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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节
    薛玉的眉头皱了皱,表情有些难堪,欲说还休,终究只是叹了一口气。

    楚天涯看着他的表情,微然一笑道:“不如,你去真定辅佐岳飞吧!”

    “啊?!”薛玉几乎惊叫出声,怔怔的看着楚天涯,突然举起酒杯来,“谢魏王!!!”

    楚天涯微笑的点头,“祝你马到功成!”

    薛玉感激涕零,眼泪几乎都要到了眼眶边上,“时隔许久,还有几人记得我那苦命的娘子仍然陷在北方。魏王却仍是记在心头,我……”

    “不必说了。”楚天涯拍了拍他的胳膊,“薛三哥,你的家事,何尝不是我的家事?即刻准备,前往真定吧!我会尽快给你办好相关的官凭调令,封你为真定府兵马都监,辅佐岳飞用兵。”

    “叩谢魏王!!!”薛玉跪倒下来。

    第331章 为奴为婢

    总的来说,今日的凝碧池之游还算开心。从官家赵桓到每一员战将,心情都比较放松。这几年来大宋风波不断几经危亡,到今天总算稍稍宁歇。楚天涯虽然不是特别喜欢这种歌舞升平无喜无忧的日子,但是他不介意让别人短暂的放松一下,享受一些人生乐趣。

    因此,在官家赏赐众将金银财宝与美女侍姬的时候,楚天涯也没有发表什么意见。这些男人血里来火里去,出生入死的斩获功勋,得到这一点赏赐也是应该的。不过,楚天涯和薛玉都没有接受赏赐的美女。前者不需要,后者不稀罕。

    官家看到楚天涯拒绝了美女赏赐,心里马上就想到了仙菲公主,私下对楚天涯说道:“爱卿,西夏国的这位公主,你就早点领回去吧!”

    楚天涯笑了笑,“陛下,你是要听微臣的真话,还是假话?”

    赵桓一时好奇,“真话如何说,讲话又怎么讲?”

    楚天涯笑道,“假话就是,微臣不想在两国邦交与重大的军国大事之中,掺杂微臣的个人利益与得失。此前西夏王多次派来使臣并奉上了玉玺,大宋都一直没有出兵。现在只把仙菲公主一送来,大宋就马上出兵了。这要是传将出去,岂不让外人说道陛下与微臣皆是好色之徒?”

    “呃?”赵桓怔了一怔,“爱卿言之有理!……咦,这听着像是真话呀!”

    楚天涯仍是笑道,“其实真真假假,没有特别明显的区别。微臣心里的真实所想是,不管西夏是否送来这位公主,大宋都是时候出兵相助了。无论如何我们不能让西夏灭亡在耶律大石的手中,从而让西辽制霸西域,给大宋竖立一个强大的敌人。”

    “嗯,爱卿所虑极是!”赵桓连连点头,“耶律大石是个野心之徒,说起来,他也的确是有几分才干。当初他一介丧国之臣凭借区区百余人,就在西域建立起一个国家,时至今日已是兵强马壮都敢去侵略建国百年的西夏了。的确不容小觑。朕以为,对于西辽与西夏,恰可以‘远交近攻’,由大宋在背后支持西夏与西辽抗衡,从而制衡两国。如此,百利而无一害。如今西夏战况吃紧,爱卿派出了刘子羽率五万精锐骑兵助战,实在是高妙啊!”

    “陛下过誉了。”楚天涯微笑道,“听微臣这么一讲,陛下也就应该能明白大宋出兵助战,其实是出于利害,而并非仙菲公主本人。此外,站在男人的角度上讲,仙菲公主是有几分姿色;但微臣新娶了柔福帝姬,正两情相悦无心旁顾。相比于柔福帝姬,仙菲公主也强不到哪里去。而且以微臣看来,这位仙菲公主胸中充满怨气,对臣不屑一顾。微臣并不缺女人,犯不着把她讨回家去呕气。”

    “如此说来,爱卿是不想要这个仙菲人主喽?”赵桓直轮眼珠子,满副不可思议:不会吧,朕后宫三千美色,见了这个仙菲公主仍是心中发痒。他居然要把仙菲公主弃之于外?

