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你好硬哦（9）
    太阳还没露面, 护送秀男上京的队伍就燃起了火把，敲响铜锣叫人起床。今天要赶很远的路，必须提前出发。
    外面乱糟糟响成一片，凌乱的脚步在楼板上奔跑，樟木制的箱子无所顾忌的开合，下人们因为抢水发生争吵……晁凡头一歪，醒了过来。
    城主府的两个侍卫把门拍得震天响，说话像是两只学舌鹦鹉：“四公子！四公子！青云？青云？在不在？在不在？我们闯进来了……”
    “等等，别进来, 我们醒了。”晁凡赶紧制止道。
    他坐了起来，借着外面的灯光打量睡在床下的青云，只见他四仰八叉, 披头散发，脑袋杵到了地板上, 嘴角流下了一溜涎液，睡姿十分不雅。
    “喂, 起来了，要动身了。”晁凡伸脚踢了踢对方。
    然后一个，两个，三个……青烟他们从对方的窍穴中冒了出来，一脸喜气, 活像三个人一起洞房花烛了似的。
    晁凡大惊失色：“一张符，你们折磨了他一整晚？”
    三个鬼嘻嘻笑，青烟正想描述一下他们的“丰功伟绩”, 青云却嘤咛着醒了过来：“唔……这是哪……哦，四公子，怎么了？你要起夜？”
    “起什么夜，赶紧打水洗漱，队伍要上路了。”晁凡一边催促，一边伸出手指冲偷笑的青烟他们点了过去，目含责备。
    青云懵了一会儿，听清外面的响动，立刻跳起来裹上外衣，夹着鞋面冲出去打水。
    “算了！”晁凡喊住他，“现在去来不及了，你昨晚打的水还剩一些，咱们就用那个。”
    青云很不好意思：“可是……都凉了啊……”
    “怕什么，反正我又不是真的四公子。”晁凡无所谓道，“起这么早，洗冷水还精神一些。”
    晁凡绑头发刷牙，青云叠被子捆东西，青烟绕着晁凡飘来飘去：“我们昨晚狠狠教训了他一顿……”听到他们三个在梦里一起用铁棒捅了某人菊花，晁凡一口水喷了满屏风。
    “您很惊讶吗？”青石问他，“这不是您的提议吗？”
    那我也没叫你们三根一起吧？太残暴了。晁凡幸灾乐祸地想，顺带欣赏了一会儿青云眼底的青黑。
    接下来的行程，一直都是赶路赶路赶路，距离远得像是唐僧师徒西天取经……青云每晚睡不好，白天就在马车上补眠，可有时这点清闲也没有，因为傅宸不是回回都能拦住的，除此之外，因为晁凡的“孤僻清高”（其实是懒得结交人），青云在下人堆里也不受欢迎，每次打水、领饭、洗衣服什么的，都能被人刁难两句。
    一日两日还能忍受，可赶路赶了半个多月，青云彻底受不了了，他顶着熊猫眼，拿着榔头，把一群嚼舌头的下人全都敲了一遍，敲得他们哭爹喊娘。
    那日，晁凡听到动静，还把窗子打开，欣赏了会儿青云的英姿，站在楼上为他昔日采花贼的身手鼓了鼓掌。
    这下可捅了蚂蜂窝了，同行的每个秀男，几乎都成了晁凡的潜在敌人，大家甚至悄悄结成联盟，誓要在选秀过程中搞他一下。
    在晁凡不知道的勾心斗角中，他们奔波了一个多月，终于，京城——金耀城，到了。
    京城的城门要比天火城的大四倍，砖石路面上能并排跑八辆马车，晁凡夹在选秀队伍里，目光炯炯地望着窗外，连青云与傅宸也不能免俗。然而看了一会儿，就有人过来替他们放下车帘。
    晁凡听到周围一片怨声载道。
    来人解释说：“各位都是要入宫的，你们的容颜万万不能让街上这些草民看了去。”
    晁凡无语，没想到都是男人的世界，还有如此奇葩的事情发生，看一眼怎么了？难不成自己就被玷污了？
    其他人听到这个理由倒不敢再闹，只有晁凡还气呼呼的。
    傅宸安慰他：“不要紧，等我们两个落选了，我再邀你出来逛逛。不过，最多只能逛一天哦，我们得尽快启程，我有点想你二哥了……”
    晁凡默默翻了个白眼。
