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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理由
    “郗昙见过侯爷。”就如她猜测的那样,武宁候纪南庭站在花架下,他一直是背对着她,在听到这一声之后转过身来,平静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侯爷也喜欢看花吗?”郗昙笑着问道。

    纪南庭点了点头,这里的花长得很好。

    “靖安伯爵府的花匠若是听到侯爷这句夸奖,怕是会高兴上一整天呢。”郗昙也向花架那边望去,然后装作不经意似的走到纪南庭身旁,作势闻了闻花香,然后感慨道,“看花真好,花儿长得好,赏心悦目,花香又沁人心脾,若是有什么烦心事,只要看一看这些花便好了。”

    说着又转头看向纪南庭,问,“昙儿是因此而喜欢看花,那么侯爷呢?侯爷又是因为什么喜欢呢?”

    “喜欢便是喜欢了,没有什么原因。”纪南庭淡淡应了一声。

    郗昙掩在袖子下的手攥了攥,这并不是一个好的开场,她看得出来,纪南庭此刻并不是很想见她,或者说……他在这里没有等到他要等来的人,而她这个不速之客却在这里平白占用着他的时间,让他觉得不悦。

    可她并没有退缩,哪怕这会儿让他厌恶她,她也不想就这样离去,即便只能是个不好的印象,她也要让他深深记住她!

    “听说侯爷也喜欢抚琴。”郗昙看着一枝半开的花,“那日侯爷在瑶琴馆抚的那一曲《酒狂》,实在让昙儿钦佩,昙儿自知愚钝,不知可否有幸能同侯爷讨教一二,便是不能得侯爷亲传,能在侯爷座下聆听教诲,也是一大幸事。”

    纪南庭偏头看了她一眼,他其实并太知道郗昙是谁,但他知道郗这个姓氏,高平郗氏前些年很是兴盛,虽然这一支的人数不多,但天柱大将军郗道琛的名号可是响遍京师,她说她叫郗昙,想必就是郗家的人吧。

    “你父亲……是天柱大将军么?”郗道琛膝下是有一个女儿,他略有耳闻,只远远地见过几次,印象里似乎并不是这样,但毕竟隔了两年,两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而且他也听说郗道琛的女儿流落在外,前不久才刚刚被郗家的人接回来,若说有变化,也许就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吧?

    郗昙愣了一下,“昙儿的父亲是禁中指挥佥事,郗道玦。”

    原来是他的女儿。纪南庭点了点头,“是在下失礼。”

    “不妨事。”郗昙赶忙说道,“侯爷事务繁忙,记不得这些也是正常的。”

    这之后又是一阵沉默,纪南庭不动声色的向旁边挪动了几步,装成对另一边的花感兴趣的模样,又时不时的回头看向来处,并没有理会郗昙。

    郗昙自然是将这些都看在眼里,她咬了咬唇,只觉得有些委屈,但这委屈也是她自找的,她自不乏追求者,只是她的心只在他一个人身上,可他看不到她,便是她表现得再如何的好,他也还是不会将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哪怕片刻。

    但至少……她安慰自己说,至少他已经知道了她的名字,知道她是谁,她在他的眼中不再只是一个模糊的甚至连名字都叫不准的郗家女,这也算是一种突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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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房内,苏宇旷仍然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他这会儿重新取出一卷书,然后慢悠悠走到书案旁边,将那卷书摊开放在桌上,之后又看了看郗昭,半是邀请地问道,“姑娘不坐下歇歇吗?”

    郗昭站在原地没有动,她不知道苏宇旷究竟想要做什么,闻言只是摇了摇头,看着他问,“公子为何不肯放我离开?”

    苏宇旷想了想,转过身去看书案后面那一片书架上放着的东西,“我需要一个理由。”

    郗昭有些无奈地看着他的背影,理由理由……他还要什么理由?

    她注意着苏宇旷的动作,然后回身看向门口的位置,这时候门外依然没有人,那花匠也已经被打发走,但并不能说……不会有人出现。

    她试探性地向后退了一步,见苏宇旷似乎并无察觉,于是又退了第二步,第三步,在她转身打算就这样轻轻地走出去的时候,她听见苏宇旷的声音,“我劝姑娘还是别动得好。”

    他背后是长眼睛了么?

    “我能听到。”像是知道她有此疑问,他这样解释给她听。

    郗昭只好停下脚步,她毫不怀疑若是这时候她仍旧像先前那样不管不顾,下一刻苏宇旷就会将暗器丢向她——虽然她并不确定苏宇旷手边有没有暗器,但是那书案上的镇纸颇为小巧,多少也是个趁手的东西。

    这样干耗着也不是办法,她不确定苏宇旷所掌握的消息是不是同她一样,若是他发现了那图册的秘密……

    “我想问姑娘的是……”苏宇旷转过身来,他并没有去坐那张椅子,而是站在书案后面,俯身撑着桌案,居高临下看着她,“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她来这里的原因多了,郗昭从从容容看着他,“我倾慕律小公子,但我自知身份卑微,未必会得律小公子青眼,不得已只想来此寻一样东西带回去,以解相思之苦。”

    “这倒也是合情合理。”苏宇旷点了点头,之后话锋一转,问道,“但是姑娘觉得……我会信么?”

    “这么说的话……公子不信?”郗昭抬头看着他,她不能慌,更不能乱,她只要她镇定如常,他便是再如何怀疑也没有确切的证据,除非他搜身。

    但是苏宇旷必定不会搜身——郗昭想起当初在梅仙居的时候,那时候她看得清楚,他也是在强做镇定,而且……他的耳朵红了。

    苏宇旷摇了摇头,“女人的话有时候并不可信。”

    “公子竟然是这样想的么?”郗昭有些嘲弄地看着他,“未免狭隘了些。”

    “尤其是漂亮的女人。”苏宇旷又补了一句。

    “我就当公子是在夸我了。”郗昭笑了一声。

    “你说你要带一样东西回去,”苏宇旷慢慢从上面走下来,“不知能否给在下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