    “陛下喜欢,就拿去吧!”楚天涯满不在乎的道。

    “不不不!”赵桓慌忙摆手,“君子不夺人所爱,朕岂能干这种事情!只是这位仙菲公主事关两国邦交,爱卿如若将她退了回去,西夏王脸上需得不好看;如若纳了她,她心中不服左右挑剔,又有点委屈爱卿了。这可如何是好?”

    楚天涯淡然一笑,“很简单——束之高阁!”

    “啊?”赵桓一愣,“爱卿的意思是,既不退回也不收纳,放养冷宫?”

    “微臣穷啊,王府不断添丁房间也挤,微臣可没打算建一座冷宫给她住。”楚天涯笑道,“此事,就劳烦陛下安排了。”

    “呃……好吧,好吧!”赵桓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冥思苦想道,“朕就暂时将仙菲公主安顿在洛阳宫里居住,早晚派几名宫婢伺候着。不缺吃穿,也就只能这样了。”

    “好,多谢陛下。”楚天涯拱手拜谢下来,侧目瞟了一眼站在不远处像一尊菩萨一样目不斜视一脸冷漠与优越感的仙菲公主,自己无所谓的笑了一笑。

    宴席散罢龙舟靠岸,楚天涯就准备登车回府。王仁宗急忙赶上来问楚天涯,“王爷,这仙菲主公……”

    “吾皇已经有了安排,你就不必操心了。你这个做宰相的别一门心思盯着儿女情常,还是多关心邦交与军国大事吧!若有不明之处,可直接与刘子羽相商。”楚天涯说罢,不由分说的登车走了。

    王仁宗狠碰了一记软钉子,不敢再多话。回到仙菲公主那里,都不知如何回答,只好将楚天涯的原话给答了。

    “正好。本公主正在烦心不想嫁给这个不所知谓的男人!”仙菲公主满不在乎的道,“王丞相,我们回西夏国吧!”

    王仁宗当场哭的心思都有了,“公主,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平民家的女子尚且是嫁出门的女儿就如同泼出门的水。你身边一国的公主,岂能出而复返?”

    “他不要我啊,我不回去,又当如何?”仙菲公主忿忿的道,“难不成我还死皮赖脸的跪到他脚下,求去他要我?”

    王仁宗被她抢白的愣了半晌,眉头紧锁的点了点头,“如有必要,公主的确是要去这么做。”

    “凭什么!”仙菲公主怒了。

    “就凭……他手握西夏国的生死存亡!”王仁宗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公主,别忘了你此行的目的与责任。这种时候,你应该忘记你的公主身份、甚至忘记你是一个女人!就像那些冲锋陷阵在前线的将士一样,舍生忘死。一切,为了国家的危亡!”

    仙菲公主的脸气红了,银牙紧咬浑身轻轻的发抖。最后深呼吸了一口,说道:“好,就请丞相送我去魏王府!”

    “哎……公主,此事恐怕是由不得微臣做主了。”王仁宗小声的、苦口婆心的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方才在龙舟上相会的时候,公主的不屑与轻蔑显然是激怒了魏王。也亏得是魏王心胸开阔以大局为重,否则,今日他大可以不对西夏发兵施援。公主,现在你不是在西夏的皇宫里,而是作为西夏的使臣、肩负着国家危亡的重任而来的。你今天险些就把这一切都葬送了,你知道吗?”

    “我!……”仙菲公主又怕又恼,情急之下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刚才微臣也去问过魏王了,他说,大宋官家已经对你有所安排。”王仁宗叹息了一声,说道,“很显然,魏王并不打算把你接到王府去住。他是同意发兵救西夏了,但不代表他就接受了你。言下之意,他对公主并不满意。”

    “岂有此理!”仙菲公主终于是怒了,“难道我还配不上他么?你今日难道没有看到,他那形态外貌还远不如他麾下的将军!本公主忍气吞声不远万里来下嫁于他,他倒还不乐意了!”

    “公主,你也不小了,怎么还以貌取人呢?”王仁宗摇头叹息不已,“总之……微臣也没有多话可讲了。你就遵循大宋皇帝的安排,暂时安居吧!往后你只需记得一点,你不再是你,你是西夏国放在大宋的一张脸!你把脸色给魏王看,魏王就敢把脸色给西夏国看!”

    “……”仙菲公主气得发颤良久无语,终究是忍气吞声的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这时,赵桓的近侍宦官小跑到仙菲公主身边,“公主殿下,吾皇陛下有请公主到洛阳宫香居殿下榻安歇。”

    “洛阳宫,安居殿?”仙菲公主愣了一愣,“那是什么地方?”