    青云则内心打鼓，如果“四公子”甄选不上，那他就没有利用价值，到时候两人都得死。为了避免这样悲惨的命运，他定定地看了晁凡一眼，用眼神告诉对方：“我支持你！”
    晁凡：“？？？”
    马车踢踢踏踏进了宫门，宫中的官人接手了他们，除了净了身的下奴可以留下外，其他人都被赶了出去。
    天火城的二十个秀男分成两队，每队十人，被当值的官人引到就寝的地方。
    也可能是缘分，带领晁凡这队的官人也姓李，他让小官人拎着灯笼，一个人走在最前面道：“你们可以叫我李官人，从今天起，你们就住含香殿西偏殿，全国各地来的秀男都住那儿。有几件事，你们且记着，选秀的吉日还有几天，在这期间，你们不得无故离开含香殿，一经发现，立刻黜落出宫，另外，宫中不得大声喧哗，也不得争风吃醋，更不许打架斗殴。”
    众人认认真真听着，李官人突然回身，冷冽地扫了大家一眼：“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只要踏入宫门，你们的身体便是皇家的，如果有人管不住下半身，呵呵……”李官人冷笑两声，“那就休怪宫规严苛，听到了吗？”
    “听到了。”众人怯懦地答道。
    李官人满意的点点头：“其他规矩，这几日会有人过来给你们上课，到时候仔细学着点，我就不多说了……”
    晁凡混在队伍中间，四处打量，越看越奇怪，整个皇宫，竟然没什么阴气？没道理啊！不是说，皇宫中的阴私手段最多吗？怎么他一路走来，半只鬼影都没看到？晁凡把玉瓶攒在手中，悄悄捏诀，将三只放了出来。
    这些天，晁凡白天用阴珠供养，晚上又让他们在梦中戏耍青云，如今几人怨气大减，身体也凝练了不少。晁凡本来是想观察他们，看看这个世界的鬼魂如何投胎，会不会像上一个世界那样，消散于天地。结果过了头七，三个鬼好模好样，一点异样也没有。晁凡奇怪的同时，生出了收鬼仆的想法，谁知那天一提，三个青就给他跪下了。
    “我们早就想投靠您了。”青烟有些不好意思，“您有阴珠，又有托梦符，还说自己是仙人……您如此不凡，我们怎能不心动？就是之前……我们表现不好，所以一直不敢说。”
    心动什么的，怎么听起来怪怪的？晁凡抽了抽嘴角，对三人说：“那好，你们今后就是我的小弟。不过咱们要约法三章，一，不准下跪，二，不许叫我主人，三，别您啊您的，听起来别扭。”
    “不叫您……你主人，那叫你什么？”青松在称呼上犯了难。
    “叫我老大！”一瞬间，晁凡觉得周润发上了自己的身。
    于是，三个青就这样成了晁凡的鬼小弟。路上无聊时，晁凡还恶趣味地给他们取了个名号，叫CFboys。
    “老大，这里就是皇宫啊？”CFboys的绝对C位——青烟，飘到宫檐上，踩着琉璃瓦走，“想不到有一天，我也能来皇宫，我看看，除了大也没什么嘛。”
    青石青松没这么跳脱，他们守在晁凡左右，专心保护他。听到青烟大言不惭的话，也只是见怪不怪。
    晁凡叹了口气，对两人使了使眼色，走啊！放你们出来是想帮我四处看看，找到其他鬼，给我发展起来做眼线啊！
    然而青石青松和老大在一起才一两个月，默契明显不够。见晁凡眼角抽搐，青石还体贴地给晁凡吹了吹眼睛：“老大，你是不是眼睛进沙子了？”
    晁凡气得够呛，干脆专心走路。
    就在这时，反吕雪朗联盟的人觉得时机成熟了，互相使了使眼色，走在晁凡后面的一个小个子点点头，伸出了双手。然而他还没推呢，一股力量却从右侧传来，让他一个趔趄跨出队伍不说，还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谁啊？”队伍停了下来，李官人尖着嗓子，慢条斯理地转过身来，“我刚刚说的话，都是耳旁风？这一位……”他指着小个子，“你连走路都走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