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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节
    温映寒回了林萦殿便见小顺子已经候在庭院里等候多时了。她见状用神色示意了一下,后者立刻会意,跟着她进了寝宫。

    温映寒卸去了手指上的护甲,“是有什么进展了?”

    小顺子俯了俯身,压低了声音“回皇后娘娘,绣院那个掌事找到了,不过人已经死了。”

    温映寒眉心一蹙,宫中记档显示,那个掌事是以采买东西为由出宫的,但并未按时归来。

    一连找了这么多日杳无音信,虽然已经料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但唯一可能知情的人死了,想要弄清之前的事便更加难办了。

    温映寒道“怎么回事?是在哪里找到的?”

    小顺子拱了拱手,“是在附近镇子上的一个小胡同里,那地方是个死胡同,平常便少有人去,因而一直都没有人发现。找到的时候,那个掌事身上的钱财全都没了,看那样子,像是遭遇了劫匪。”

    温映寒朱唇紧抿,只觉得事情肯定不像是表面看到的这么简单。

    这附近镇子上的治安应该不至于如此混乱,偏偏在这个时候遭遇了劫匪,这怎么看都像是有人故意灭口,伪装成了这样。

    “她当真是出去采买东西的?”

    “奴才问过绣院的小宫女,说是她们掌事具体也没说要买什么,就是说库房里缺东西了。”

    按理说缺东西需要补充应该交给内务府处理,不过各个司里偶尔有急需的时候也会从宫外直接单独采买一些。所以那个掌事以此为由,才没有人质疑。

    但是照现在的形势看,她应该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或是被骗出宫,其实对方是想灭了她的口,宫外才得以下手。

    小顺子也很是为难,“娘娘,事情过去了好几天才被发现,如今再想追查线索,官府那边有些困难。”

    温映寒明白,那些人敢做,便不会留下什么线索的。除掉那个掌事和柳茹馨的人是谁……难道是朱兰依?

    不管怎么说,现在线索中断,只能先从朱兰依这里入手调查下去了。

    “小顺子,去取纸笔过来。”

    ……

    皓月当空,薄云遮月。前些天阴雨留下的痕迹在一整天的烈日骄阳下彻底消散掉了。盛夏将过,天气也不再像前一段时间那般闷热。

    各宫中都备了不少冰块去暑,温映寒在小厨房备了碗冰镇的绿豆汤,傍晚的时候便端着给沈凌渊送去了。

    拨开珠帘的时候,沈凌渊正坐在她平时常待的那个位置上。

    他身着一身玄黑底金云纹的常服,墨色的长发有条理的半束在身后,他一只手轻叩着小案,另一只手似是漫不经心地拿起了桌子上的书卷。

    温映寒脚步微微顿了顿,他拿起的那本那是她先前正看着的东西。沈凌渊来之前未叫人知会,她也未来得及收拾,如今桌面上还乱着。

    “皇上先尝尝臣妾的手艺?”

    纸墨笔砚没收不说,还有好几本书也杂乱地堆放着。还好她提早备了碗冰镇的绿豆汤,也不算全然没有准备。原本想给他稍晚些的时候送过去的,这下子倒省得她着人去跑这一趟了。

    沈凌渊抬眸望着珠帘的方向,见她进来了薄唇轻轻勾了勾,他声音低醇悦耳“又给朕做了什么?”

    温映寒将青瓷碗端了过去,“绿豆汤而已,驱暑气的。”

    她也不问他喜不喜欢了,反正她最近算是发现了,不管她端些什么出来,他都说是喜欢。有好几回她明明加多了糖,沈凌渊也不提,还是后来她自己亲自去尝的时候才发现的。

    “又没给自己也备一碗?”

    “臣妾方才晚膳的时候已经用过了……”她还未说完,那与青瓷碗相称的汤匙已经盛满了绿豆汤递到了她的唇边。

    温映寒抬眸望见沈凌渊深黑色的眼睛,微微一怔,下意识地将东西吃下去了。

    沈凌渊拿着她刚刚用过的汤匙,从容地饮了一口她的绿豆汤。

    “还不错。”

    他将温映寒的眸光尽收眼底,薄唇间勾起了一个很好看的弧度,在温映寒回过神来之前,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翻了翻手边的书页。

    他随口般问道“怎么想起看后宫中嫔妃的记档了?”

