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大还是保小？

    夏安愣了一下。

    “什……什么意思？”

    医生解释说：“因为产妇的伤比较重，而且，因为手术有风险，大的和小的我们只能保一个。”

    “难道不能两个都保住吗？”

    “我们也想，但是，以我们现在的技术只能确保一个能存活，时间紧急，请先生快点决定是保大还是保小，否则，再耽误下去，恐怕两个都保不住了。”医生催促。

    一旁的夏母立刻开口说：“保小，当然是保小，医生，我们要保小！”

    医生皱眉：“这位太太，孩子现在还不到二十八周，孩子的存活率会非常低……”

    “存活率低不代表不能存活，我们要保小，保小！”夏母斩钉截铁的说。

    在医生说到孩子的存活率会非常低的时候，夏安的内心里有片刻的挣扎。

    毕竟……慕晚晴也曾经跟自己相爱过，慕晚晴对他也确实是真心，他有那么一瞬间就想跟医生说要保大。

    可是，一想到他如果跟慕晚晴在一起，恐怕……就永远也没有办法跟季紫瞳在一起，而慕晚晴肚子里的孩子又是他的亲生骨肉。

    他狠心的对医生说：“保小！”

    听到夏安和夏母两个人都一致说要保小，医生的脸色也微变了变：“产妇的亲生父母在这里吗？”

    很多女人嫁到婆家之后，婆家人都自私的只想要孩子，对产妇的性命不管不问。

    如果产妇的亲生父母在这里，他们断不会让产妇就这样命殒在手术台上，更何况……要保的还是一个存活率非常低的早产儿。

    夏母脱口便道：“她已经没有家人了，她是个孤儿，医生，还是赶紧手术吧，再迟的话，我的孙子就来不及救了。”

    夏安残忍的郑重两个字典：“保小。”

    医生看了一眼意识模糊的慕晚晴，无耐的摇了摇头。

    产妇的家属这样强烈要求，作为医生也没有办法，只能将手术知情同意书交给了夏安和夏母，让他们在上面签字。

    夏安颤抖着手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了字，签完字之后，慕晚晴便被推进了手术室里。

    慕晚晴本来并没有完全昏迷，在夏安说到要保小的时候，她的浑身都在颤抖。

    她……拼命的要保住这个孩子，可是，残忍的夏安，却当着她的面说只要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要孩子的妈。

    她绝望的看着夏安。

    夏安大约也察觉到了慕晚晴的目光，浑身冰凉的看着慕晚晴被推离的方向。

    直到手术室的门被医护人员关上，再也看不到慕晚晴的脸。

    ……

    手术紧张的进行着，夏安和夏母两个人也在手术室外焦急的等待着。

    夏母不停的双手合手念叨着：“老天保佑，老天保佑，一定要保佑我的孙子一定要平安生下来，一定要保佑我的孙子！”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手术室的门被打开了。

    夏安和夏母两个人赶紧围了上去。

    “医生，怎么样？怎么样？”夏母焦急的追问：“我的孙子怎么样？是不是生出来了？”

    “孩子是出生了，但是……”医生面上的表情有些古怪。

    “是不是男孩？是不是男孩？”这是夏母迫切想要知道的事情。

    “是男孩！”

    从医生的嘴里得到男孩的消息，夏母的脸上露出了激动的笑容来，她拉着夏安的手臂：“儿子，你听到了没有，是男孩，是个男孩！”

    夏安双手握紧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医生，我能不能问问你，晚晴……她怎么样了？”

    医生叹了口气。

    “很遗憾，产妇因为产后大出血，再加上受伤太重，已经不治身亡，这里是死亡通知单，请家属签一下。”

    不治身亡！夏安的浑身颤抖了一下。

    他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

    然后在医生的死亡通知单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签完字，他便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右手，就是这只手，签了让慕晚晴死亡的手术同意书，他……就是间接害死慕晚晴的凶手。

    夏母听到慕晚晴死的消息，也是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心底里的那一点不适，便被出生的孩子是男孩的喜悦给淹没了。

    她的孙子出生了，这是比什么都令人高兴的事。

    “医生，我的孙子呢？他现在在哪里？我能看看他吗？”

    医生的面色更古怪了。

    “能！”

    不一会儿，一名护士推了一个保温箱推车出来，光溜溜的孩子便躺在里面，因为是早产，他浑身的皮肤都是通红的，看起来有些透明，几乎能看到皮肤下的血管。

    护士喊道：“谁是慕晚晴产妇的家属？”

    夏母连忙跑上前去，高兴的看着保温箱中的孩子。

    “宝贝，奶奶来了，让奶奶好好的看看你。”

    看到孩子小小的一个，夏母有些心疼。

    然而，在夏母仔细的看过之后，脸色倏变。

    因为，保温箱里的孩子长了三只手臂和三只脚。

    这哪是孩子，根本就是妖怪。

    夏母厉声道：“你们随便拉一个孩子过来，就说是我的孙子，这个孩子明明就是严重畸形，我儿媳妇去检查的时候，一直都说是没问题的，你们把我的孙子藏哪里去了？”

    医生叹了口气说：“产妇家属，慕晚晴产妇的孩子确实就是这个孩子，刚才我的话没有说完，这个孩子天生畸形，比正常的孩子多了一条手臂，一只脚，而且，先天性心脏发育不全。”

    夏母在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身体摇摇欲坠。

    她盼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盼到的孙子，居然……是个畸形儿，这让她怎么能接受得了？

    夏母受到刺激了的连连后退。

    “不不不，这绝对不是我的孙子，不是我的孙子，我不会认的，一定是你们医院把我的亲孙子给调包了，你们还我的孙子！”

    夏安见夏母要闹起来，赶紧将夏母拉住。

    孩子是畸形的，他也接受不了。

    但是，他曾隐约听到慕晚晴跟别人打电话，说到畸形儿的事，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慕晚晴果然一直在骗他，而她，也因为这个孩子，送掉了自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