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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节
    “走吧。”

    良久,她突然起身,俐落地将散乱的长发用指尖随意地梳理起来,她身姿皎皎,如明月临水拂柳,身上泛着水气,透明的水珠划过她苍白的脸颊,使她整个人看起来显得非常冷清。

    “放弃了?刚才那个人……为了救你,可是牺牲了自己……”夏合欢运功驱散的周身的寒意,他不懂他为何会一直静静地等待着她恢复,只是单纯地想看她会怎么做。

    刚才,那个男人为她所做的事情,他在水中已经看得一清二楚,甚至他能感觉到,那个男人临走前,看他那一眼,是将她托付给他的意思。

    “他是不会死的!”靳长恭冷斜了他一眼,便打住了他的话。话语顿了一下,看着夏合欢那一双清澈无波注视她的眼神,靳长恭一窒,然后半垂下睫毛,她能感觉到自己此时的表现有些激动,她平复了一下情绪,问道:“你怎么会掉下来的?”

    夏合欢弯唇一笑,星眸泛起异色,像是看穿靳长恭隐藏在平静面具下,那一颗躁动不安的心。

    “除了寡人,其它人估计都该掉下来了吧?”

    “怎么回事?”靳长恭不解。

    “中心广场倒塌后,天空映出的宫殿便消失了。靳帝与寡人猜测,或许消失的宫殿入口就在这下面,并且由于整个地基沦陷的速度过于快,导致整个神遗之地已经一片疮痍了,逃无可逃,掉下来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夏合欢的一番讲解,让靳长恭知晓了一些情况。

    “为什么你会救我?”靳长恭狐疑地看着他,心中好奇。他跟她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好到能在危难关头,搭救一把的程度吧?

    夏合欢这时却以一种肉眼无法捕捉到的地速度靠近靳长恭,伸手滑进她背部划开的衣服内,而靳长恭却在他即将触碰那一瞬间便移开了。

    夏合欢一愣,手举地半空中,而靳长恭也怔忡不已。

    她(我)的速度什么时候这么快了?!

    靳长恭像是反应过来,她蹙眉扭过头,伸手抚上背部,突然道:“是我背上有什么吗?”

    夏合欢诡异地看了她两眼,才道:“没错,你的背部有一种很诡异的纹身图案。而你在神遗之地石碑上所做的事情,寡人亦看得真切,是以,寡人肯定你一定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他的视线一点也不客气地投视在她的背部。

    “是什么?我背部的图案?”靳长恭对他的话没有任何特别的感觉,这种事情她早就预料到了。

    只是,她有些好奇,她先前背部的饕餮图腾是需要内力激发才能显现,后来因为华韶强行替她激发潜能的关系,她根本不知道她背部究竟变成什么样一种情况。

    于是,她弓起背,那从上而上划拉裂开的衣服,便毫无遗漏地现出那凝白雪肤。

    看着靳长恭一点也不客气地将私秘部位露出来给他看,强悍如夏合欢也不禁觉得眼角抽搐了一下。

    “寡人终于确信了,你的确不是个女人!”

    有这么随便的女人吗?相对靳长恭的从容,夏合欢忍不住撇开了视线。

    “我是不是女人我自己知道的,如果你是男人的话,就赶紧爽快点!”靳长恭不耐烦地催促道。

    夏合欢闻言,顿时斜了她一眼。

    再年幼的少年,也必定会标榜自己是一个纯爷儿们,纯汉子的男人!不是男人这种话,绝对足以刺激到任何雄性生物的不满情绪。

    于是,他也无所顾忌,俯下腰,凑上去细细观察着。

    “整体看起来像是一只雄伟的兽类,很特别,简直就是鬼斧神功之作,它有着令人畏惧的神情,尖锐的爪子,巍峨似龙麟般的身躯,寡人从末看过这种兽型圈案,很美……”说着,说着,他的手就不受控制地摸了上去。