    那厚厚的一大本,说是书,其实是内务府整理好的各宫嫔妃们的记档卷宗。里面详细记录了每一位嫔妃家势等状况。

    温映寒朱唇微微动了动,轻声开口“太后今日跟臣妾说……打算晋一晋宫中嫔妃的位份来着。”

    第130章

    沈凌渊轻捻着书页的手微微一顿,似是漫不经心地开口“太后召你过去了?”

    云窗外月明星稀,庭院中的梧桐树随着微风拂过簌簌作响。林萦殿内灯火通明,因着备了冰块的缘故,寝殿内十分清凉。

    温映寒点了点头,应道“嗯,上午的时候太后身边的陈姑姑过来的。文茵当时也在。”她说着上前收拾起桌上的其他东西,见那本记档沈凌渊还在看着,便略了过去,整理起了一旁的纸笔。

    沈凌渊又翻过了一页,刚刚温映寒便是在这一页上看了许久。他视线落在上面,薄唇轻轻动了动“也未听你跟朕说起。”

    温映寒一直低头归置着手里的东西,未瞧见沈凌渊的神色,她望了望他手边的那碗冰镇绿豆汤,温声道“没来得及同皇上说,臣妾正打算和皇上商量。”

    沈凌渊留意到了她敛好的纸笔,凤眸深了深,那上面零星写着几个名字。

    “你看了一整天?”

    温映寒知道沈凌渊问的应该是他手中的那本宫嫔们的记档,她轻轻开口道“没有,中午的时候才命人从内务府取过来的。”

    眼下已经傍晚了。烛台上的火光微微晃动,虽还未到宫门落锁的时候,可大多数的宫苑已经一片沉静。外面黑漆漆的,只有廊间的宫灯在随风闪烁。

    沈凌渊微不可见地摩挲了一下手里的玉扳指,“皇后选好嫔位和妃位的人选了?”

    温映寒微微一怔,不知这种事何时要她来做主了。

    不过太后那边她能以询问皇上为由拖得过一时,却终究是要过去给一个回复的,如此一来,她还是得问一问沈凌渊的意思。

    “太后说……想要晋一晋朱婕妤、王才人和宋采女的位份……”其实太后的意思也很简单,无非是低位宫嫔里选了那么几人晋升一级,婕妤晋为嫔位,才人晋为婕妤,以此类推。

    其实太后还说了其他几个,只不过那些人温映寒平常也不怎么见,这么忽然一提就有点想不起姓名了。

    才人和采女不同于其他位份的嫔妃,其实跟宫女很相似,若是不承宠到了一定年纪便会跟宫女一样被放出宫去,只不过在这之前不必像宫女一样服侍主子罢了。

    “还有……”

    温映寒望了眼一旁纸张上她写下的字迹,正欲开口补充,便见沈凌渊薄唇紧抿着合上了那本厚厚的记档。

    “朕今日有些乏了,改日再议吧。”他大掌轻叩在金丝楠木的案几上缓缓起身,绣着金竹纹样的袖口拂过黑漆的桌面,声音低而沉缓,听不出什么情绪变化的起伏。

    温映寒一怔,随即后退了半步让开了身前的道路,她低着头未看清沈凌渊往哪里走,朱唇轻启温声开口道“那臣妾去命人备水,皇上早些沐浴更衣吧……”

    沈凌渊拨开珠帘的动作微微一顿。

    温映寒是难得听到沈凌渊说觉得乏了。

    她看过那人处理政务时的场景,书案上的奏折堆积如山,往往要好几个小太监搬运整理,换做是旁人早要停歇下来休息了,可那人却依旧沉稳专注地批阅,不见有半分的倦怠。

    许是今日朝中的事情真的很多吧?

