉送到喜米家那 天，她的鞋掉在他车里

    他本来想择日再将它们还回给晓芙 却忙着就忘了。没想到，几个到家里 的女人看见了，都意外不纠缠他了 朱道允索性就将它们放着.可以挡挡 过份热情的桃花。那双鞋，本来想还 的，后来他就不想还了。如今，还摆 放在朱道允的更衣间里，“还是让我送你吧

    晓芙和朱道允这一年来，除了成了工 作伙伴，合作上也愈来愈有默契，甚 至彼此的互动，也愈来愈自然。晓芙 可以感受到朱道允对她的贴心，例如 现在。要是以前，晓芙一定会和男人

    划分得清清楚楚，就算脚断了都会自 己爬回去。可现在，她觉得其实不需 要这样，又不是接受了男人献殷勤 就得和他怎么样。过份强调一件事 只会更强调它的存在。自己如果正正 当当，又何须刻意避嫌?

    避嫌?多么切割的形容!

    从晓芙调任到上海这一年来，公司不 断有传言，说晓芙是利用身体与朱道 允交换升迁。谣言散布得沸沸扬扬 煞有其事，若不是晓芙就是本人，她 自己几乎都要相信了。听到这些八 卦.她通常都一笑置之，可喜米就激 动了，总气呼呼替她抱不平，问她怎 么能吞忍 ?

    “地位比我高好几阶的朱道允，莫名 其妙被抹黑都不生气了，我一个小职 员，气什么?”

    晓芙笑回。

    但她可能不知道，朱道允并不是可以 随便容许一个女人抹上他的。 她对他的节操，似乎高估了。

    飞机轰隆隆划过天空，降落跑道。

    好久不见。 晓芙走出机场，回到了这个久别的城 市。这次回来她主要为了公事，先将 行李放回家，再好好休息了一下，隔 日，晓芙到总公司办完事，下午特地 回到原来的部门和经理、喜米、小李 等同事叙旧。寒暄之余，她谢绝了大 家请吃晚饭的邀约，除了因为公司副 总今晚餐叙，还有就是她有更重要的 地方要去。

    地铁站正放送着前面路段出小意外的广播，列车可能晚点进站。等待列车进站的空档，晓芙望着墙上广告，有点新鲜。因为离开了一段时间，很多新玩意儿都没见过，晓芙好奇张望

    掠过轨道，望到对面，

    晓芙呆住。

    站在对面月台上的人也呆了 宋含与晓芙遥遥相望。

    “晓芙。”

    朱道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们快迟到了。”

    朱道允说。

    晓芙看了他一眼，转头，又望向宋 含，但一长排列车从她面前呼啸而 过，宋含的身影被飞跃的车窗掠过 断续的、分解的。最后列车停止，在 晓芙与宋含完整的身影之间

    “车终于来了，走吧。” 朱道允轻搂住晓芙的肩，带她上车。 晓芙依然望着宋含，她虽随着朱道允 的脚步移动，但踌躇着。“可以给我几分钟吗?”晓芙突然说 即使隔的车窗，晓芙的目光仍无法离 开宋含。

    朱道允停住。

    他顺着晓芙注视的方向望去，看见她 凝望不放的人。

    “他是谁?”

    朱道允问。晓芙抓着朱道允臂膀“我和他说几句话就好! 晓芙说完.越过朱道允想奔出车厢 呃?!

    朱道允反手拉住晓芙。

    他神色严肃看着她，“我们没时间 了，你不能让副总等!

    “可”

    晓芙慌乱之际，又回头，宋含却已不 在对面的月台上。

    走了?-

    颗心下坠。

    她以为时间会淡化对他的思念，但再 次见到他，依恋反而更深了 列车再次启动，开往下一站

    走了

    站在柱子后面的宋含看着晓芙所搭乘 的列车驶离，用尽所有努力压抑追上 她的冲动

    车厢中的晓芙，目光停在宋含身影最 后的消失点上，久久无法移开。

    朱道允望着失神的晓芙，眼中浮起某 种不常出现的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