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虎将手重重朝桌面上一拍,怒声说道:“我想要将我的女儿当做公主一样养着,想要养她一辈子又如何?难道我一个秦家还养不起一个女儿吗?”
秦诗榕被秦文虎这突然的一个动作吓了一跳。
这无缘无故地这么生气,莫不是知道了当日的事了?
背后不由得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秦诗榕咽了咽口水,随即也没拿好语气说道:“爸,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无话可说!”
深吸了一口气,秦文虎极力地压抑住自己内心深处的愤怒,随即又阴沉着声音问道:“我听仆人说,那晚上回来,沐之晚上躲在被褥里偷偷哭了,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别说只是出去玩了,只是出去玩了能弄得这么委屈?”
幸好,只是直到这些!
秦诗榕暗暗庆幸了一把,忙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说道:“爸,沐之是自己一个人出去的,我……你现在问我,我怎么会知道啊?你要是想知道的话,直接去问沐之就好了!”
“你居然叫她一个人出去?”秦文虎又是一惊,额角微微翘起的青筋,无不在显示着他此刻的愤怒。
冷哼一声,秦诗榕愈加将自己的身子给听得笔直,说出的话也愈加显得有底气:“爸,我不是沐之的仆人,我也有许多事啊!我不仅公司中有事要忙,我回来还要教沐之公司中的事,爸,我也没有三头六臂啊!你怎么叫我无时无刻地都盯着你的小女儿?”
她用了好几个月的时间,耐心地替他教着他的宝贝小女儿,已是仁至义尽了!
喘着粗气,秦文虎只是冷眼看着她,似在等待着她继续说下去。
秦诗榕忽得重重一拍胸口:“爸,我们凭心而论,你是不是太过于自私了一点?”
秦诗榕将“自私”二字咬得极紧。
不仅仅是秦沐之回来的这几个月,便是在过往的二十多年之中,其实,秦文虎也不过是把她当做一个赚钱的机器罢了。
直到秦沐之的到来,她才知道,原来自己的父亲也会笑,原来自己的父亲也会用那么温柔的眼神看着别人!
原来,一切都不只是她所安慰自己的,秦文虎不善于表达,只是,她一直不是秦文虎鲜果宠爱的女儿罢了!
至始至终,她都只不过是秦文虎想要的儿子却无意收货的女儿罢了!
深吸了一口气,秦诗榕将自己的面容上的哀色轻易地收去:
“爸,我知道,你觉得亏欠了沐之,您想要补偿沐之,我理解,可是,自从沐之回来,你就丝毫不把我当女儿养,你就只是把我当做一个替你赚钱,替你管理公司的机器,你说,这样对我公平吗?”
这些年,在秦文虎面前,她早就练就了隐藏自己的心事这一点了。
“你!你这说的什么话?”颤抖着手指着秦诗榕,秦文虎几乎再无法说出旁的话来。
捂着自己的胸口,一遍遍地喘着粗气,秦文虎似是很是难受的样子。
秦诗榕似没看见秦文虎此时的模样一般,又重重地在自己的胸口处一拍,随即兀自说着:“爸,沐之回来的这几个月的时间中,你是如何对待我们俩的,你自己清楚!”
秦文虎忽得抄起桌面上的一本食指高的书本硬生生地朝秦诗榕身上砸去:“你知不知道,秦家没有男丁,你和沐之两人就是秦氏唯一的希望!我是在培养你,培养你们!”
怒吼的声音夹杂着书本撞击肉身随后落地的声音,整个书房中的气氛似乎在一瞬间被点燃。
疼!
不止是腰部疼,此刻,秦诗榕觉得,她的心,似乎,更疼了!
原本以为,这些年,她早就看清了!
可是,在此时此刻,秦文虎因为秦沐之而拿着书打她的时候,她才发现,其实,这些年她所安慰着自己的话不过仅仅只是安慰罢了!
秦诗榕忽得冷笑,笑得有些猖狂:
“培养我?呵呵,爸,你说的真是好听!培养我,就是让我全世界跑吗?怎么的,你不叫沐之跟着我全世界跑?爸,你偏心便是偏心了,也不要拿这些借口与我说了!我懂,你说再多我都懂!我早已是在这件事上看透了!反正,我有着彻陪在我的身边就是了!”
“乔彻,乔彻,整日里,你怎么就知道这个男人?你知不知道,总有一天,秦氏该改姓乔了!”又是一阵怒吼,秦文虎整个人已然被气得瘫到了靠背椅之上。
秦诗榕忽得也加高了音调:
“改姓就改性,爸,这又有什么妨碍呢?反正最后我都是要嫁给彻的,你非要将我们之间的关系分得这么开,你究竟是在想些什么?当初是你叫我和乔彻联姻了,我答应了,并且,很幸运的是,乔彻正好是我这辈子追求的那个良人!可是,爸,你现在想反悔了!你现在觉得彻可能要吞并秦氏了,你说,你现在再说这句话,再让我和彻保持着距离,你有什么资格呢?”