    “皇宫。”

    “我知道是皇宫……我的意思是,那是一处什么样的宫殿?”仙菲公主问道。

    “回公主话,那是一处很安静、也很少有人会去打扰的宫殿,地处皇宫西北角,方圆百丈之内只有树木,没有别殿。”宦官答了话,招一招手走过来四名宫婢,“今后就由她们伺候公主殿下的饮食起居了。公主若有需求,可向她们提。”

    说罢,这宦官道了一声罪,居然就扬长而去了。

    仙菲公主彻底愣了。从宦官的话里她不难听出,那是一处十分荒凉偏僻的宫殿,说不定就是用来“关押”犯了事的宫妇嫔妃的地方。再一看这四名宫婢,最年轻的也快有四十岁了。在皇宫里长大的仙菲公主自然明白,在后宫,婢子的成色其实就是主子的一张脸。大宋皇宫派给她这样四个宫婢,分明就是瞧不起她!

    仙菲公主瞬间明白了一个事实:她已经被魏王打入冷宫了!

    一时间,她如落冰窖,从心眼窝里直接凉到了脚跟。

    回府的路上,柔福帝姬的心情似乎很不错,比之前开朗了许多。她拉着楚天涯天南地北的聊天,亲妮的伏在他身边,紧紧的粘着片刻也不想离开。

    “嬛嬛,什么事情让你的心情如此之好?”楚天涯不禁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就是心情好!”柔福帝姬笑嘻嘻的道,“兴许是……我终于找到了我的归宿吧!又兴许是今天回了皇宫,见到了皇兄他们。”

    “说实话。”

    “嘻嘻!”柔福帝姬狡猾的笑了一阵,“真的要说吗?”

    “你觉得呢?”

    “好吧……”柔福帝姬吐了吐舌头做出一副无辜的表情,说道,“因为我看到你拒绝了那个不可一世的仙菲公主,我开心,我解气!”

    “哦?”楚天涯不由得笑了,“怎么,你也觉得她讨厌?”

    “可不!”柔福帝姬皱了皱鼻子,“你可知道她在龙舟房间里跟我说什么了?”

    “什么?”

    “她应该是不知道我的身份,也不知道我跟你的关系。”柔福帝姬说道,“她当时就在房间里对着窗外的男人们品头论足。说到你的时候呀,就说你长得不好看、人也不够高大威猛,就在那儿一个劲儿的夸薛玉怎么英俊、怎么潇洒。我当时就恼羞成怒了。若非是碍着公主的身份和今日的场合,我真想破口大骂她一顿才好呢!”

    “哈哈!”楚天涯大笑,“你打算怎么骂?”

    “我、我想骂她——肤浅!幼稚!鼠目寸光!”柔福帝姬说着还有点生气了,“这个女人太不知所谓了!区区一个荒蛮小国的公主,居然把自己看得如此之高!她也不想想,若不是你同意发兵救援,她西夏国多半都要灭国了!——这么愚昧无知又短浅轻浮的女子,配不上你呢!”

    “嬛嬛,你说出了真相。”楚天涯乐不可吱的大笑,“她是有几分姿色,可是在我看来也就是徒有其表。再说了,她那点姿色摆在魏王府里又算什么呢?远的不说,我怀里的宝贝可是比她强了百倍不止!”

    “你坏蛋!”嬛嬛心花怒放,撞进了楚天涯的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身,却发出了“嘻嘻”的窃笑。

    楚天涯笑呵呵的抚着她的香肩,淡然道:“楚某人生就一副怪脾气。对于看我不顺眼、不懂得欣赏我的人,无论男女,从不奉迎。”

    “那个仙菲公主也真是傻得无可救药,她似乎是忘了,应该是她来有求于你、对你百般奉迎才是。”柔福帝姬说道,“对了,你打算如何处置她呢?”

    楚天涯笑了一笑,“我请人去打磨调教她了,以后来给你做侍婢。你看怎么样?”

    “啊?”柔福帝姬愣了,“仙菲公主,给我做侍婢?”

    “对。”楚天涯笑道,“魏王府里可是一片和谐安宁。她那样的刺头不打磨打磨,会坏了府里的气氛。我不管她是西夏还是东夏的公主,来了大宋,都得把她那副臭架子给我放下来!——否则,就为奴为婢的接着磨吧!”