    触感很好,柔柔的,软软的,很舒服——

    “喂,你究竟是在看图,还是在摸我的肉啊?”靳长恭被他像好奇的小猫一样,小心翼翼地摸着直发痒痒,不由得扭头哼笑一声。

    夏合欢指尖一僵,他感觉到面具下自己的脸热了起来。

    “呃——那个,寡人总觉这图样有些熟悉,所以才多观注一下。”他似烫手一般,赶紧收回手,很是正经解释了一下方才的行为。

    “熟悉吗?可惜没有笔纸,无法将它画下来。”靳长恭沉吟道。

    ☆、第三卷 第六十二章 失落的文明一

    “熟悉吗?可惜没有笔纸,无法将它画下来。”靳长恭沉吟道。

    “眼下还是先找到出路吧……你能走吧?”他看向靳长恭。

    她此刻湿发辘辘,蜿蜒爬满在她的身上,脸上的绷带松松垮挎地圈在她脸上,苍白娇嫩的肌肤,与一身染红的血迹形成鲜明对比,冷艳,妖异,而阴郁森森……

    她真的不像是一个女人,那一瞬间,他仿佛是看到只是一只恶鬼……

    靳长恭颔首,她摇晃着步履,骨节咔喀地弯曲站了起来。

    然后十指曲弓成爪,一股浑圆气劲爆发,衣袍鼓胀,长发飙飞颤舞,一眨间,那一身湿哒哒的衣物便挥发成水蒸气,袅袅弥散消失在空气中了。

    她疑惑地抚上腹部,身体好像……哪里有些不一样了?

    她暂时收起思绪,环目扫视一周,背面临海,前面是阴暗潮湿石柱嶙峋的石穴,粼粼水纹波荡漾在黑峭的石壁上,四周不时传来“滴答滴答”水击声。

    这里是哪里?是神遗之地的地底,还是他们已经飘流到了别处?

    靳长恭谨防暴露出她背部的图腾,便从腰间抽出一条白布,将胸部与背都圈圈缠绕起来,正面透过衣服一看,身形赫然壮实了不少,一马平川。

    夏合欢暗暗窥视,怎么越瞧她越令人怀疑她的真实性别呢?

    除了继续往石穴的深处探进,他们亦没有别的办法可想。

    两人探索着一路,缓缓前行。

    这个石穴内部结构四通八达,就像一条条曲折的迴廊,每隔一段时间,便出现二个或者以上的岔路口。

    误撞了数次,他们曾闯入一间巨石虚掩的石洞,透过微弱的光线,他们看见整个洞窟内雕满了植物、人物、建筑、瑞鸟、神兽等等。

    那些人物各有姿态,亦彰显着各种身份,服饰与器皿,那神兽更是千兽千类,无一雷同,色彩斑斓,花团簇拥。

    通过壁图雕刻的内容,夏合欢判断,这或许不是属于轩辕大陆的古文明,历史上他从末见过这一类独特的风格。

    上面描绘的片段画面会是神武帝国吗?靳长恭摩挲着壁画边角那些与石柱记载相似的字体,暗暗思索着。

    洞穴内昏暗阴冷,不知时日逝去,他们两人这一路上走来,意外地遇见了很多死里逃生,与他们一样沦落在石穴中不断迂迴寻找出路的各国将士。

    既然目的一样,那便也不分是哪一国的人,他们渐渐队伍融入汇聚成了一支整体,由夏合欢带领着前行。

    此时的他们也不分彼此敌对的关系,遇到人便跟随着队伍后,一同受伤的人蹒跚着脚步走出洞穴。

    在这一群人中,靳长恭也看到了被护卫保护着,气极败坏的祈帝。

    他仅穿着一件单薄的罩衫,外套不知道遗落在哪里了,脸上带着狼狈的痕迹,脸色也不太好,而他身边的护卫尽数带着伤,想必是经伤过一场磨难才到达这里的。

    夏合欢在人群内笑睨了一眼祈帝,两人并没有搭腔,仅神色莫名地互看了一眼,便各自默然进行。

    靳长恭观察着身后一行人,有夏国、祈国亦有靳国的人,甚至还有一些神遗之地的流民,约目测浩浩荡荡约有上千人。

    由于人数众多,在这片阴暗的石穴中,她不确定公冶,暗帝或者是其它人究竟有没有在其中。

    夏合欢问她,有没有办法走出这里,靳长恭觉得想走出洞穴其实并不算太难,虽然它内部构造四通八达,可是万物不离其本身规律,靳长恭毕竟是学过奇门遁甲的,她凭着声,相,闻,探,最终带领着他们走出了洞穴。

    一出石穴洞外的光线便充斥进眼睛内,微微刺痛,靳长恭举臂掩在眼前,微微嘘起眼睫,在适应后,便放下手。

    在睁眼的下一秒,她听到身边的一道道抽气声,然后她也在看到眼前的景物而微微瞠起眼睛。

    眼前半月弧形呈现的是一座岛屿,风声呼号凄厉,寒气刺骨,隐响能听到风浪掀起汹涌的波涛声,它就像浑然天万那般巨大,就似一方世界与地界接洽无限伸展的岩壁之间,呈一个c字型。

    而就在岛屿天与地交接的地方,有一座矗立流光线条的宫殿,这时,一道冉冉旭阳穿透了薄雾射入,霞光万丈铺满了那一座宫殿,顿时只觉金碧辉煌,耀眼夺目流光溢彩,强烈得令人睁不开眼睛。

