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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4节
    西尾迁到泰安,矶谷廉介的前敌总指挥的职能就被削弱,左右两翼的一零九师团和一零八师团有些事情就直接请示西尾寿造,这给日军战场指挥系统带来一丝混乱。

    但寺内的举动让日军指挥系统层层前压,日军攻势更加猛烈,占领沂水的板垣第五师团和十六师团向临沂发起进攻。矶谷廉介则指挥中路日军越过大汶口,向曲阜发起进攻,一零九师团占领莱芜之后向蒙阴扑来;一零八师团和山本旅团攻取肥城后,转向汶上,准备包抄兖州侧翼。

    北线日军“摧枯拉朽”的攻击相比,南线日军开始感到中国守军抵抗的压力了。

    南线日军在攻克滁县后开始分兵,以第三师团走左翼向定远发起进攻,以第六、第九师团和一零六师团(欠一旅团)沿津浦路进攻明光。

    六月二十一日,第三师团攻克岱山,与当面阻击的中央军李仙州九十二军发生激战,九十二军在抵抗一天后,主动撤过池河,在池河北岸与樊松浦四十六军合兵一处继续阻击日军。

    同日右翼日军以第六师团为首,第九师团跟进向明光发起进攻,在三界镇与五十九前哨阵地相逢,南线大战就此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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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八节南线(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八节南线(一)

    山丘被烟雾笼罩,爆炸的火光将烟雾撕开一个模糊不清的口子,火光消失后,烟雾又重新填满山丘,山野间原有的钟灵秀气,被充斥的杀伐所代替。山丘对面的一处被野草覆盖的掩蔽部内,谷寿夫正拿着望远镜仔细观察对面的炮击,旁边的的师团参谋长下野一霍和三十六旅团旅团长牛岛满也一同样拿着望远镜在观察。

    炮声停止了,望远镜里出现一股黄色人流向山丘猛扑过去,山丘上忽然绽出一团光亮,黄色人流顿时被遏制,谷寿夫脸色阴沉,这座小山丘已经阻挡他们前进的步伐两天了,三十六旅团三次攻上山丘,又三次被打下来,谷寿夫不清楚山丘上的中国军队是怎么在这样猛烈的炮火下生存下来的,但的的确确,他的部队被挡住了。

    “牛岛君,准备组织第八次进攻吧。”谷寿夫放下望远镜,努力压制怒火,尽管部队还在往上攻,可他已经看出来了,山上的中国军队实力还很强,看来他们是获得了增援。

    “哈伊。”牛岛刚答应,谷寿夫又补充道:“我不希望看到第九次进攻。”

    师团从南京出发后一直很顺利,可在攻克了三界镇后,事情就开始发生变化了,中国军队在三界镇的抵抗不强,可他们把阻击阵地设在了三界镇后的山丘上,这个山丘看上去不险,也不是很高,可攻了两天,仅仅只占领山脚的两处前哨阵地。

    谷寿夫清楚,前段时间的顺.利其实是假象,中国军队一直在收缩,在诱敌深入,现在他们已经探明帝国的攻击线路,开始正式抵抗了。

    不过帝国军队的战略岂是你们.这些愚蠢的支那人所明白的,谷寿夫在心里冷笑,实际上日军的进攻线路也已经改变了,在攻克滁县后,南线攻击集群指挥官羽田原支助就把部队分成三路,第一路第六师团沿津浦铁路进攻,这是主攻方向;第二路是第九师团,沿定远和明光交界处向明光迂回;第三路是第三师团附属一零六师团,攻击定远,然后从西南度过淮河迂回蚌埠,直插中国守军身后。这是个双重包围战术,第九师团是第一层,近距离迂回,第三师团是第二层,远距离迂回,希望能够一举击溃南线中国军队主力。

    按照这个战术要求,正面攻击.的第六师团要把大量中国守军吸引到正面,为第三师团的远距离迂回成功创造条件。

    现在第六师团在三界镇外即受到中国守军的顽.强阻击,如果不能尽快打开局面,就很难完成吸引大量中国军队到正面的作战任务,所以谷寿夫心里有些焦急。

    半个小时后,攻击日军退下来了,率领部队作战的.大队长浑身血迹的站在牛岛面前,要求让他再次进攻,牛岛没有与他废话,直接挥手让他下去,然后命令开炮。

    炮声再次震动山野,地动山摇。

    山丘的另一面,一一三师指挥所里师长周光烈.神色严肃的听着参谋长的汇报:“….今天,左翼236旅5团伤亡六百人,损失近半,已经失去战斗力;右翼423旅7团损失八百人,失去战斗力;正面236旅4团,击退日军七次进攻,全团伤亡近千人,失去战斗力。加上昨天237旅的伤亡,到今天为止,全师伤亡官兵三千四百多人。”

