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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第一部 黄泉路

    词典里说死亡是相对于生命体存在的一种生命现象,即维持一个生物存活的所有生物学功能的永久终止。导致死亡的现象有:衰老、被捕食、营养不良、疾病、自杀、被杀以及意外事故,或者受伤。所有已知的生物都不可避免要经历死亡。

    人死以后的物质遗骸,通常被称为尸体。

    第二部 忘川水

    1995年6月19日,深夜十点,当谷秋莎与爸爸一起在苍山洱海间欣赏月光,申明正在电闪雷鸣中的地下死去。

    谁杀了申明?

    九年来,这个问题始终萦绕在心底,即便早就嫁作他人之妇,却终究无法忘记。

    忽然,谷秋莎很想再见到那个叫司望的男孩。

    第三部 奈何桥

    “人类是有灵魂的,灵魂与呼吸之间,有种若即若离的关系。”比如,当我们睡眠时,就是灵魂与肉体的短暂分开,死亡则是永久的别离。动物或者植物,同样也存在灵魂。灵魂,可以从一个生命转移到另一个生命。

    第四部 孟婆汤

    夜色苍茫,南明路早已不复往昔。司望一句话都没说,连天飞雪不断地扑上眼睛,渐渐地模糊了视线,幸好还有路灯亮着,把两个人的影子投在白色雪地上。

    经过通往魔女区的小径,夹在两个建造中的楼盘之间,蜿蜒曲折到废弃厂房的角落。欧阳小枝停下脚步,几乎能望见残留的烟囱。忽然,再也无法向内走哪怕一步。

    第五部 未亡人

    申敏十八岁了,像春天的油菜花田般惹人怜爱。天空飘着小雨,爸爸带她刚给妈妈扫完墓,捧着纸钱与鲜花,来到郊外另一座公墓,这里埋葬着她从未谋面的哥哥。

    令人意外的是,墓碑前蹲着一个男人的背影,正在烧着纸钱与锡箔,雨水与火焰化作烟雾缭绕左右。

    引子

    如果 我死了

    请悄悄地将我忘了

    寂寞的时候

    就在我喜欢的油菜花田中为我哭泣吧

    如果 有无法入眠的夜晚

    在黑暗的海边

    请从窗户轻轻地呼喊我吧

    让我的名字 乘风而去

    如果 被雨敲打的

    杏花散落一地的话

    离乡背井的我

    将竖起衣领 漫步在雨中

    如果 点燃火柴的话

    哀伤便会涌现

    这样爱哭的我的脆弱的泪水

    思念 究竟是什么

    --森田童子《如果我死了》

    第一部 黄泉路

    我所能看见的妇女

    水中的妇女

    请在麦地之中

    清理好我的骨头

    如一束芦花的骨头

    把它装在琴箱里带回

    我所能看见的

    洁净的妇女,河流

    上的妇女

    请把手伸到麦地之中

    当我没有希望

    坐在一束麦子上回家

    请整理好我那凌乱的骨头

    放入那暗红色的小木柜。带回它

    像带回你们富裕的嫁妆

    --海子《莫扎特在〈安魂曲〉中说》

    第一部 黄泉路 第一章

    1995年6月19日,我死了。

    词典里说死亡是相对于生命体存在的一种生命现象,即维持一个生物存活的所有生物学功能的永久终止。导致死亡的现象有:衰老、被捕食、营养不良、疾病、自杀、被杀以及意外事故,或者受伤。所有已知的生物都不可避免要经历死亡。

    人死以后的物质遗骸,通常被称为尸体。

    科学家说每个人在死亡瞬间,都可能有濒死体验,比如穿越一条散发着白光的隧道,感觉灵魂飘浮到天花板,俯瞰躺在床上自己的尸体,或者看到这辈子死去的亲人,以及生命中所有的细节一一回放?

    乃至见到基督、佛祖、大仙、哆啦a梦……

    至于--死后的世界是什么?

    电冰箱的冷藏室般冰冷?微波炉的高火挡般炽热?还是星球大战里的外星般荒漠?抑或阿凡提口中的天国花园?

    当我还住在地下室,向老爷爷要过一套白话本的《聊斋志异》,我对那些故事深信不疑--死后可转世投胎重新做人,大奸大恶之徒则要在十八层地狱中遭受各种酷刑,悲惨的冤魂不散就只能沦落为聂小倩了……上中学以后,政治课上学了马克思的辩证唯物主义,才让我确信所谓的转世轮回,全属鬼扯淡的无稽之谈。

    我们死后,就什么都没有了--真的是这样吗?

    十六岁,有次在操场上疯玩,一块玻璃从天而降,在我跟前砸得粉碎,几片碎玻璃扎进腿里。如果再快一秒钟,或者玻璃偏几厘米,就会在我脑袋上敲个大洞,要么当场一命呜呼,要么变成植物人。虽然只是轻微外伤,我却莫名其妙地上吐下泻,躺在医院里大病一场,每夜被各种噩梦惊醒,不是遭人用刀割断喉咙,就是过马路时被卡车撞飞,或是从楼顶失足坠落……

    我是多么惧怕死亡啊,你也是。

    1995年6月19日,星期一,深夜十点。

    我死于谋杀。

    第一部 黄泉路 第二章

    我相信,死亡是有预兆的。

    被杀害前的两个星期,死亡如同熟透了的红苹果,接二连三扑到牛顿面前……

    1995年6月5日,星期一,清晨六点,我被窗外的尖叫声惊醒。

    以为那是噩梦里的声音,好几年没再来过了,挣扎着要爬起来,但无能为力,仿佛有人重重压在身上--许多人都有过类似经验,据说这就是“鬼压床”。

    他又来了。我看到一张脸,暗黑中模糊的脸,安在强壮男人的躯干上。像小时候那样,我想尖叫,却发不出声音,似乎被掐紧脖子。

    窗外又传来第二声、第三声、第n声尖叫,从凄厉的女声变成粗野的男声……

    这些撕心裂肺的叫声救了我的命。

    晨光熹微,噩梦中的那团脸消失,只剩下床头贴着的海报,马拉多纳正捧起大力神杯,他是我少年时代唯一的偶像。

    这是寄宿制南明高级中学,从四楼窗户向外眺望,学校图书馆的屋顶上,躺着一个白衣女生。

    虽有百米之遥,但我一眼就认了出来--柳曼,身体扭曲得不成样子,一动不动地僵硬在屋顶上,黑色长发如瀑布般铺在红色瓦楞间,我想起看过无数遍的《红与黑》。

    她死了。

    柳曼是高三(2)班的学生,而我是她的语文老师兼班主任。

    我叫申明--申明的申,申明的明。

    三年前,我刚从中文系本科毕业,分配到南明高级中学做老师,这是我最熟悉的学校。

    我只穿起一条长裤,披上衬衫冲出寝室。整栋楼响彻男生们的喧哗,大多第一次看到同学死于非命。我连滚带爬地摔倒在楼梯拐角,又疯狂地爬起来,没感到额头正在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