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锦惊出来了,十分夸张地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道:“我没听错吧?待人友善???大勺,你是被狐狸精迷了眼睛吗?!!”
唐灼不满地道:“分明就是啊。”
时锦道:“你看看人家,你跟人家说话,人家都不情愿搭理你的好吗。”
唐灼道:“那又怎样?你不觉得酷酷的吗?”
时锦这回当真无语了:“哦,我明白了,我不搭理你你就恨不得揍死我,人家不搭理你,就是‘酷酷的’了???”
一少年道:“要我说,那玹子康当真像只鹦鹉,总是不停地挑刺、打小报告。他的口头禅连我都知道了:‘你这样在我们家可是要……’”
其他少年一听,觉得非常对劲,纷纷捂嘴笑。一人道:“我看,要不就叫他‘鹦鹉兄’吧!”
另一少年道:“哈哈,这称呼好!”
晚宴结束后,众少年再与玹子康擦身而过时,便纷纷熟人一样叫他道:“喂,小鹦鹉!”“鹦鹉兄!!!”
时锦见唐灼不走,道:“大勺,你还要留在这里做什么?趁着大家不注意偷偷把剩菜剩饭打包带回家吃去吗?”
唐灼道:“当然不是!你们先走,到涣灵溪大门附近等我。”
时锦冲他比了个“好”的手势,跟着其他人一起走了。
唐灼见他们走远,绕过堂内摆着的密密麻麻的桌子,向里面走去。
唐灼这一桌散得较早,因为都是些少年人,没什么客套话、什么情面,吃完聊完便散了,倒是那些世家大族里年纪较长的,尤其是族中有些分量的人物,坐在桌子上的时间便是分外得长。
玹子渊这一桌,便还没有散。
唐灼悄悄绕到没有人看见他的地方,偷偷摸摸向背对着他的玹子渊靠近。这时忽然站起,顺手往他怀里丢下一张纸团便走,行云流水,乃唐灼丢纸条的拿手好戏。
终于把纸团丢了出去,唐灼心情也轻快许多,这便赶往约定好的涣灵溪大门。这时,却忽然迎面见到一位灰色浅衫的男子走来,双眼一亮,道:“傅叔叔!!”
来人便是傅楚岚。只见他外着灰色浅衫,佩剑“洗尘”。眉眼间没有丝毫锐利之感,略微掩不住疲惫之色。眼神清澈而坚定,神态谦和又深沉。整个人给人一种风尘仆仆之感,看起来万分斯文。
傅楚岚年轻时从父辈手中接过傅家的重任,兢兢业业,将傅家逐渐扩展,迎来了傅家最为鼎盛的时期。不过,据说这位傅家家主平日里只一心研究自家的机关术,目不窥园,也不注意自己的仪表,常被人说“就像刚起床一样”,只不过后来娶了妻子,才会在妻子的催促下整理一番。
所有熟悉的长辈中,唐灼也是最喜欢傅楚岚的。
不同于其他长辈关爱晚辈只像做做面子,唐灼每回生辰,傅楚岚都会精心为他准备礼物,绝不敷衍。神奇的是,次次送的都是唐灼一心想要或者偶尔幻想过却暂时没有的。唐灼本爱玩乐,有一个能猜中他心意且毫不吝啬的叔叔,实在皆大欢喜。因此唐灼回回看见他,不管是离得多远,都要飞奔过去打个招呼。
傅楚岚见到唐灼,冲他笑了笑,道:“小灼,许久不见,整日又十分忙碌,所以未曾光顾唐门湾,麻烦代我向令尊和令堂问候好。”唐灼嘻嘻一笑,正欲说话,却忽然瞥到傅楚岚身后的傅奈川,瞬间变脸。
傅奈川道:“小唐???你这是什么见了鬼一样的表情,请你一视同仁,好不好???”
唐灼不睬他。这时,身后陆陆续续有别家长辈走了出来,同傅楚岚打招呼。唐灼同傅楚岚告别几句,便连忙跑着赶往大门处。
众人聚在一起叽叽喳喳,谈东扯西,诸多是“X兄今日一别就见不着了我会一直记得你的”、“X弟以后有空来找我玩带你一起打鸟一起飞”。有些家族的船已经等候在涣灵溪外,就要开走了,大门外一派告别的景象。但诸如唐家这类把离开时间定在亥时的,也是因为考虑到自己子弟玩心大,恰逢今日中秋,涣灵溪外有诸如猜谜、放莲灯、放烟花等活动,本来家大业大,船只大、多且安全,安排在船上过夜也无妨,因此尚未开船。
唐灼便是想到这一点,于是丢给玹子渊一张纸团,写着叫他戌时到涣灵溪外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