    “命令,4团撤下来,”.周光烈心中隐隐发痛,他的这个师是乙种师三旅两团制,全师共八千多人,昨天一天加上今天全师伤亡近半,按照军部的命令,要在此地抵抗三天,还有一天,鬼子的进攻越来越凶,三天下来,恐怕这个师也报销的差不多了。可尽管如此,他还是不敢撤,蒋介石在开封干净利落的逮捕韩复榘,此事虽然在高层引起的震动不大,但对军师长们的震动却非常大,南京杀掉一个周澜,开封逮捕一个韩复榘,一个是中将副参谋长,另一个就更不得了,战区副司令,官越杀越大。严酷的军法悬在他们的头顶上,周光烈不敢:“让423旅9团接替4团阵地,命令师部警卫团接替236旅5团阵地。”

    犹豫一会,周光烈补充了一句:“向军部请求增援。”

    说完之后,周光烈转身举起望远镜,山丘上腾起成串爆炸,他心里忧虑重重,这一仗打完之后的补充怎么办?

    卢沟桥事变以来,五十一军没参加什么大战,只在接应宋哲元时参加了后卫战斗,战斗规模不大,然后就调到胶东,进驻青岛,防备日军从青岛登陆。

    但他们这支部队是东北军,自从西安事变后,东北军受到中央的区别对待,仅仅军饷就有三个月没发了,弟兄们怨声载道,军长于学忠催促几次,中央总是回答暂时没钱,让他们自己想办法,青岛市长沈鸿烈还不错,给他们搞到一批军饷,可这人要打完了,中央不给补充怎么办?

    爆炸更响了,天空中出现日军的战机,周光烈抬眼看了看,没有理他,他心里却不明白,中国的飞机那去了?淞沪抗战时,报上整天吹嘘空军大捷,可他们作战却从来没看见中国空军提供空中掩护。

    “报告,军部回电。”

    参谋长几步过去,接过电报仔细看了下,然后递给周光烈。

    “接李总指挥电告,日军第九师团正沿李芋、下张进攻,企图迂回我部后方,现四十六军九十二师正节节抵抗,我部的任务是迟滞消耗日军,你们应及时检讨战术,三河镇不是死守,要以运动防御和反击战术与第六四团周旋。”

    周光烈看后长出一口气,一句运动防御与反击结合让他脑中忽然开朗:“命令部队停止增援,命令4团,相机撤出阵地,命令423旅9团做好夜战准备。”

    日军第九次攻击终于拿下那座横在他们前进道路上的山丘,随机向山下扑去,可没有前进多远,又遇上中国军队的阻击线,日军很快退回去了。

    黑夜降临大地,一天激战后松弛下来的精神让士兵们很快睡着了,山丘上燃起火堆,日军借助这些火堆将阵地前照得通亮,防备中国军队的偷袭。

    火堆在黑夜尽情挥洒他的热力,到黎明时,火堆渐渐弱下来了,也就在这时,一队人影悄没声从侧翼的山坡摸上山来,雪亮的大刀在月光中散发着寒光。

    哨兵被悄没声的干掉,然后人群迅速冲进战壕,不久,一声枪声打破了黎明前的沉静,随后整个阵地变得沸腾了,兵刃的撞击,惨叫,咒骂深传来,间或伴随冲锋枪的突突声,到天光大亮,阵地内的日军被全部消灭,一一三师重新夺回阵地。

    谷寿夫勃然大怒,天明之后,立刻发起新一轮攻击,战事再度变得激烈,到下午,第六师团重新攻取山丘。

    在谷寿夫狂怒时,第三师团的进攻却很顺利,当面的二十一集团军每次都是稍有接触即后侧,但推倒定远县城时,廖磊指挥四十八军进行了一次大规模阻击,与第三师团血战两天,然后放弃定远向西撤退。藤田进得意洋洋挥兵北上直取蚌埠,以完成南线作战的第一期作战目标,一零六师团(欠一旅)则向西搜索,掩护师团侧翼。

    廖磊在西边等了两天,没见日军西进,于是他以第七军为前锋向定远发起反攻,先头部队在定远以西的九梓与一零六师团侦查分队接触。第七军是桂系王牌,一个照面就歼灭搜索分队,随后直接扑到定远城下。

