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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1:棋子
    对于周郑的邀约,南山并没有答应。

    一直到年末,她在新闻里看到周郑去世的父亲遗嘱公布,长子周郑继任周氏集团董事长的消息,南山在某个瞬间想起他。

    周家是个泥潭,周郑和同父异母的弟弟周宇没相差几个月,自小就是明争暗夺。

    周郑不是如此爱争夺的性格,但他的母亲却是强势得很,一门心思想给他找一个有强大家世背景的妻子,以便在家族争夺中能够占上一两分优势。

    周父大概一年前身体就不好了,那时周郑在国外工作,同时也在关注国内的家族纠纷。

    直到他的母亲被弟弟周宇设计出了车祸,他匆匆赶回来,并知道南山已经结婚了。

    他和南山谈恋爱那段时间,因为彼此都不多话,相处起来也是舒服。

    他会在晚上的时候牵着南山的手和她一起散步,两个人都爱看电影,经常会去一些咖啡馆看老电影或者地下电影的放映。

    南山总是遗世独立的,她从来不插手他的一些决定,例如他选择去国外读书这件事。

    事实上南山是很支持周郑的,所以那年周郑去英国读硕士,南山就在京大准备保研。

    周郑还没毕业的时候,有一次两个人一起去了图书馆的顶楼看落日。

    周郑喜欢摄影,而且尤其喜欢给南山拍照。

    南山在落日前,逆着光,面对着他,隔了有好几米远。

    手里掐着一根烟,是万宝路的,她吐出烟圈,头发被风吹散有些沾到脸上去,她也丝毫不在意,笑盈盈地看着他。

    他心一动,举起相机拍了下来。

    她走过他身边,把没抽完的烟递给他,低头看相机里拍的照片,觉得不错点头说:“记得洗出来给我。”

    周郑一直用胶片相机,家里有一个暗室专门用来洗相片的。

    周郑接着那根烟也抽了一下,点头说好。

    他抽烟是南山教的,在他俩第一次做爱后,南山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问他抽吗。

    他自然不好意思说不会抽,所以接过来也吸了一口,结果被呛个难受咳了出来,南山笑他,便教他怎么抽。

    周郑问她什么时候会抽烟的,她说是上了大学课业繁重才开始的。

    她和他一起分享一根烟,躺在他怀里说她要读研,离开京津。

    周郑自知自己是干涉不了她的决定的,便问她想去哪里。她笑了说哪里都行,她就是想试试能不能逃得了。

    那个时候周郑并不知道她是许家的小孙女,不知道她是多想离开京津,只是亲了亲她什么话也没说。

    两个人异国恋那年,感情也没有什么变化,依然会每天打电话。因为时差的原因,两人经常是一个人在学习,一个人已经睡了下去。

    周郑看了看她睡着的样子,心里恨不得立马买了机票飞到她身边。

    南山保研成功后,她飞去英国看他。

    两个人在公寓里一起做饭,吃饭,看电影,或者出去逛古董店,博物馆。

    她陪了他一个月,却在回去时和他说了分手。

    他问为什么,南山说你妈妈来找我,她嫌弃我是个私生女,不配和你在一起。

    周郑听了只是握着她的手问:“你呢?所以你就放弃了?”

    她点头说是。

    周郑嘲讽地笑了一下,松开她的手说你走吧。

    然后南山就走了,两个人再也没见。

    周郑知道母亲对南山的劝诫是她想分手的一个原因,但他又清楚地明白说到底南山对和他的这段感情就没有想过长久。

    如今,他父亲去世,母亲躺在病床上,同父异母的弟弟也被他逐出周家,除了得到的这份家产,他什么都不曾拥有。

    他知道南山已经结了婚,也知道想要和她再见面,她也会选择不见。

    但他就是执拗地想要再见她一次。

    无论以什么理由。

    他去查了她的身世,以前只知道她是许家二房的私生女,仔细查了之后才知道原来这里面也的确是有故事的。

    年末,叶悠然活动比较多,南山倒是没那么多事,就呆在北山公馆侍弄花草。

    没有从母亲柳如絮那里学到什么,倒是培养起了养花草的习惯。

    叶悠然昨天去了申城参加年末的颁奖典礼,本想叫上南山一起去的,南山嫌累就没去。

    今天早上六点南山就起来了,吃了早餐,又去书房里看了一上午的书。

    直到快十一点,她才出门,开了一辆自己的车去了市区。

    是京大学校里的一家咖啡馆。

    周郑看到南山进来,朝她挥了挥手,南山看到后便坐了过去。

    “南山。”

    “嗯。”

    “先喝杯咖啡吧,你喜欢喝的摩卡。”

    南山低头看,端起那杯咖啡喝了一小口。

    “周郑,你到底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想知道的,也想知道我想知道的。”

    周郑近年的气势越发凌厉,他以前一直是一个温润的人,只是现在眉宇间多是冷硬。

    南山是早上接到他发过来的消息,他只是问:你母亲是叫易宁歌吗?

    南山眉间立刻皱了起来,还没等她回消息,周郑又发过来约她在京大的咖啡馆见面。

    她去了。

    她的母亲是叫易宁歌。

    南山从湘里回到京津的第二年就已知晓。

    她未曾过多问过母亲的事情,因为在许家,她只有一个母亲,那是柳如絮。

    南山从回到京津时就明白自己在许家的位置是怎样的,她也没有什么怨言,也从来不谈自己的身世,每每撞上父亲许家修带着些许愧疚的眼神时,她都是装作不在意的,或者说是不明白的。

    其实她何曾不明白,她只不过就是许家的一个污点,一个可以在未来被任意利用的棋子。

    像是她嫁给叶悠然,便是她这个棋子能够发挥的最大用处。

    南山向来淡然,她看得开,也明白许老爷子的无奈,更知道大伯的出事只能叶家来救。

    嫁给叶悠然没有什么坏处,可以终于还了许家的养育之恩,也可以不再为了许家而活,而叶家的老爷子待她也很好,甚至她曾经还喜欢过叶悠然,这没有什么不好。

    所以她嫁给叶悠然是自愿的,当然也没有抱着说要一直走下去的念头,叶悠然能答应已经是在帮她了。

    只是,现在她渐渐发现,她开始觉得叶悠然,她的四哥,只能是她的。

    幼年时,阿婆在集市上给她买了一条白狗,曾对她说自己的东西要守好。

    南山向来恪守这条准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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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山是个感情比较淡薄的人,所以她其实也更珍惜别人对她的好。看得开,是理解别人的苦楚,同时也不难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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