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云河该不会是因为内心有什么化不开的心结,多次轻生未遂吧?
想到这里,郦苏心中更加痛惜,他语重心长地对云河说:“云谷主,你才貌双全,举世无双,又神通广大,能人所不能,这世上应该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倒你!蝼蚁都尚存偷生,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你一定要看开一些,别悲伤厌世,也别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要是你不嫌弃寡人是一个无实权的皇帝,有什么委屈不妨跟寡人倾诉,待他日我收复江山,平定甄王之乱,寡人一定会实现你所有的愿望。”
云河听了,云里雾里,这个皇帝怎么突然跟自己说这种奇怪的话?
是自己帮他洗经伐髓出了差错,把他的脑子都洗坏了吗?
于是云河只得汗汗地笑着问:“陛下,我什么时候想轻生了?”
郦苏一脸心痛地指着云河的手腕道:“你不是轻生,为何反反复复把自己的手腕割伤?你不要告诉我,这不是割脉自尽?”
啊!云河这才恍然大悟。
他下意识把袖子拉了拉,遮去手腕上乱八八遭的割痕。
云河淡然地笑了笑:“谢谢陛下关心,但是我并非陛下想象中那种厌世的人,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还没活够呢!”
说好陪着希希女神直到天荒地老,说好要生一窝可爱的狐宝宝,这些美好的远大理想还没实现,云河又怎舍得死?
真没想到,皇帝居然会在乎自己身上的伤口。
要是换作以前,这些伤口早就该消失了。
只是自己接二连被圣境和无境的人打伤,伤了元气,自愈能力大挫,伤口愈合的速度跟凡人一样。
至于那道新伤,是为皇帝炼制那瓶新的朱颜丹所致。
原本在船谷里他是有些存货的,本可不必割脉放血,岂料他翻了小药箱,发现少了两瓶,也不知道被谁吃去了,根本不够用。
他哪里知道,偷吃他灵丹的馋嘴家伙,正是那条吃货龙。
他在想,自己最近老是晕倒,说不定是希希他们趁自己在晕倒之际,灌给自己吃掉了。
没有就重新炼制呐!
云河一向都不敢吝啬自己的血。
郦苏凝望着云河,但见云河笑得风轻云淡,清澈得如同晴天下湛蓝海水的眼神,没有半点的阴霾和抑郁,这的确不像是那种愁苦郁结,自寻短见之人啊!
难道是自己多心了?
可是一个人既然不是寻死,那为何要在自己手腕上割那么多又长又深伤口?
这种事情能闹着玩的吗?
“那你的手腕为什么会割伤的?”郦苏不死心,继续追问。
“陛下,能不能不要讨论这个问题?为了陛下的健康,陛下当务之急,是先用服食灵丹调养。”云河直接拒绝回答,转移话题。
云河并不是故意在皇帝面前摆架子,他只是不想被皇帝知道自己用血炼丹的事情。
郦苏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
君王之命也可能违背?
在云河那看似单薄的外表之下,藏着一颗无畏的心,正如他不怕甄王那样,他也不怕自己。
要是自己有实权在手,云河敢这样跟拒而不答,还直接命令自己?
可是,他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来船谷避难和治病的人,性命还在别人手中。
云河,总有一天,寡人会让你臣服的!
郦苏心里又暗下了决定。
云河表现得越是神秘莫测,郦苏就对云河越是感兴趣。
接下来,就是服食灵丹的问题。
看着云河给的那两只精致的瓷瓶,郦苏犹豫地说:“云谷主,其实经过你三天前的那次治疗,寡人觉得自己的病就痊愈,非但不觉得痛,还觉得精神倍添,元气满满的,真的还要继续服食一个月的药吗?”
很多人都讳疾忌医。
他们会认为药吃多了,没有好处。
往往病情刚刚好转,就静止有药,不去巩固,结果导致旧病复发,而且发作得更加凶猛,对机体损伤更大,治疗难度更大。
云河一脸严肃地说:“陛下,您不觉得痛,是因为清宁丹有宁神止痛之效,陛下觉得恢复了力气,是因为朱颜丹能补充损坏的鲜血。但这些都只是缓解症状而已,病的根源在骨髓,骨髓只恢复九成,每天陛下的机体仍不断被坏血侵蚀损伤。要是这灵丹停止服食一天,陛下又会恢复从前的痛楚,要是洗经伐髓终止,不出十日,坏血就会完全侵蚀正常骨髓。陛下是治还是不治呢?”