    第332章 帝王的背影

    数日之后,叛逃杭州数月之久的太上皇赵佶,抵达了洛阳。与之同来的,还有一批在杭州追随于他的文臣武将。负责押解他们的是猛将杨再兴,张叔夜与时立爱仍然留在杭州处理善后。

    当了大半辈子皇帝的赵佶,习惯了别人对他三跪九叩的高呼万岁,今天却跪在了洛阳皇宫的金銮殿下,两股战战以头贴地。

    赵桓坐在龙椅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那位两鬓已有斑白的父皇,心里是又怜又恨。楚天涯执圭立于朝臣之首,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全把赵佶当作了一团空气。

    金銮殿下一片死寂,没人敢说一句话。

    如何处置赵佶,成了一个极为棘手的问题。于理法来说,他在江南反叛,罪犯不赦杀头都是轻的;站在另外一个角度上讲,怎么说他也是太上皇,而且在最后时刻也算“拨乱反正”悬崖勒马了,否则,江南的叛乱肯定没这么快平息。又在道德的标准上讲,赵佶的德性真是烂透了。此前他带头败坏了大宋的江山不说,还在关键的时候“携款潜逃”到杭州,大宋战事吃紧时他扣粮扣饷背后捅刀子,直到举起叛旗来真的造反,到了最危急的时候他又虎毒食子的干掉了康王赵构,保得自己一条性命。

    楚天涯发自内心的想把这老匹夫剐成碎片了去喂狗。可他毕竟君临天下数十年,又是当今圣上的亲生父亲。处死他虽然合理合法,但有悖人伦之情。传将出去也会让那些饱受儒家诗书教化的书生们诟病抨击。所以楚天涯干脆闭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看官家如何应对。

    赵桓虽然恨痛了在关键时刻弃他而去、陷他于绝境的赵构和赵佶,但赵构已死,赵佶也已失势沦落。从本心上讲,赵桓还是不想亲手杀了赵佶,但要这么轻易的就便宜了他,心里又有点耿耿于怀。于是,赵桓也很矛盾。

    “众位爱卿,朕,该如何发落才好?”赵桓当朝吐露出了自己的心声,然后长叹了一声。

    没有人应话。

    赵佶跪在地上晃得更厉害了,头顶都在流汗。

    金銮殿下,再一次陷入了死寂。

    正在这时,殿外的禁军御卫来报,说柔福帝姬跪于皇殿之前,肯求觐见。

    赵桓眼睛一亮,把征询的眼神投向了楚天涯。楚天涯视而不见,眼珠子都未曾挪一下。

    “宣,柔福帝姬觐见!”

    片刻后,柔福帝姬走进了金銮殿中。满朝文武都侧目看着她。大宋的皇室女眷是很少这样公然出现在朝堂之上的,也亏得柔福帝姬是楚天涯的女人,今天才能这样堂而皇之的得已召见。这一点,大家心知肚明。

    赵佶跪在地上哪里敢起身,只是偷偷的侧脸去看柔福帝姬,就差哀叹求她出面求情保命了。

    叙礼罢后,赵桓直接问道,“柔福,你贸然闯殿意欲何为?”

    “臣妹特意前来肯求陛下,饶太上皇不死!”柔福帝姬直言道。

    “你可知他罪孽深重?”赵桓很配合的与她唱起了双簧。

    “臣妹知道。”柔福帝姬跪倒下来,“臣妹请求,陛下可以对太上皇处于任何罪罚,唯独不要取了他的性命。哪怕是贬为庶民或是流放万里也好,臣妹都愿追随父亲前去,侍奉他老人家终老!”

    此言一出,满朝惊嘘。一个字,“孝”啊!

    赵佶趴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老泪纵横。他有六十多个儿女,那些年来,他何尝真的去关心过其中的哪一个?到了今天这时候,替他出面求保、答应养老送终的,却是一个不起眼的女儿。而这个女儿,还是嫁给了赵家最大的“敌人”楚天涯!

    “柔福帝姬孝感动天,请陛下恩准!”有两名朝臣出列,一同肯求。

    紧接着,更多的文武百官都站了出来,跪拜肯求。

    唯独楚天涯仍是站在那里,纹丝不动。仿佛眼前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