“爸,做人不能自私到这个地步!”丢下这句话,秦诗榕转身便走。
“你——”指着秦诗榕的被一个,秦文虎忽得感觉心口处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
紧紧地攥住自己的胸口,秦文虎颤抖着另一只手,似想从自己的胸口处拿出什么东西来!
“孽障!”然而,内心之中强烈的气愤还是难叫秦文虎就算在这种紧急的时刻不狠狠地骂秦诗榕一句。
只是,这一句过后,似乎一下将秦文虎仅存的一丁点的气力都给抽光了。
抽搐了两下,秦文虎的呼吸霎然变得极其地细弱。
“咳咳咳……”猛咳了几下,咳出的声音却显得柔弱不堪。
随后,只听“砰”的一声闷响,秦文虎硬生生地倒在了地上!
一双瞪大的眼眸霎然间便无力地闭上。
意识到不对劲的秦诗榕转头之际看见秦文虎这样一种情况倒在地上。“爸,你怎么了?爸,来人啊……”
……
医院。
戴着氧气面罩,点滴一点一点地落下,病床上,秦文虎再没了往日里盛气凌人的威然一面的。
发上有着掩不去的白色,此时的秦文虎更像是一名已然白了头的,无法敌过岁月刀的可怜老者。
轻轻地抱着秦文虎,秦沐之哭得泣不成声:“爸,你究竟是怎么了,爸……”
“爸,你不要吓沐之啊……”一下下地抽泣着,秦沐之尽管极力地压抑着自己,可是,还是忍不住地哭出声。
回国后,秦文虎是待她最好的人!
不管当初南月是因为什么原因离开秦文虎的,秦沐之只知道,在自己回国的这几个月中,秦文虎真的几乎倾尽了浑身的精力去疼她,去爱她!
有着这么一个有能耐且疼爱着她的父亲,秦沐之感到很是幸福。
只是,此刻,当秦文虎倒在病床上时,秦沐之才恍然发现,秦文虎已经老了,她学得还是太慢了。
也许,她也是时候放弃学业,为了和秦诗榕一起继承家业而努力奋斗了!
哽咽着,秦沐之再度说着:“爸,求你醒一醒,求你再看看沐之!求求你了,爸……”
这时,只见刚从门外进来的医生扯了扯秦沐之的衣袖,提醒道:“病人需要休息,不要吵到病人了!”
一直站在旁边没有说话的秦诗榕这时走上了前,扶住了秦沐之不断耸动的肩膀,安慰着说道:“沐之,不要哭了,爸已经没事了。”
“姐……”哽咽着抬着满是泪痕的脸看了眼秦诗榕,秦沐之忙点了点头。
这时,医生拿着病历本朝着秦诗榕说道:“随我出来下。”
病房外。
秦诗榕焦急地忙问道:“医生,我父亲究竟是怎么了?”
尽管,最近秦文虎的身体已然不好了,时不时地就会咳嗽,但是,这昏迷,还是第一次。
因为秦文虎这人一向比较强势的缘故,他很少愿意做些检查,总觉得自己的身体没问题,做这些检查不过是在浪费时间罢了,再加之,动脉瘤这东西在开始的时候本来就是那你检测出来的。
所以,直到今日秦文虎昏倒了,才发现了这已然长满大半个血管壁的动脉瘤了。
“你先看看!”医生摇了摇头,将手中的病历本递给了秦诗榕。
“动脉瘤”三个字犹若晴天霹雳一般在秦诗榕的脑海之中轰然炸开!
她不是没听说过这种肿瘤,虽然没有多加了解,但是,照着脑海之中的印象,似乎,只要患上了这种肿瘤,都难逃必死的结局。
可是,如今,别看秦文虎身子已经大不如前的样子,可是,其实,秦文虎才不过五十出头。
惊讶之余,秦诗榕问出的话不由得带出了满满的颤音:“动脉瘤?医生你是说,我父亲得了动脉瘤?”
医生沉稳着脸点了点头:“是的,ct检查结果是如此!而且,秦先生的动脉瘤长在脑中的一处动脉分支处,极其危险。”
“是没办法摘除吗?”秦诗榕急着追问道。
医生无奈地摇了摇头:“若是静脉的话倒是可以试试,可是,动脉的风险太大了,一不小心,可能病人就会在手术台上因为大出血而死亡。况且,秦先生的动脉瘤还长在脑袋中,这开颅的风险加上,手术成功的概率简直是小之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