    靳长恭失神一瞬地怔然看着。

    那瑰丽的光彩,在极地之处矗起一道细细的抛物线,这线红得透亮,闪着金光,如同沸腾的溶液一下抛溅上去照耀着整个岩层,岛屿,与他们。

    这里的一切,无论是构造,还是位置,甚至是整个空间,都令靳长恭他们一众感觉到啧啧称奇,接目不暇。

    那错落在岛屿上的宫殿就像一个巨型的大漏斗,顶端削尖成锥形连着一座半截接峭壁的建筑,下面则像堡垒一样坚固的城殿。

    目测过,总觉得那像是从岩壁凹陷下来的部份,她好像在哪里看到过——靳长恭环臂,沉眸思索片刻后,恍然道:对!恶魔城,它的上半部跟它很相似!

    靳长恭细细地观察,那建筑就像在石中镂掘出来的格局,与其说是相似,不是说是一种延伸续就,难道——他们其实现在就是在恶魔城的下方吗?

    就在众人怔神期间,远远地,他们惊然看到有一支队伍朝着他们这方走过来,他们背地着阳光,看不清楚模样,只有那一重重高大健壮的黑色身躯尤其显眼,他们就像从水中走出来的海将,滴着水衣衫湿透,每一步都泛着寒气,每一步都留下水迹。

    沓,沓,沉重而稳键的脚步声,咔喀,哗啦啦铁具间的摩擦声,还有那扑面而来的阴寒压迫之气息,令一众忍不住本能地退了一步。

    看着越来越近的那支队伍,靳长恭眼睛泛起幽暗之色,暗中戒备着随时出手的状态。

    直到他们就像一座座巨神兵一样,踏着他们心尖儿似的步伐站在他们面前时,众人才如梦初醒。

    麟麟泛着寒光的赤红铠甲,并排列行开来,呈雁回阵型,逆着光线也足以令人胆颤心惊的威严,众人在看清楚这支队伍时,顿时眦目胆震,倒抽了一口冷气。

    ——是苍军!苍帝的赤练军!

    众人恐惧哗然一片,稍微镇定一点的就不安地朝后退着,想拉开彼此那危险的距离。

    谁也没有想到,就在他们其余几国几乎全军覆没的时候,苍国竟以这种游刃有余的姿态站在他们面前。

    可没等他们做出有效动作时,赤练军已经训练有素地疾步冲上前,将他们一行人团团包围住,馈耳欲聋地整齐厉喝一声:“杀!”

    “这,这,你们这是想要做什么?!”靳军的一名军官脚底一哆嗦,忍不住紧绷的情绪,嘶声地吼了一句。

    噗!地一声,在众人瞪大的眼珠下,他的脑袋下一秒毫无预警地就被割了下来,轱辘滚在地上——死不瞑目!

    靳长恭眸光一寒地看向杀他的人,那是一名眼睛漂亮极近琥珀色的年轻男子,他穿着一身半兽皮半软铠,下半部是薄绸的怪异军装,踏着步履就像踩在绵花上一样,软软的,轻轻的。

    是恶魔城的领主!靳长恭认出他了。

    叫楚泷的六领主之一。

    原来他,不,或者是说整个恶魔城的人,都是苍国事先埋伏的爪牙,所谓的流放不过就是寻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好安插自己的人进来。

    “很吵。”他甩了甩剑上的血,神色淡淡地抱怨道。

    “陛下还没有来,你就大开杀戒了,太放肆了点吧,泷。”一道斯文的声音带着笑意传来。

    靳长恭扫眸一看——是白问谨!

    “陛下?”楚泷似没有睡醒一样,疑惑地抬起一双略带朦胧的眼眸,却在看到白问谨身后那一道步来的人影,表情一变,弯曲恭敬卑微地跪了下来。

    “陛下。”

    白问谨转身俯下身子,所有赤练军如整划一收起兵刃,转向那一方,就像派见他们的神明一般神圣,郑重地重重地跪了下来。

    “苍,苍帝!?”

    这时,有人突然惊呼一声,声音尖锐刺痛了众人的耳膜。

    如众星拱月在一群人的簇拥下,一道震掩人心的身影趋趋冉冉而来,只见他身材伟岸,肤色古铜,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犹如希腊的雕塑,幽暗深邃的冰眸子,显得狂野不拘,邪魅性感。

    他的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俊美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微笑。

    他整个人给别人的感觉不是美那种柔气的东西,而是一种属于钢铁男人的霸气与雄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