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赖在这里的蓝梦,正好扭过头看见这一幕时,脸色发白,指着君明寒,惊恐万状的尖叫了出来,“你……你不残废了吗?你不是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了吗?!”
君明寒茶褐色的明澈眸子里划破一抹森然,苍白面容上挂满了讥诮而阴郁的表情,嗓音清冷依旧,“车祸后,我确实站不起来了,幸而收买了那个厨房的送饭女佣,每日给我炖一碗骨头汤,我连喝了整整三年,腿部终于有了些许知觉,我在地下室里终日无所事事,除了手谈自弈外,便是扶着床做复健运动……可惜,你们居然对此毫无察觉,还真的是让我空欢喜一场呢。”
“不!不!这不可能!”蓝梦死死地咬住下唇,望着眼前无比陌生而又熟悉的君明寒,心里没由来的充斥着恐惧与无助,“不!不可能!那天的车祸,没撞死你也就罢了,你怎么可能还能站得起来!你骗我!我不信!”
“信不信在你……”君明寒翘了翘唇角,露出个极为淡漠的微笑,颤抖着将自己的手扶在轮椅上,冲着叶妩歉意一笑,“抱歉,叶妩,我才刚好不久,正在做复健,刚才那一脚似乎拉扯到了骨头,站不了太久的时间。”
叶妩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口,只能淡淡的道,“你赶紧坐下吧,早知道你的腿已经有了知觉,可以站起来,我应该让医生帮你好好检查一下的,免得落下了什么病根。”
站在后面的司凛,见不得自己的女人注意力一直投在别人身上,率先走上前来,一把搂住叶妩的腰,朝着君明寒挑衅似的挑了挑眉梢,这才轻笑道,“行了,叶妩,我一会让人把君二少送回去,刚才有人发来消息说,好像在种植园外一公里处的位置找到了监控摄像头,疑似种植园就在附近。”
“噢?!”叶妩挑眉,眼前一亮,“这么快?”
司凛勾唇,狭长的眸子里溢出淡淡的笑意来,故意瞟了一眼君明寒,“人力够用,自然是快,我从当地调动的边防军,这种行动……必须要调动武装力量,以确保安全的。”
君明寒却好像对司凛的挑衅毫无察觉一般,只是淡淡的道,“我自幼在这里长大,对附近地貌倒是很熟悉,关于种植园的地点,我倒是有些猜测,在那里发现种植园的可能性很高。”
“嗯?!”叶妩看向君明寒,眉宇间似乎隐隐的有些怀疑,还有些疑惑,“明寒哥哥,你……”
君明寒对叶妩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冲着司凛道,“司少,麻烦你让君家死士,那一张附近的地图过来,我指给你看。”
司凛冷飕飕的眼刀子瞟了几眼君明寒,扯了扯嘴角,冲着后面招了招手。
很快的,有人将君家死士自己描绘测量的一副附近地区地图送了过来,平铺到四方木桌上,君明寒率先指向一片等高线密集地点道,“这里是鸭嘴崖,崖深百丈,崖下土地空旷,土壤肥沃呈弱酸性,终年阳光照射,最适合罂粟这种喜阳植物生长。”
说罢,君明寒又将指尖指向第二个地点,“这里是红山壁,在山壁土坡旁边,有一条是密道,那条密道正好是通向葫芦谷的,葫芦谷四面环山,除了这条密道通往那里之外,没有任何通道可以外出,也就更加不会被人发现了。”
说完,君明寒再度指向一片等高线稀疏的地点,再度开口道,“这里是百刃川,一条大河蜿蜒流过,这里的山峰呈倒立的刀刃模样,故名百刃川,环境复杂有如迷宫,你们可以找个没问题的君家死士带路,以免迷路不说,还打草惊蛇。”
君明寒一连指了四五个地点,这才才将地图重新递给司凛,“大致就是这几个地点了,据我所知,种植园的位置,十有八九是在这里的一到两个地点,尤其是葫芦谷那里,好像还有珍稀矿产资源,是个很肥沃的地界……让你的人小心一些,种植园守卫森严,而且内部有不少枪支,很容易出危险。”
司凛自然是不会伸手去接的,瞟了一眼身后的容叙。
容叙接过,冲着君明寒点了点头,立刻转身去制定作战计划。
旁人散开,前堂内,只留下了调查组的几人以及叶妩和司凛这两位编外人员,司凛这才嗓音深沉的冲着君明寒开口问道,“明人不说暗话,趁着大家现在等待的间隙,君二少不如敞开了讲……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到底是想得到些什么?”
叶妩也赞同的点了点头,嗓音清脆,态度果断,“明寒哥哥,你的态度,确实很让人生疑啊,带着我们找到了君家隐秘的祖宅之地不说,还主动帮我们指出几个最可能发现种植园的地点……你是君家悉心培养了二十年的继承人,本应事事以家族为重的,可是……你今天这么做,不等同于是在帮着我们撅了君家的根基吗?想必你不是不清楚,一旦真的找到种植园,确认君家罪名,等待这个家族的……会是什么?”
听着叶妩和司凛同样疑问的话语,看着调查组的一行人同样奇怪的眼神,君明寒清冷精致的面容上,终于……露出了一抹苦涩至极的微笑。
“君家有今天,是自作自受,怨不得旁人。”
谁也没有说话,只是灼灼的将视线投向了君明寒,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解释。
君明寒长长的叹了口气,眉宇间有着一股子化解不开的阴郁与苦涩“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罂粟种植园的事,爷爷应该早就知道了,甚至种植园能有如今的规模,也是他放纵的结果,故意放纵种植园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存在了这么多年,却视若无睹,当我继承君家,隐隐察觉到这片种植园的存在时,已经太迟了……”
君明寒并不是在耸人听闻,起先,他也以为自家爷爷对种植园的事,只是隐隐察觉,可是今天回到君家驻地一看,君明寒却觉着,自己以前似乎对爷爷太有信心了……种植园的事,他未必不知道。
原因无他,爷爷如果真的只是怀疑这事,而并非熟知,怎么可能让君家祖宅之地,守卫得这般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