云河说得这么认真,根本不像开玩笑。
还没等云河说完,郦苏就觉得鼻子一热,两行鲜血再次涎下。
云河说得太准,果真就灵验……
郦苏吓得脸都青了,连忙掏出手帕抹鼻子。
“云谷主,寡人都听你的,你一定要救寡人啊!”郦苏害怕地说。
云河平静地说:“陛下,请放心,我说过要医好你的,那就会言出必行。”
郦苏不敢再多言,乖乖躺好,任由云河进行治疗。
跟上次一样,云河祭出紫莲,帮郦苏洗经伐髓。
两个时辰之后,郦苏又排了一身腥污。
这一次,依然是十分痛,只是比上一次减轻了很多。
这也许是云河上次已经帮郦苏初步疏通了经脉,所以这次一就更加顺利了。
就好像一条路,堵住了,进行了一次清理,通了,能走了,只是路还是很窄,通行的速度快不了,而且路面并不坚固,也不好走,坑坑洼洼的。
第一百二十七章 无差别的爱
如果想经脉顺畅,那还要进行扩充和修补。
如果想提升提脉,那还得要进行粹炼。
总之,只能一步一步来,欲速则不达。
这次治疗结束,郦苏没有像上次那样累得不省人事,他甚至还能跟云河聊天。
这不,云河一收起紫莲,郦苏就迫不及待地找云河搭讪了。
郦苏对云河说:“云谷主,有时候,寡人真想不明白,寡人是一个落难皇帝,手中连一兵一卒也没有,又手无搏鸡之力的,你为什么还愿意救寡人?”
云河淡然地说:“陛下,您真是善忘呢!咱不是说好了,我们是合作关系吗?我们助寡人夺取穹苍神晶矿脉,平定甄王,重登帝位,而作为报酬,陛下赞助我用穹苍神晶炼制一件法宝。”
郦苏笑道:“你们有船,而钥匙就在寡人身上。以寡人这孱弱的模样,你们随时都可以将钥匙抢走,开启结界,占有整条矿脉,何必还费神伤气救寡人这个身患绝症之人?”
云河风轻云淡地说:“陛下不是已经答应,会送我足够的晶石?那我何必那么麻烦,要顶着弑君夺宝的罪名去做这种盗窃之事?”
郦苏开玩笑地说:“那万一,寡人不答应你的要求呢?你会怎样做?”
云河毫不掩饰地说:“那我只好直接去偷去抢了,正如陛下所说的,我有这个能力。”
呃……
郦苏被云河这个回答呛到,他汗笑着说:“云谷主,谢谢你的坦白。”
在云河身上,郦苏感受到云河对自己的尊重。
同时,郦苏也感觉得,云河并不惧怕自己这个皇帝的身份。
或许,在云河这种异世奇人眼光,皇帝和下民都没有区别吧!
他不在这个国度成长,不受这里的等级概念影响。
他的大爱无疆,似乎是无差别的。
正如他在市集看到被当成奴仆贩卖的游黎和小昂他们,明明只是素不识,又萍水相逢,他毫不犹豫就一择千金救下他们,甚至为了他们跟甄王对战,落下致命重伤。
想到自己在云河眼中,跟那些卑微的下民奴仆是没区别的,郦苏心里有些酸。
“陛下,请您好好休养,三天之后,我会为您进行第三次洗经伐髓。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先告退了。”云河用平静的声音道。
“那你退下吧!”郦苏失落地说。
看着云河转身离开的背影,郦苏想伸手挽留,但是手伸到半空,又缓缓地垂了下来。
那个人,不属于自己,至少现在不是。
即使让他留下来,那又能怎么样?
郦苏坐在桌前,看着云河送的那两只小瓷瓶发呆。
云河走到船厅,正想回自己的房间,刚好跟唐紫希迎面相遇。
“希希……”云河轻声唤她,目光依然是深情。
其实唐紫希早就在这里等他了。
一身新伤旧患的小丈夫耗费灵力帮皇帝洗经伐髓,你让唐紫希怎么能掉以轻心?
昨天,云河又偷偷割脉炼丹了……
这苍白的脸色,憔悴的容颜骗得了谁?
此刻把衣袖放了下来,遮住了手腕,这不是此地无银吗?
唐紫希一声不发,心痛地伸手将他的腰圈住。
真想就这样锁着他,把他留在自己身边,一辈子都不放手了。
云河最喜欢唐紫希主动,哪里会闹别扭?没有半点的抵御,安静地站着,任由女神搂着,脸上尽是幸福笑容。
被女神溺爱,他苍白的脸颊泛起了迷蒙的红晕,就像一只醉兔子呢!
只是,这溺爱并不是让他单纯的享受,带着质问的意味,这不,希希女神已经开始轻师问罪了。
“累不累?”唐紫希柔声问。
云河摇了摇头,舒服地偎在唐紫希怀中,就像一个可爱的小男人,很小鸟依人。
被心爱的女神温柔地抱着,听着女神溺爱的声音,什么伤痛都可以淡忘。
“你给了他多少?”唐紫希的眼睛盯着他,但是这次,她的声音却沉重了。
是指朱颜丹。
只有朱颜丹才需要用狐血来炼制。
“不多,也就三十颗。”云河淡然地说着,轻声笑道:“希希,你别担心,无极鼎有复制材料的功能,三十颗用不了多少血的。你看,我现在不是一点事儿也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