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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不赌
    “那你出去的时候她们可有说些什么?”

    凤栖摇了摇头,“倒是说不了什么,毕竟我只是老老实实打了水来给你梳洗,但是我敢保证,若是你出去,一定会发生些什么。”

    这话说的也对,田氏要防的就是她,只要她不出这个院子,怎么都好说,但若只是这样,倒也不至于封门钉窗,除了防着她,还有一点就是……还得防着凤栖。

    虽然凤栖如今堂而皇之的顶着春杏的名字,但大家又不傻,“春杏”明显是换了个人,就算她母亲亲自来认,大家表面上不说,背地里难道就不会嘀咕几句?更何况是田氏这样一肚子精明算计的人,哪能这么轻易就将人给放进来?

    说不定啊……如今整个蓬莱苑四周都是盯梢的人,只要她这边有点什么风吹草动,立刻就能引来人。

    “要不要打个赌?”郗昭一面洗脸一面抽空看向不远处的凤栖。

    “颜先生说了,不管是什么,都不能赌。”凤栖态度坚决。

    “小赌怡情。”

    “容易上瘾。”

    “不设赌注。”

    “那也不赌。”

    “那就猜猜结果。”

    “猜谜么……这个应该可以。”凤栖认真思索了良久,终于点了点头。

    郗昭在这段时间内已经开始拿手巾擦脸,听到这样一句勉强算是肯定的答复以后,先是仰头叹了一声,然后缓声说道,“做人还是应该学着变通一点,有时候不是说带个‘赌’字就一定害人害己,偶尔它也可以成为一种言语上的艺术,是一种乐趣,你难道就能保证颜先生也像你一样一点都不知道变通?”

    凤栖转身坐在长凳上,没什么犹豫的开口说道:“那是颜先生,我不能保证自己绝不上瘾,与其日后后悔,倒不如从一开始就将这种可能掐断。”

    “好吧。”郗昭放弃了劝说,毕竟每个人都有在自己的一套逻辑,谁也没法保证自己的这一套就一定适用于所有人,若是因此而让别人徒增烦扰,反倒是造孽,“你猜猜看,若是你要出蓬莱苑,守门的那些人会不会拦住你?”

    凤栖一脸诧异地看着她,“春杏不是你二婶婶的人吗?”

    “春杏是她的人不假,但是你不是啊。”郗昭端起桌上的水喝了半杯,接着说道,“现在的你对于他们来说是个身份古怪的人,但你既然仍然跟在我身边,自然就会被默认为是我的人,既然是我的人,那她们连带着防住你,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说的也是。”凤栖向着外面看了看,既是如此,那就不管他们了,你先把衣服换上,门口有我们的人守着,出门直接上车就能去温家,之后我们再扮做温如意身边的丫鬟跟着她进靖安伯爵府,只要赶在你二婶婶他们之前回来,就算她们要去告状,只要我们不承认,他们就那我们没辙。”

    “你这一招倒真是……理直气壮……有恃无恐……”郗昭倒吸了一口凉气,又顺带向着她竖起大拇指。

    “现在若是再不硬气些,恐怕日后会被欺负得到渣都不剩,我这样也是为你好,再说……有我在,有颜先生在,你还有什么好顾及的?”说到这儿忍不住笑了一声,“当初是谁在宣清台赌咒发誓似的说回来定要将他们搅得鸡犬不宁?我看你报复是没怎么报复,反倒是受了不少的气。”

    “大丈夫能屈能伸。”

    凤栖斜睨了她一眼,“你是大丈夫么?”

    “我总要先熟悉熟悉这边的情况,知道她们各自都在打着什么算盘吧?”郗昭瞥了她一眼,“总不能一上来就亮出所有的底牌,他们那两房虽说没成多大的气候,可一个是正四品的指挥佥事,一个是正五品的宝钞提举司郎中,身上那都是正正经经的官服,背后一个怀王一个安王,就更不用说两家的娘家。烂船都还有三斤铁,把他们所有的东西都攒到一起,也够人喝一壶的了,我一个离京两年毫无根基的女儿家一回来就大动干戈,你说别人是信我还是信他们?”

    “是我考虑不周。”凤栖连忙抬手制止她,“我不过是问了一句,你倒是准备了一箩筐的话来堵我的嘴。”

    “其实中心思想就是一个意思,”郗昭将手中的杯子放下,缓声开口,一字一顿,“徐徐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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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说的虽然轻巧,可等到真正出了门,面对着院中一众临时调过来的各种膀大腰圆的丫鬟婆子,郗昭还是在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些人各个凶神恶煞的守在院内,见到她们出来,就仿佛群狼看到羔羊,一个个摩拳擦掌,恨不能立刻上前将她们二人撕碎。

    最前头那两个婆子郗昭是认识的,就是当初她被田氏当众掌掴后又罚去大门口跪着的时候,被派来看着她的那两个人。

    虽然是熟面孔,但这交道可并不好打,其中一个原本话就多的婆子立刻上前,伸臂一拦,“姑娘这是要去哪儿?”

    郗昭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看上去利落得很,极其方便做一些诸如“跑路”之类的行动,她身边的“春杏”亦是相似的打扮,婆子上上下下打量了凤栖几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也不等郗昭开口,紧接着又问道,“你又是何人?你要把姑娘带去哪里?”

    “妈妈连她都不认得了吗?”郗昭站在原地没动,“你不妨仔细看看,她可是春杏啊。”

    “什么春杏冬枣的,别跟我来这一套!”那婆子明显不买账,甚至还有些不耐烦,“二夫人说了,如今是非常时期,姑娘像是中了邪,这几日得好好观察观察,等穆天师来了好给看一看的,姑娘也别为难我们这些老婆子,彼此和睦些,日后也好相处,否则……”她向着身后拿着扫帚鸡毛掸子的丫鬟婆子努了努嘴,“若是到时候手上失了轻重,得罪了姑娘,反倒是不好。”

    “说得也是。”郗昭向着她一笑,“看来是没得商量了,那就动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