    一零六师团在师团长松浦纯指挥下与而是集团军展开一场血战,激战一天之后,廖磊看出一零六师团的弱点,便把两个军一字排开,以第七军牵制一零六师团,四十六军则从定远南部直接杀向滁县。

    日军南线总指挥羽田见二十一集团军来势汹汹,立刻抽调第三师团第五旅团南下增援定远。失去一半部队的藤田进攻势顿衰,被二十二集团军四十五军陈鼎勋部轻松阻击。羽田并没有察觉中国军队的战术转变,在二十一集团军再度西去后命令第五旅团归还建制,重新收回部队的藤田进再次开始发动进攻,可第五旅团刚刚到前线,滁县司令部又传来消息,阴魂不散的二十一集团军再次发起反攻,这次中国军队打得更加坚决,前锋在半天之内即打到定远城下,这让羽田摸不清头脑,他不太明白中国军队这是在做什么。

    于是第五师团的羽田再度命令第三师团二十九旅团增援定远,二十九旅团刚到战场,二十一集团军立刻向西撤退,这下羽田看明白了,中国军队的战术是以侧翼反击来削弱日军正面攻击的威力。

    羽田想清楚后立刻命令驻守泰州的一零六师团136旅团旅团长青木少将留一个联队守御泰兴,其余部队立刻西进,增援定远。随后有口述了给谷寿夫的电文,对他们的进展表示不满,并提出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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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八节南线(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八节南线(二)

    谷寿夫深感气闷,当面的中国军队就像一个弹簧,看上去被打得还不了手,可冷不丁一反弹又能让他恼怒不已。中国军队在三界镇发起了一次夜袭之后,第二天下午即全线撤离,谷寿夫挥兵继续向明光前进,在横山再度遇上中国军队的顽强阻击,激战两天之后,中国军队再度撤退,这一次就一直退到明光。

    于学忠的撤退是因为迂回的第九师团攻克了横山侧后的三河集,九十二师苦战三天没能挡住第九师团的进攻,向凤阳撤退。

    “南线日军看来很积极,”前线战况传到徐州之后,李宗仁和庄继华几乎同时皱起眉头,南线日军比他们预计的多了一个师团,廖磊在定远发起的反击没有达到预期效果,只是稍微迟缓了下日军的攻势:“德公,是不是从二十三集团军抽一个师,划归廖磊指挥?”

    李宗仁低头想了想,把目光投向旁边的徐祖贻,徐祖贻心里早有计较,不过常年的官场生涯,他早懂得藏拙的必要,此刻见李宗仁的目光,便平静的说:“正面防线要承受日军三个师团的进攻,两个军恐怕不行。除非….”

    说到这里他看了眼李宗仁和庄继华,庄继华有些不耐烦:“我的参座大人,说话怎么吞吞吐吐的,你可是参谋长。”

    徐祖贻心中苦笑这位副司.令官年少气盛,说什么都毫无顾忌,他不以为意的笑笑:“从廖磊的反击来看,日军兵力雄厚,以蚌埠为底线,日军十万大军,后勤比较近,反击不容易奏效,不如将日军放过淮河,以浍河、解(旁边…水)河为底线,将日军放过淮河,如此日军后方拉长,一旦我军反击,日军再抽调兵力就不容易了,如此就只能在侧后放置重兵,以保护交通,如此正面攻势必然松缓下来。”

    “燕谋高见,”李宗仁的神情顿时轻.松:“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二十一集团军实力未复,从二十三集团军抽调一个师完全有必要,但剩下的三个师团依然实力非凡,在蚌埠恐怕还不行,就以解河为底线,文革,二十三集团军你熟悉,你看调那个师合适?”

    “124师。”庄继华毫不犹豫的答道,124师.是田颂尧部主力,原是孙震直辖,邓锡侯田颂尧本是一体,邓锡侯组建出川部队时,田颂尧毫不犹豫就把这个师交给他了,成为四十一军主力,也是川军中最先换装的部队。

    “好,那就给孙震发电,将124师划归二十一集团军指挥。”.李宗仁手轻轻握了下。

    “报告,委员长电报。”

    李宗仁和庄继华不由愕然,不知道蒋介石这时来.电是什么意思?徐祖贻接过电报,匆匆看后有些纳闷的说:“委员长将五十八军和六十军划归我们了。”