    温映寒朱唇轻轻抿了抿,“怪臣妾不知皇上今日会过来,也没有提早命人备下。烧水很快的,皇上稍等片刻?”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不知不觉间她已经默认沈凌渊会留宿在她宫里了。

    温映寒说着便要唤芸夏进来,一抬眸刚好撞进了那人深黑色的视线里。

    她微微一怔,见对方正望着自己,便收回了到了口边的话语,好看的桃花眸微弯,透着几分轻轻浅浅的笑意。

    她主动走了过去,拉住了沈凌渊的手,“皇上等会儿在更衣。”

    “芸夏!去备水。”她偏偏头,朝门口的方向吩咐。

    门外的芸夏应了一声,随即去准备。

    温映寒拉着沈凌渊坐到了另一边的软榻上,也不解释清楚了要做什么,便直接动手将小案几往旁边挪了挪。

    铺着鹅黄色垫子的软榻本就很宽,如今挪开了小桌足以在一边容纳下两个人。温映寒脱了鞋子,跪坐在了沈凌渊的身边。

    “臣妾以前在家中的时候学过一点按摩的技巧……”

    沈凌渊反应过来这人是想做什么了。

    温映寒说着轻垂了视线,虽望不到他的眼睛抬手时还是微微犹豫了一下,她深吸了口气,轻触在了那人宽阔的肩膀上。

    “臣妾给皇上按一按吧。”

    他批奏折时经常低着头,这样按一按或许能多少缓解一些。

    纤细的手指按照她印象中的步骤有条不紊地揉捏,起初还有一些紧张,到后来逐渐找到了感觉,手上又添了些力道。

    “皇上觉得……可有好些了?”

    她试探性地开口,声音远没有刚刚将他拉过来时那般有底气。虽说是学了这样的技巧,可实际真正给旁人按肩,这还是第一次。

    沈凌渊回眸握住了她的手,语声里透着些许无可奈可“嗯,已经无碍了。”

    温映寒的指尖轻轻在他掌心里蹭了蹭,细小的动作微不可见,心底的小火苗悄悄跃动了一下。

    沈凌渊握着她的手,拉着她坐到了他身前,“太后那边朕会去处理,往后别管了,知道吗?”

    温映寒眸子轻轻动了动,视线落在了刚刚那个被丢弃在一边的记档上,还以为他今天不会提这件事了。如此最好,也省去她到太后那边回话了。

    “嗯,都听皇上的。”

    门外传来了芸夏已经将水备好了的声音。

    温映寒望向沈凌渊,“皇上先去吧,臣妾之前已经洗漱过了。”

    她柔顺的长发都是放下来的,未施粉黛,最里面穿着的便是就寝的衣裳,原本沈凌渊要是不过来,这会子她早已经睡下了。

    温映寒重新穿好绣鞋,“臣妾在这儿等着皇上?”

    沈凌渊凤眸微深,眼底似是透着些不同往日的变幻。他薄唇轻轻勾了勾,声音低醇悦耳“不若皇后服侍朕沐浴更衣?”

    温映寒起身的动作一顿,沐浴更衣……那岂不是会看见……

    “臣、臣妾生疏,怕伺候不好皇上。”

    温映寒连他的衣带都不曾碰过,更别说侍奉他沐浴了。这些事往常都是他身边的下人们来做,他们两个都是各自更衣,时辰差不多便可以直接睡下,今日也不知他是想起什么来了。

    沈凌渊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他的这个小皇后,稍微逗一逗便会脸红,着实容易害羞。

    他淡淡笑了笑,在她耳畔低声开口“当真不去?”

    温映寒身子一僵,本能地感觉事情绝不会是她只需回答“不去”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沈凌渊喉咙上下滚动了一下,“那再唤声夫君来听听。”

    温映寒算是想不明白他怎么会对这个称呼上瘾了。之前已经被逼着唤过一次,第二次好像也就没有那么难说出口了。只是眼下的境况,她实在是气不过,一点不想让他得逞。

    她紧抿着朱唇,僵持着就是不出声。既不答应,也不提不答应。默不作声地抵抗。

    沈凌渊凤眸微微动了动,俯身堵住了她的唇,长指在她视线看不到的地方轻挑,轻易解开了她的衣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