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在乎?你定是不在乎的。”顾娇似是在问寒露,但自己又答了。
“是,我是不在乎的,我不在乎做不做楚南王妃,也不在乎做不做楚南王府的少夫人,但我知道……”寒露顿了顿,脸上绽放出一团让人眩目的笑来,“但我知道沈司是在乎我的,任你们做得再多,他也不会看在眼里。”
“我……我还是不明白……”顾娇一脸地迷茫。
眼睛,却看向了寒露的身后。
寒露皱了皱眉,发挥得正好呢,谁跑来捣乱。
扭头朝身后看了过去,却见沈司站在不远处。
看他的神情,似乎挺愉悦?
“和不相干的人费什么神。”沈司走到寒露身边,抬手轻轻地拉起她,但还是瞟了一眼顾娇,道,“楚南王府只会有一位正妃,就是寒露,只能是寒露。”
见顾娇的神色没什么变化,又补了一句,“永远不会有侧妃和侍妾。”
顾娇这才一脸惊愕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沈司。
的确,她之前没明白。
没明白寒露为什么说因为沈司在乎她,所以顾家做再多的事也无用。
顾娇虽然跋扈,但也懂得,顾家要的只是与楚南王府扯上关系,那样等同于次辅和楚南王府扯上关系。
有楚南王府和次辅两条线,顾家的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至于送进楚南王府的女儿,能得宠当然最好,不能得宠关系也不大,他们要的只是个名份。
之后,也没明白沈司说的“楚南王府只会有一位正妃”,这话有什么意义呢?正妃当然只能有一个,只有商贾人家才会有平妻。
可当沈司说“永远不会有侧妃和侍妾”的时候,顾娇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即使沈司只是口头说说,即使以后他的王府后院被莺莺燕燕都住满了。
但这一刻,他能为寒露说出这样的话,便是这世间少有男子能做到的。
抬眸间,已经不见沈司和寒露的背影,该是已经进院子里面了。
顾娇突然咧嘴露出一抹笑意,然后竟笑出声来,最后是仰天长笑。
那丫环被顾娇的样子吓呆了,颤抖着问:“大小姐,您这是……怎么啦?”
“怎么啦?”顾娇看向那丫环,“我……我就是一个傻子,人家根本就不想娶侧妃,顾……顾家人也是傻子,姑父……也是……”
许是情绪太过激荡,顾娇突然吐了一口血,竟晕死过去。
那丫环抱着顾娇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得看向还没离开的安颜和怀扬:“求二位姑娘救命!”
“唉,我就知道。”安颜无奈地闭了闭眼睛,瞧吧,又是自己的事。
“谁叫你不走?”怀扬翻了个白眼。
安颜懒得搭理怀扬。
一个杀手怎么可能理解一个大夫,没看到可以眼不见为净,这都在眼前了,怎么能抽身走人。
等安颜招来几个人把顾娇抬走后,怀扬也乐乐呵呵地进了栖凤堂。
而一丛花木后面的王储秀和莺儿则白着一张脸,两个人都僵住了。
“莺儿。”王储秀轻声喊道。
“小姐,奴婢在。”莺儿伸手扶住了王储秀的胳膊。
“莺儿,你说,我是不是也是个傻子?”王储秀脸上也浮现了和顾娇一样的笑容。
莺儿瞧着不禁有些害怕,但想到那顾娇吐血是因为有伤,心里又松了松。
“小姐您多想了,您怎么拿自己和顾娇相提并论。”莺儿劝慰道。
“有什么不一样吗?哈,我居然也想过……”王储秀不禁打了个寒噤,“以后,我们还是和少夫人多来往吧,至小王爷……”
“怎样?”莺儿抬头看着王储秀。
王储秀深吸一口气:“以后遇到了小王爷,就绕着他走,不是自己的东西,别想要!”
“知道了小姐。”莺儿赐说完,又“咦”了一声,“小姐,小王爷出来了。”
王储秀本能地就要往前凑,好在莺儿及时扯了扯她的袖子,她立即回过神来,然后蹲到了花树丛下面。
等沈司走过去之后,王储秀和莺儿才松了一口气。
“小姐,刚才小王爷好像朝我们这边看了一眼。”
“是吗?那他怎么没过来斥责我?”
“许是小王爷已经允许小姐来找少夫人了。”
“这样?那就好!”
王储秀终于直起了腰,突然间觉得,还能轻轻松松地呼吸,就是一件特别美好的事。
只是这口气刚呼出去,还没吸回来,便听到怀扬喝斥道:“你俩鬼鬼祟祟地干什么呢?”
王储秀顿时恼了,一个丫环居然敢这样跟自己说话。
但眼睛刚一瞪,就又被莺儿扯了一下袖子。
“是怀扬姑娘啊,我来给少夫人送样东西。”王储秀尽最大可能地扯出一个笑来,然后又瞪了莺儿一眼。
莺儿儿赶紧从篮子里拿出一本册子递了过去。
“我不爱看书,你直接说这是什么吧。”怀扬没接。
“上次少夫人问我京都风物,我怕我说得不够详细,便写下来了,以便少夫人闲暇的时候翻阅。”王储秀笑眯眯地说。
“我们少夫人哪来那么多闲暇的时候。”怀扬虽然这么说,但还是对王储秀道,“你们等着,我进去问一下少夫人现在够不够闲暇,有没有时间见你们。”
“劳烦怀扬姑娘了。”王储秀赶紧道。
等怀扬进了院子,王储秀才扭头对莺儿道:“别老是扯我的袖子,扯坏了我还怎么见人。”
莺儿顿时委屈不已,但最终还是行礼道:“都是奴婢的不是。”
王储秀这才满意地说:“看你还忠心的份上,下不为例!”
莺儿暗道,那下次自己怎么提醒啊,扯哪儿啊。
这时,王储秀突然一个激灵:“莺儿,我们在马车上的时候,不是看到一辆板车上裹着床竹席,里面放着……放着一个死人吗。”
说到最后王储秀声音都抖了。
“是啊小姐,您怎么想起这个来了?”莺儿心里也毛毛的。
“你注意到那人的鞋子没有?”王储秀一手捂着胸口,一手紧紧地抓着袖口。
“是一双玫红色的绣花鞋。”莺儿回。
还没等莺儿弄明白王储秀问这个干什么,便见她家小姐的脸色异常难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