    庄继华稍微楞了下,随即大喜,这两个军他要了.不知多久,可蒋介石就是不松口,没想到这时却送上门来了,不知道蒋介石怎么又想通了。不过既然给了,那当然就用不客气了。

    “他们要多长时.间才能到徐州?”李宗仁不动声色的问道,实际情况恐怕只有他清楚,算清楚日军实力后,他就在私下里向蒋介石要兵,而桂系的部队不多,庄继华一再提及这两个军,特别是六十军,按照庄继华的说法,六十和一零一军是他专门训练来对付日军的,所以干脆就点名要这两个军,蒋介石为了在韩复榘的事情上取得他的合作,这次开封会议期间终于承诺将这两个军调给五战区,现在不过是蒋介石践诺而已。

    “六十军半个月内到,五十八军恐怕时间更长一些。”徐祖贻把电报递给李宗仁,李宗仁接过来看到又转交给庄继华,庄继华一看才明白,蒋介石这是有条件的,要求这两个军只能用于反攻。

    庄继华有些郁闷,还要半个月时间,不知道能不能赶上,不过有总比没有强吧,他轻轻吁口气问:“空军方面怎么样?什么时候可以提供空中支持了?现在天上可只有他们的飞机。”

    “周至柔说空军有几个关键的雷达站还需要些时间,嗯,大约一周,一周以后就行了。”徐祖贻把吁空军联系的接过告诉他,其实空军现在有一百八十架p40,在希特勒关闭武器交易之前,还从德国买到了三十架bf109,这三十架bf109说来还有点惊奇,动用了庄继华在德国的合作伙伴,工厂的提出十二架新的,其余的还是德国空军正在使用的,所以才能这么快的送回来。除了德美的飞机,按照中苏航空界协定的秘密条款,苏俄向中国提供六十架伊-16,八十架伊-15,双方正在商议由苏俄派出援华志愿飞行员的事。

    无论飞机还是飞行员对中国军队来说是宝贵的,在淞沪战场上尝到雷达的甜头后,周至柔无论如何不愿在没有雷达的情况下让飞机升空迎敌,坚持要把雷达站建好后才投入战斗,这让各战区指挥官心里恨得咬牙,可还拿他没办法。

    李宗仁放宽了底线,但李品仙却不想这样,他认为完全可以利用淮南一带的有利地形,最大程度的迟滞消灭日军,所以他除了命令邓锡侯调出124师外,其余没做任何变化。

    五十一军退到明光,为抑制第九师团的进攻,四十六军全军前移,凤阳临淮关交由十一集团军守御。

    四十六军军长樊崧甫是名老兵,近四十多岁的年纪,十七岁就参加辛亥起义,担任浙军敢死队队长,二次**中两度被捕,后报考保定军校成为一名职业军人,北伐之前他到了广州,投入谭延闿的第六师担任参谋长,谭延闿去世后被他的女婿陈诚揽入土木系中。

    长期的军人生涯,让樊崧甫身上的军人气息非常浓厚,尽管长途行军非常疲劳,他还是立刻到了二十八师检查战前准备。

    二十八师师长董钊是黄埔一期毕业生,不过他也是樊崧甫推荐上去的,作为黄埔一期学生,他虽然比不上胡宗南、宋希濂、杜聿明这些人,但比起其他人来说也算非常不错的了。

    “介生,记住战壕要挖深,这山虽然不大,炮击时要隐藏在反斜面,战区送来的那本小册子我看了,有些东西很不错。”樊崧甫边看边叮嘱,小山丘上,众多士兵正争分夺秒的构建防御工事,阳光下,阵地上尘土飞扬,远处隐隐传来隆隆炮声,九十二师正奋力阻击日军。

    樊崧甫抬眼看着明媚的阳光,他不仅有些气恼,江南的梅雨季节怎么这么快就过去了,要是象三四月那样,连绵大雨,淮河水猛涨,日军的攻击难度无疑增加十倍。

    “这道坡的坡度不大,注意日军的坦克,布置些反坦克地雷,对了,我记得你们师新配属火箭筒要好好利用,这玩意打坦克一打一准。”樊崧甫站在一处缓坡前,士兵们正沿缓坡棱线构建战壕。

    “反坦克地雷布在前面那段路上了,”负责这段阵地的团长指着前面的一段平地:“布在这段坡上有可能毁在日军攻击前的炮火上。”

    樊崧甫点点头,对团长的细心很是满意,董钊心里有些无奈,一个上午走了三个团的阵地,樊崧甫每道阵地都要详查,这管得未免太细,不愧弟兄们称的樊婆婆。

    不过对于二十八师他还是很有信心的,担任这个师的师长已经四年了,这四年里他把这个师的军官逐步都换成了黄埔出身,他熟悉这个师的每一个军官,甚至一些老兵。

    “大桩子,洞挖好了吗?”

