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火焰凝成的橙色箭镞破空而出,直刺墨燃心窝。
墨燃不敢怠慢,抖开火光流窜的见鬼闪身格挡,但那箭镞其实只是障眼之术,在他偏身去阻时,一个痛失挚亲的羽民横剑而出,剑光如水,朝着墨燃后背递去!
前有箭镞,后有长剑,原本是决计逃不掉的。
墨燃知道这些半兽之人终是起了杀心,把心一横,脑中想起楚晚宁先前使用天问的招式,抬手扬腕——
见鬼被甩上半空,再猛然掣紧,血红色的柳藤被舞出一道模糊虚影,以迅雷不及掩耳形成一股强大的气团,而藤条上的柳叶瞬息成了一把把锋锐的尖刀,将周遭空气与实物吸入、割裂。
楚晚宁的绝招之一——“风!”
以藤为风叶,以灵力吸纳身边万物。
卷入风中,皆为齑粉,葬于风中,残骸难剩!
“啊!!!”那羽民发出一声尖叫,之前掷出的箭镞早已被见鬼绞成碎渣,她的长剑也因离墨燃太近而被猛然卷了进去。
“铮!”金属断裂的声音尖锐刺耳,未及反应,她自己也被吸至“风”的猩红色边沿,她嘶声道:“放开我!疯子!你这个疯子!”
见自己族民受苦,羽民上仙勃然大怒,红衣招展,飘然而起。
她掌中笼起一枚极纯的嫣红色结晶,袍袖鼓动,灵力灌入其中,桃花源骤然风急云涌,草木倒伏。
一只虚无的火凤在她的感召之下隐隐现于其身后,上仙的双瞳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原本艳丽无双的面孔甚至有些扭曲。
“畜生。”她嘶嘶道,“还不住手?”
“你都把凤凰虚影召唤出来了,我现在停手是等死吗?”墨燃的脸在火凤庞大的阴影下被映得一暗一明,“你先停下我就停手!”
“你——”
羽民上仙缓缓上升至半空。
“没有——”
她一字一顿,血瞳死死地盯着墨燃。
“资格——”
“与我——”
“论要求!”
随着她话音落下,空气中爆裂出一声巨响,凤凰虚影清啼长鸣,盘旋着朝墨燃俯冲而去!
“砰!!”
又一声轰鸣,比刚才的更加可怖,仿佛一条苍龙结束了自亘古以来的沉眠,自地心深处破石腾出。
一道金光与火凤猛烈相击,掀起层层骇人的惊涛风浪。实力微弱的普通羽民纷纷尖叫着被这暴风掀翻在地,有的直接口吐鲜血,被斥出数十丈远。
凌霄阁一时间飞沙走石,狂风乱作,屋舍植树瞬息夷为平地!
待到尘烟散开,一个熟悉的修长背形出现在半空中,挡在墨燃身前。
“师、师尊……?!”
那人一袭白衣若飘雪,广袖在风中滚滚翻拂,闻声微微侧过半张清冷剔透的俊脸,一双凤眸扫过跪坐在地的墨燃。
楚晚宁嗓音沉凉,像是仲夏时古井里清澈的水。
“可有伤着?”
墨燃睁大眼睛,半天都反应不过来,只呆呆地张着嘴:“…………”
楚晚宁来回打量他一圈,见他身上并无明显伤痕,便转头对羽民道:“你刚才,不是问他师父是谁吗?”
他降下自己骇人的强大灵力,缓缓自半空落于地面。
他甚至都懒得多说一个字,只冰冷极简道:“死生之巅楚晚宁,请教阁下高招。”
“什、什么?”
楚晚宁蹙起眉,目如沉玉。
看来客气的话这些鸟人听不进,那正好,反正他的耐心已经所剩无几了。
“我说,他师父是我。”顿了顿,“你伤我徒弟,可得了我首肯?”
羽民上仙虽被尊为上仙,但只因其血统高贵,离真正的仙人差距尚远。这一击之下,凤凰虚影被楚晚宁击碎了不说,自己的胳膊也被天问划破了。她捂着伤口,指缝里不住渗出粘稠的黑色血水,面色十分难看。
“你、你区区一介凡人,竟敢如此放肆!还有,谁允许你私闯桃花源的!你怎么进来的!!”她有些癫狂,“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
“刷!”
天问应诏而出,径直抽在了她脸上,打得她顿时口角破裂,鲜血直流。
“不知天高地厚的什么?”楚晚宁冷笑,抚平方才挥柳藤时稍有凌乱的衣袖,而后单手揪着墨燃的领襟,把他提着站了起来,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羽民上仙半寸,“你倒说说,我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什么?”
“你、你你竟敢这样做,你——”
“我为何不敢。”楚晚宁淡淡看了她一眼,“我有何不敢的。”顿了顿,他拎过旁边的墨燃,“你听着,这个人我的,我带走了。”
墨燃还没有从楚晚宁突然天神般降临的惊骇中反应过来,就又被“这人我的”给击了个粉碎。
“师……师尊啊……”
“闭上你的狗嘴。”楚晚宁虽仍无甚表情,但墨燃却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眼底正透着怒意,“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尽给我添乱。”
说着一巴掌拍在他脑后,带着他腾空而起,一掠便再数十尺之外,待墨燃回过神来,他和楚晚宁已经来到桃花源荒僻的城郊了。
“师尊!我师弟还在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