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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唐璟心中百感交集,他好不容易重获新生,也是多亏了“唐璟”。剩下的日子,他也得代替“唐璟”好好活下去。毕竟他跟“唐璟”长得这么像,也是有缘了。

    答应了旁人要办的事儿,唐璟也不好再偷懒。

    刚好,他睡得时间也差不多了。

    唐璟悠悠然醒来,这回身边安静得很,只有一个丫鬟守着。唐璟环视周围一圈,一切都那么熟悉却又那般陌生。

    那丫鬟看到唐璟醒过来之后,嗓门立马大了起来:“老爷夫人,二少爷醒了!”

    唐璟被她的声儿震得脑仁子都疼,“闭嘴!”

    丫鬟提声问道:“二少爷您说什么?”

    “闭,嘴!!”

    “哦。”丫鬟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又迅速地冲了出去,跑到隔壁继续高声喊着:“不得了了,夫人老爷,你们别吵了,二少爷醒过来了!”

    这憨丫头,唐璟抚了抚额头。

    不多时,镇国公和孙氏都从外头跑了过来,一同进来的还有一个青年人,蓄着短须,一副稳重的模样,与唐璟生得甚是相似。

    唐璟知道,这便是大他十岁的兄长了。

    孙氏率先坐到床边,一把将唐璟揽到怀里,眼泪湿了眼眶:“我的儿,你可终于醒了过来,再不醒,娘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镇国公听了这句话之后面露冷笑。

    唐郢则不悲不喜,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站在旁边,凝视唐璟。

    唐璟被他们看得都不是很舒服,口中熟络地喊了一句:“娘,我想下床。”

    “你都伤成这样了,哪还能下床?”

    “让他下,死了最好。”镇国公在后面补刀。

    唐璟深吸一口气,他先忍着。

    孙氏显然也顾不上镇国公了,只瞪了他一眼便赶紧转过头来哄小儿子:“二郎你听话,咱们先在床上养一段时间,等身子养好了再下床。”

    不过这话已经晚了,唐璟被镇国公激地一把掀开被子:“娘,我真有事儿,我得去看看地里的萝卜。”

    “还想着萝卜,你丢人不丢人?”镇国公气得大叫,“整个京城都在看你的笑话,祖宗的脸都被你丢尽了,识相的话就赶紧把你的萝卜地给扔了,回祠堂里跪个三天三夜,给祖宗请罪去。”

    唐璟终于知道“唐璟”为何这么生他爹的气了。

    嘴巴欠成这样,是个儿子都得忍不了。

    他本来还觉得脑袋痛,不是很乐意立马去的,如今听了这话,立马非去不可了。唐璟撑着病体下床,迅速地从一边拿过一件衣服披上。

    孙氏还在后面念叨着,想要阻止又怕伤着儿子,毕竟儿子如今太脆弱了,丝毫伤不得。孙氏颇有些手足无措:“二郎啊,听话,赶快回去,那萝卜坏了就坏了,没事的……”

    “你还劝他什么,让他去。”这话说得是镇国公。

    唐璟披好了一件厚衣裳,孙氏想要跟着,镇国公却非得拦着,不让旁人帮着唐璟。

    镇国公让着孙氏的时候,孙氏仿佛能踩在镇国公头上,可镇国公狠下心的时候,孙氏也奈何他不得。好比眼下,孙氏气得跳脚,可镇国公愣像是没看到似的。

    他是个上过战场的,一堵墙似的堵在前头,孙氏哪儿能越得过去?气得咬牙切齿也愣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唐璟也是忍不住,走到门口的时候特意停了一会儿,转头看向镇国公,面带不屑,极尽鄙夷,不轻不重地冷哼了一声。

    他干嘛一定要受这老头子的气,谁还不是个宝宝了?

    哼完之后,唐璟赶紧溜了。

    “你……混账东西!”镇国公回过神来,怒不可遏地往前冲。本来不吱声的唐郢好忙拦住了人:“爹,二郎如今还病着。”

    “还病着,我看他好得很呢。叫板都叫到老子身上了,我看他是想要翻天。萝卜萝卜,一天到晚都惦记着萝卜,我看他那萝卜能长出什么花儿来。”

    孙氏不服气地来了一句:“要真长出来怎么办?”

    “长出来老子把脑袋扭下来给他当球踢!”

    正在往外走的唐璟闻言,脚步一轻,整个人都愉悦了起来。

    把脑袋扭下来给他当球踢吗?好的,他记下了。

    作为被赶出来的二公子,唐璟如今是住在庄子上的。分家的那些家产已经全被他霍霍完了,如今里只剩下这两处庄子,还有庄子里的萝卜。

    唐璟出门之后便有庄子里的管事凑了过来,听到他要去看萝卜,管事想都没想就带他过去了。

    二少爷最近确实对这些萝卜挺上心的,这事两个庄子里的人都知道。

    可上心也没用啊,铁定迟了。看那情况,两个庄子上的萝卜都得绝收。唉,惨还是他们家二少爷惨。

    唐璟不知道管事的心思,只一心奔着萝卜去了。萝卜地就在屋子后面,没多久便到了。

    唐璟到了地方以后,立马蹲下来查看。

    管事看他眉头紧随,半天才松开,不由得嘀咕着这二公子看得还真像是一回事。不知道的人,只怕他还真以为他能看得懂呢。

    管事愿意给唐璟面子,所以问道:“二少爷,您可看出了能治不能治了?”