    董钊朝一个二十多岁的士兵叫道,这个士兵看上去比较瘦,双臂肌肉却十分强壮,他的大名叫马大桩,是二十八师的老兵,在中原大战中立过战功。

    “长官,”马大桩正聚精会神的加固他的防炮洞,没注意到董钊,抬头看见董钊已经到了身前,连忙立正报告:“卑职正在加固工事。”

    “已经是上士了,”董钊看着马大桩精赤的上身,微微摇头:“怎么还这样。”

    “嘿嘿,”马大桩嘿嘿一笑,摸摸后脑勺。

    这个马大桩立过战功,可就是不识字,升到上士就很难再进一步了。董钊不喜欢那些有些流气的兵痞,马大桩有点对他的胃口,每次到这个团来都要找机会与他聊几句,就这几句,马大桩在团里的地位就明显不一样。

    董钊看看马大桩的防炮洞,上面加固了木头,周围的泥土打得很结实,除非重炮炮弹直接命中,否则不会塌,迫击炮炮弹对他根本没用。

    这种防炮洞是他战区长官部的那位同学提供的小册子上提供的,对于战区长官部的那个老同学,当年在学校他们的交往不多,那时他很普通,而另一个却是天之骄子,早早的就成为黄埔双雄,在牛行大战以前他并不认可这个称呼,而南京大战让他彻底服了。

    抗战已经打了一年,二十八师参加的战斗并不多,他们一直驻守在陕西,防备共产党,直到年初才调到潼关,在潼关打了两场小规模战斗,今年四月才调到五战区,吁日军的作战经验不多。战区发下来的小册子,他已经仔细研究过,他明显感到这是他那位同学的杰作,在教导团时就传出他每场战斗结束后都要带人返回战场,重新研究总结,看看在战术上有那些值得改进的。

    董钊很清楚其中的价值,所以不但他自己看,还给全师每个军官发了一本,要求他们仔细研究,作为土木系的干将,陈诚对二十八师的关注丝毫不亚于十八军和十一师,各部都想要的火箭筒,就优先装备他们,虽然每个团只装备了三具,但只要运用好了,这三具火箭筒也能发挥大作用。

    九十二师的弟兄为他们争取了一天的时间,夜色降临时,周光烈带着剩下的几千人从前方撤下来,望着这些伤痕累累,疲惫不堪的兄弟,还在忙碌的二十八师的士兵们忍不住停下手中的活,呆呆的看着他们。

    二十八师的军官趁机开始鼓动士气:“弟兄们,九十二师的弟兄们阻击了四天,我们不能比他们差,加把劲,把工事修牢点,我们至少要挡住小鬼子五天。”

    “弟兄们,明天就是我们了,别当孬种,让九十二师的弟兄笑话。”

    ………

    士兵从麻木中清醒过来,赶紧有挥动镐头,这些东西都是从附近的农家搜集来的。到半夜,前出侦查的小分队带回消息,日军前锋在三里外休整。

    阵地很快安静下来,二十八师老兵较多,都清楚战前休息,储备体力的重要。漫长的一夜,阵地上的气氛十分压抑,紧张。

    士兵们三三两两躺在战壕里,山风徐徐,带来一丝凉爽,吹干了士兵的身躯,却吹不散他们心上那块沉重的石头。

    不知是谁在悄悄的打起鼾声,黑暗中却传来秦地的小调,沧桑、雄浑、厚重,自由的在山野间游走。

    启明星悄悄在天角升起,一丝轻雾升起在林间,空气清新,纯净,天空绽放出蔚蓝,大地安静得落下根针也能听见,往日在山野跃动的鸟儿悄无声的消失了。

    阳光在渐渐明媚,空气却组建压抑,阵地上的大部分人已经退到五十米外的战壕里了,剩下一个班的弟兄在战壕里往外窥探。

    “嗖”,刺耳的尖啸划破了清晨的宁静,沉闷的爆炸,将有些沉醉的士兵带回到现实世界中。

    “炮击!”“防炮!”

    随着叫喊声,阵地上原本不多的人立刻消失不见,成串的炮弹雨点般落在阵地上,暴躁溅起的烟雾和火光将阵地全部遮掩。马大桩躲在防炮洞中,双手紧捂住耳朵,身体尽量卷曲,这个防炮洞就是董钊看到的那个防炮洞。

    马大桩感到自己就像风浪中的一条小舟,随时都有可能倾覆,他在心里默默祈祷,别让那该死的炮弹砸中。

    炮击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可就这半个小时,仿佛就象经历了一个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