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外聚集的疫民和难民越来越多,每天处理的尸体也越来越多。
凌云彻每天都穿梭在疫区中,行色匆匆,一贯清冷俊逸的脸上变得胡子拉杂,还挂着浓厚的倦意。
他再次来到云来阁的时候,楚华衣将特制的防毒面罩和一只香囊给他。
“你们去疫区的时候前往要做好防护,这个面罩带上。”楚华衣叮嘱道,“身上各处也要做好防护,不要让那里的东西伤到,否则也可能感染上疫病的。”
凌云彻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全都换成干净的,消毒后烧毁。
“峪河镇已经被围起来了,剩下的人数不到三成,每天都在死人。”凌云彻沉声道,声音中带着鲜少的震惊和悲痛。
楚华衣默然,这样的结果在古代是常见的,若是不及时想到救治的方法,京城也可能会变成下一个峪河镇。
正当二人聊得差不多的时候,门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王妃,香奴不行了,你赶紧去看看吧。”上官绝在外面着急的喊道。
香奴是她的贴身婢女,从小便在她的身边,如今看着她遭受如此大的痛苦,上官绝整颗心都揪在了一起,十分难受。
“我先去看看。”楚华衣起身走到门边道,踏雪立刻拎起药箱紧随其后。
翠苑。
香奴虚弱得进气少出气多,整个人肿胀得不成样子。
“我给她扎一针,有什么话你就抓紧和她说吧。”楚华衣说着取出银针,给香奴扎了几个穴位之后便离开了房间。
现在房外的院子里,每间房内都住着染病的人,但已经有些人高热昏迷无法下床了。
整个翠苑弥漫着死亡的气息,氛围十分压抑。
踏雪已经见惯了这样的场景,所以内心掀不起什么波澜,她与楚华衣并肩而立,原本想安慰她,却见她神色比她还淡然。
“也不知道上官绝会不会同意给我解剖香奴的尸体,若是不同意,我就要让王爷想办法给我弄几具尸体了。”楚华衣转过身嘀咕道。
一刻钟后,上官绝从屋内走了出来,脸上还挂着泪痕。
“没事了,我们走吧。”上官绝强忍着泪水道。
“节哀!”楚华衣说完这句话并没有打算离开,而是认真的看着上官绝。
上官绝感觉到她的眼神,疑惑的问道:“王妃还有事?”
楚华衣点头,“不知道上官姑娘打算如何处理香奴的遗体呢?”
古代讲求入土为安,但香奴客死他乡,又是患了疫病死去的,只能集中焚烧处理。
只是上官绝用银钱打点之后,还能收拾一点骨灰,带回家乡安葬。
听了上官绝的打算之后,楚华衣直言道:“因为丫头不见了,香奴是被她传染的,所以我想通过解剖香奴的遗体,来确认她的疫病。”
楚华衣已经尝试配出了治疗上辈子全国闹的那场疾病的药方,只是现在没有抗生素之类的东西,所以只能靠加强药剂来达到治疗效果。
但在治疗之前,只能对已经染病死去的人的尸体进行解剖确认。
他们在云来阁无法出去,所以楚华衣无法前往医舍解剖其他的尸体,亦无法将其他尸体弄到这里来解剖,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香奴身上了。
上官绝听闻楚华衣的目的,她没像其他人那般歇斯底里,一口拒绝,而是斟酌片刻道:“若是对治疗疫病有用,我想香奴是会理解的。”
“所以,你是答应了?”楚华衣音调微扬,心情轻松了几分。
上官绝点点头,“解剖完了请帮她弄好,我希望她能够整整齐齐的离开。”
虽然峪河镇与云来阁都发现了疫病,但京城中却未见有感染者出现,因此景明帝的心暂时放了下来。
此时,凌云霄将一份“铁证”呈到景明帝面前,证明铁铺的兵器是凌云彻私自制造,准备与西启国进行交易的。
“父皇,儿臣已经前去驿站找西启公主询问了一番,她已经亲口承认了与七弟大量购买兵器的事情,而司炎君就是其中最关键的中间人。”凌云霄有板有眼的说道。
景明帝眉头微蹙,不信任的看向凌云霄。
这显然不合常理!
然凌云霄进一步解释道:“司炎君和苏雪颖暗中早就有了婚约,两国之间交流甚好,所以司炎君帮着苏雪颖也不足为奇。”
“哦?但你这些证据不够具有说服力,若思能亲自抓到他们交易,自然是最好的。”
“父皇若是不信可以让苏雪颖来作证,父皇只需要抓她来问问事情的真相便可。”凌云霄说完,满脸嘚瑟的看向满脸疲倦的胤王身上。
“胤王,这件事情牵扯到你,你看看你想怎么办?”景明帝问道。
凌云彻倒是淡定得很,只是勾起玩味的笑容,“太子,如今北祁与东临、西启是联盟的关系,将兵器卖给他们是签约协议里面是有明文规定的,如今人家有了需要,我们卖给人家也不足为奇。但兵器买卖只能是国家之间进行,私人是不可以涉足的。”
“父皇,儿臣自从三年前武功废了之后便从战场退了下来,成日里除了帮着父皇处理些许琐事之外,便是做生意。说真的,儿臣不缺那点卖兵器的银子。”凌云彻十分有底气的说道,自从从楚华衣那里分钱之后,他银库里的银子就是“蹭蹭蹭”的往上涨,压根就不用做冒险的生意。
景明帝唇角抖了抖,作为一国之君,他都不敢说这样的话,这个胤王好大的口气。
“你不为赚钱,那也是有其他目的的!”凌云霄道。
凌云彻轻笑,冷声道:“太子刚刚说我将兵器卖给西启国赚钱,且有苏雪颖作证。现在又说我另有目的,你是不是太自相矛盾了呢?”
“我……”凌云霄哪里想到凌云彻会这样说,完全不按常理出牌,他一下子语塞了。
景明帝见状,面色一沉道:“太子,凡事查清楚来才能下定论,你光是靠这几本账本和苏雪颖的一面之词就定胤王的罪,若不是他在这里为自己争辩,恐怕就被你扣上不该有的罪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