    唐璟从地上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信心满满地回了一句:

    “能治!”

    第2章 治萝卜地

    唐璟说会那是真的会。

    他上辈子也是倒霉,十八岁父母过世,他虽然从一众豺狼虎豹的亲戚中愣是守住了一套房子。可打那之后,他便再也没有亲人了。

    大学读完之后,机缘巧合之下唐璟得了一个种植系统。

    他是个怕吃苦受罪的,可怕吃苦如唐璟,却也被系统逼着,幸幸苦苦点满了种植技能,拥有了一技之长。可还不等唐璟好好享受自己辛辛苦苦得来的回报,便又突然意外身亡,被镇国公府二公子“唐璟”给弄来了。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他赤条条一个人,到哪儿都一样,关键这次穿了之后,他竟然摆脱了系统,教他种地又教他上进的系统,他真是——

    太高兴了!

    以后再没有人逼着他种地了,真是老天开眼哈哈哈哈哈……

    对于穿过来这件事,唐璟从来也不抱怨。好赖这地方还有两处庄子呢。这么大个地方,这么大一片土地,搁他上辈子可买不起。

    唐璟负手伫立,只作一副高人模样,看他旁边的管家心中一片腹诽。

    他可不信二公子真能法子。这管家姓王,略有些丰腴,却生了一脸精明相,负责这小汤山里的两处庄子。本着对庄子负责的心思,王管事还是问了一句:“二公子您真看出来啦?”

    唐璟点了点头,指着叶片道:“这些萝卜叶上有些是浸状、不规则的褪绿斑点,说明还是霜霉病的发病初期,及早治疗,肯定是能救过来的。”

    “什么病?”

    “早期的霜霉病。”

    王管事听懵了,这词儿怎么听着这么奇怪呢。

    唐璟放眼望去,霜霉病还只是一部分,并没有祸及整个萝卜地,这整片萝卜地的问题,远不至于霜霉病,唐璟问道:“另一个庄子的萝卜也是长不大吗?”

    “可不是么。”王管事忧心道。

    “植株矮小,叶窄而薄,叶色发黄,茎细弱,且生长缓慢,这是缺氮。”

    唐璟说了一堆,王管事好像听懂了,却又好像没听懂,他只问了一句:“那要怎么办?”

    “简单!将这些生病的植株全部拔了,集中烧毁。”

    王管家嘴角一抽,就这法子啊,还真是简单得要命,可是:“这萝卜可是花了大价钱买的籽,就这么拔了?”

    “拔。即便没有霜霉病也得拔,这里头的萝卜种的太密集了,空间不够,即便以后长好了也不成样子。”唐璟说完,又看了一眼湿哒哒又平坦的泥地,继续道:“这两天下了雨,萝卜地就不要再灌水了,让人将这中间挖出一条深沟来,萝卜地两侧再挖深渠排水,改平底为垄作。”

    王管事听来,却震惊不已,别说这法子管用不管用,就凭他们二少爷一贯只想着吃喝玩乐的脑子,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就足够让他震惊的。

    “二少爷啊,这办法都是你自己琢磨出来的?”

    唐璟挺直腰板:“恩师告诉我的!”

    哦,原来是哪个骗子啊,那算了,多半不靠谱,王管事没将这办法太放在心上,只随口应道:“您那师傅还教了您这么多啊。”

    “那可不是。“唐璟半真半假地吹嘘道,“我的那位仙人师傅,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晓人事,什么事儿是它不懂的?”

    “那他全都交给您了?”

    “自然。”唐璟嘚瑟,信口胡诌,“我如今是仙人第二。别说这点萝卜地了,就是再来十个八个庄子,我也一样治得了!这两个庄子只是第一步,等这萝卜收好了卖了钱,再置办它两个庄子。”

    王管事迟疑:“可咱们的萝卜有病啊,别人会不会介意?”

    “有病把它治好了不就成了?再说了,我种的东西味道向来好得很,不愁没有人买。”唐璟说完,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京城百姓都喜欢吃萝卜,对吧?”

    “没错,可是……”

    “那就没错了。”唐璟自信满满,“到时候咱们的萝卜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可是,京城内外处处都有人种萝卜,萝卜上市就贱啊,王管家简直心累到极点。

    只可惜唐璟想的跟他压根不在一条路子上,想到兴头处,唐璟还展望了一下未来,说出了他宏伟的愿望:“有朝一日,我要让咱们大燕哪里都有我的庄子。”

    王管家都笑了。

    唐璟回头:“你也替我开心是不是?”

    王管家:“……是。”

    是个屁,他们家二少爷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不靠谱。

    唐璟一声吩咐下去,两个庄子的人都要开始忙活了起来。

    吩咐完了,唐璟才开始往回走。

    王管家追在后面问:“二少爷您要去哪儿?”

    “洗手做事。”

    “洗了手后,还要再做事?”王管家有点理不清了,为什么不先做事儿,做完了再洗手?

    唐璟却没管他理不理得清。事情是得做,可他刚刚手上可是沾了泥巴,这必须先洗手再做事儿,要不然他受不住。

    庄子里头忙成了一团,坐在屋子里的镇国公也听到了消息。他没有别的想法,只是觉得面上臊得慌。

    要是懂事儿的,早就将这烂摊子给收了,免得一而再再而三的丢人现眼。可他这个不孝子呢,不知道赔了多少钱进去,连半条命都赔了进去,结果还不知道收手。

    不用打听,镇国公也知道朝中那些人必定都在笑话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