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坏人。”少女竟笑起来:“你瞧,方才你还救了我呢!”
若不是回忆太美,他又何必念念不忘?
既然念念不忘,他又如何能够坦然接受其他的女子?
看着一脸懵懂的月镜宇,月镜楼突然觉得,似乎心无挂碍,也是一种福气。
月镜宇道:“四哥,难不成你心里早有人了?可你是何等身份,你若喜欢谁直接去求娶便是,怎会如此自苦?”
因为她早已经走失,音讯全无了。
月镜楼这厢在伤感当年那黄裙少女,而那边,凤长宁则跟着一堆贵女们坐在一起,听着她们谈天说地。凤长宁是凤言廷和萧燕的女儿,她的身世自然也成为了这些贵女们的谈资。
“凤长宁,听说你之前是失踪了很久才回来的,是吗?”一个贵女带着好奇的眼光看过来。
凤长宁勉强微笑了一下道:“没有的事儿,我只不过是被送到庄子里,你们一直见不着我,可千万别猜些有的没的。”
女子失踪,在当今年代还是大忌,因为失踪,往往就象征着失贞。
凤家倒台的那一阵,凤长宁音讯全无,根本没有人能够证明她有没有失贞。至于凤长宁自己说自己是被送到庄子上静养,根本是没有人相信的。
“凤长宁,我听说你跟你的皇后姐姐关系不好,是真的吗?”
“凤长宁,你不是太郡的亲闺女吧?当年是你的娘亲把太郡逼出了凤府,是这样吗?”
这些问题一个比一个尖利,一个比一个失礼。凤长宁终于沉下面色,低声喝道:“够了!你们当真是欺我太甚!太郡不是我的亲娘又如何?当年我的娘亲待凤长歌还不是这般?要不然,你们以为凤长歌有这个福气能够嫁给靖王吗?现在太郡待我好一点是应该的!我并不欠她!还有,你们休得挑唆我们姊妹关系,你从哪里听得我跟凤长歌关系不好?妄议皇家是什么罪,你可知道?”
突然听得一声似男似女的阴柔嗓子在门口唱了一声:“皇后娘娘到!”
“皇后娘娘来了?”众人都惊讶万分。
韩老太满脸的惊喜神色,左手拉住自家的新嫁娘林薄暮,右手伸向一旁坐着的慕容清雅。“皇后娘娘能够来我永乐侯府,当真是给咱们府上一下子就添了光!这样的脸面,这霄月朝是独一份啊!薄暮,你有福气啊!”
林薄暮谦逊地道:“那是皇后娘娘体恤臣妇,再加上皇上跟娘娘向来与南凌王要好,娘娘此举当真是令薄暮感激。”
凤长歌的到来,给永乐侯府添了好大一份脸面,在场的朝廷命妇,不得不再一次审视永乐侯和南凌王在皇上心中的分量来。
凤长歌穿着一件深色翟衣,深青色缂丝布面,配素纱中单,衣襟侧边镶绛红色绣五彩斑鸠纹路。头上戴着点翠盘丝垒八珠重冠金步摇,那步摇前面缀着数颗混元珍珠,后面镶着六块鹌鹑蛋一般大小红蓝宝石。这般的雍容气度,一时间夺天地万物之睛,聚九州八荒之彩,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比了下去,令她们不敢直视其颜!
现此时,所有朝廷命妇和贵女们心底唯有畏惧敬佩,不敢再生他想。
李冉低头拢袖跟在凤长歌身后,桃夭捧着绶带行在左侧,采薇捧着玉盘行在右侧。凤长歌见在场众人皆起身行礼便道:“不必拘谨,今日本宫乃是特地为我这弟妹而来,同是贺喜之人,今日来永乐侯府的,统统都有赏赐!”
采薇将玉盘之中的首饰给贵女们分发下去,便是在这当口,凤长歌看见了低着头似乎想要避免之相认的凤长宁。
凤长歌眉头微皱,她险些没能认出凤长宁来!这几年,她虽没有刻意去想当初凤长宁对她做过的事,但也始终都未曾忘记。
当初,她真心实意地想要待这个妹妹好,可换来的,只是误解和陷害。
凤长歌稍稍沉了下心,便打定主意,若是凤长宁不主动来招惹她,她便也不会与她为难,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凤长宁还是如当初那般,不识好歹,凤长歌也不会惯着她,势必要新仇旧恨一起报了。
她向来不是什么善类,也没有什么旁人欺我笑我,我且忍他让他的想法。
她重生回来,就是为了要报答当初待她好之人,报复当初欺辱她之辈,若今生尚不能一舒胸中郁气,那她还不如就随着烈火化为前世的一抹冤魂,重生又何苦来哉?
作为宫中侍候人的内侍,李冉察言观色之术已经是炉火纯青,凤长歌的神情只是稍稍变化,他便看出门道,压低声音问道:“娘娘,可用小的去问问太郡,那位姑娘是怎么回事?”
“不必了,且稍稍看住她,旁的不予计较便是。”
“是。”
在场贵女们也都注意到了凤长宁不自然的神色,纷纷内心嗤笑:“哼,刚不是还说自己跟皇后关系好么?怎么现在都不吭一声?难不成做妹妹的瞧见姐姐来了,都不上前行礼的?就算是拉拉关系套套近乎,也比在这里杵着当木头强啊?”
凤长宁没这个眼色,在场贵女之中想要同凤长歌攀关系的可是大有人在。
凤长歌在林薄暮那一桌坐了,便有贵女们相携而至,行礼说道:“皇后娘娘,南凌王妃,太郡,侯夫人,小女愿意为王妃的回门宴添些彩头,特来献上歌舞一曲,还望娘娘恩准。”
凤长歌道:“你们可愿意看歌舞吗?”
慕容清雅笑道:“人家姑娘巴巴的来问了,咱们也就看看便是,这宴会上热闹些是好事,省的咱们这些老婆子终日在家百无聊赖。”
韩老太也笑道:“太郡还年轻呢!我倒是真的老了,先时薄暮在家,还能陪我这个老婆子说说话,现在倒好,薄暮也已经出了阁了。”
“奶奶若是想孙女了,孙女便从南凌赶回来陪奶奶散散心,总归也不过两日路程。”林薄暮道。
既然大家都想看,凤长歌也就准了那两个贵女想要表演的请求。事实上,这样的场合,也正是许多想要表现自己的贵女们的绝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