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云沉沉，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往事如同坠了巨石一般在楚若宁心头来回滚了几次，痛得她尖锐的指甲掐到肉里，深得沁出了血。
“小姐，您怎么了？”金翠见她从太子院中出来之后便是一脸阴沉的样子，有些担心的问道。
楚若宁看了一眼沉沉的天空，面无表情的说道：“再过几日便是除夕了。”
“这是我们第一次在宫里过除夕呢。”金翠笑着说道。
过了除夕就是新的一年了，可她为何感受不到半点过年的喜悦呢？
路过的宫人看到楚若宁呆愣的站在原地看天空，全都窃笑的指指点点，丝毫没将她这个太子侧妃放在眼里。
若是凌云霄成功求娶苏雪颖，这个东宫还有她的位置吗？楚若宁恨恨的瞪了他们一眼，疾步走回了自己的宫中。
大药庄。
楚华衣对面突然一阵脂粉香传来，抬头看去却见玉冠墨发的凌云洛笑嘻嘻的坐在对面，身上是惹眼的红色团花锦衣，将他姣好的容貌衬得十分妖艳。
她在大药庄挂牌看诊并没有像在倾颜美容院里那样戴着面纱，所以见到凌云洛便直接道：“九皇子面色红润，精神爽利，不知哪里不舒服呢？”
“这里！”凌云洛捂着胸口，一脸委屈的说道。
“九皇子可有心疾？”楚华衣一脸认真，丝毫没有理会凌云洛委屈巴巴的眼神。
凌云洛轻声道：“皇嫂好狠的心，好歹我也帮过你好几次，你就不能好好帮我看看病吗？”
闻言，楚华衣挑了一下眉头道：“我这不是在给你好好看病？”
“常言道，心病还需心药医，我这不是心疾，是心病！”凌云洛强调道，满脸的孩子气。
楚华衣愣了一下，觉得有些看不透面前的凌云洛，对他的行为更是不理解。
“九皇子为何要帮我们？”楚华衣肃然问道。
凌云洛一扫刚才的委屈神色，笑嘻嘻道：“我是在帮你。”
“为何？”
“因为想帮。”凌云洛不像薛兰绯那般毫无忌惮，能够将喜欢挂在嘴边。
对上凌云洛倔强且纯粹的眼神，楚华衣心中暗叹，最后道：“九皇子日后若是需要我相帮，我必定会全力以赴。但前提是你不与王爷为敌，不做损害王爷的事情。”
“皇嫂还真是护着七哥。”凌云洛也不知道自己何时喜欢楚华衣的，只是不知不觉就被她吸引了，即使静妃让他想方设法娶苏雪颖，他却将能够威胁苏雪颖的证据全都传播了出来，目的就是不想让她嫁给凌云彻，令楚华衣难过。
“我与王爷本就夫妻一体，护着他便是护着我自己。”楚华衣假装没看到凌云洛眼里的苦涩，虽然不明白他为何无端端对她动了情，但念在他从未做过伤害她的事情，楚华衣态度还是很柔和的。
“皇嫂说得是，我的病皇嫂是无法治的，还是去风月阁喝酒去了！”凌云洛眼睛一眨，所以的愁绪化作烟云，站起身来又成了那个潇洒不羁的闲散王爷。
珠帘摇动，凌云洛红艳的背影撩得楚华衣眼睛生痛。
胤王府，东侧院书房。
“王爷，事情已经查清楚了。那日是四名流氓调戏了苏雪颖，太子救了她，原本太子的手下只是砍掉流氓的双手，是苏雪颖发起疯将人砍得面目全非的。”青鸾道，“此事是九皇子让人传扬出去的，他那日便在附近的酒楼看到了事情的经过。”
“九皇弟。”凌云彻没有过多惊讶的神情，想到凌云洛看楚华衣的神情，他也大概能够猜出他这样做的原因。
只是有点惊讶看似放浪闲散的凌云洛做起事情来居然也能够这般滴水不漏，若不是他多了隐世家族在京城的情报网，恐怕也查不出来。
“看来他不像表面上那般无害啊。”凌云彻微眯着眼睛冷声道。
窗外不知不觉竟下起了雪，大片大片的雪花肆意的从天空飘散下来，一下子就将整个世界染成了白色。
上元宫外，站得笔直的侍卫面无表情的暗暗发着抖，见到凌云霄过来恭敬的朝他行礼。
“通传一声，本宫要见父皇！”
侍卫依言进去通报，不多时便有内侍太监将凌云霄领御书房见景明帝。
“哼，你还有脸来见朕！”
景明帝已经知晓凌云霄将苏雪颖安置在宫外宅子的事情，连带他帮苏雪颖遮掩杀人的事情也调查得一清二楚。
凌云霄自知无法脱罪，将外袍脱掉直接跪在地上，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请父皇恕罪，听儿臣解释啊！”
“好，朕就看你口中能吐出什么解释来！”景明帝得知市井的传言时，气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若是苏雪颖和凌云霄扯上关系，他要如何继续将苏雪颖赐婚给凌云彻？
本想在凌云彻和楚华衣之间安排个挑拨离间的角色，这回全被凌云霄给搅乱了。或者说，凌云霄这样做根本就是另有目的。
这样想着，景明帝看向凌云霄的目光更加幽深了。
“父皇，儿臣是同情雪公主才那样做的。”凌云霄斟酌道，“那日儿臣在街上巡视，见到有雪公主一人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刚巧那时候西启国被胤王打到了西启城外，所以儿臣担心雪公主出事便跟上了她。
谁知走到小巷的时候看到几个流氓缠着雪公主，欲行不轨，儿臣一时着急便跑过去打了他们。结果……失手错杀了他们。后来儿臣见雪公主被吓坏了，才将她安置在宫外的宅子里好生休养。”
凌云霄说得真诚悲痛，然在景明帝这只老狐狸面前，他的眼睛根本不够看。
景明帝冷哼，“杀一个人是错手，杀四个人就是故意了！朕听闻尸体惨不忍睹，若非有深仇大恨都下不去这样的手。”
“儿臣知罪！”凌云霄重重磕头道，“是儿臣心中愤恨这些流氓伤害心中所爱，才做了失当的行为，请父皇恕罪！”
景明帝目光深沉的盯着跪在地上的凌云霄，冷冽道：“太子，此事你最好能够将此事妥善处理，否则你这个太子也就到头了！”
闻言凌云霄心头颤了颤，最后如何谢恩离开上元宫都不得而知，更别提趁机求娶苏雪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