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岩牢】

    两天后，斯里旺海峡岩牢。

    海水连绵不断的拍击着岩牢周围的岸礁，隔着石牢的栏杆，撒加和加隆沉默相对已经有一会了。

    最终还是撒加开口：“加隆，你知错吗？”

    加隆看着撒加，满眼都是讥讽。看着加隆一副死不悔改的神情，撒加简直压不住心里的火气，恨不得把异次元空间+光速拳+银河星爆挨个儿给加隆上一遍。他还真打算一路走到黑吗！

    “撒加，别再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对我说教了。”这两天他在岩牢里受得所有的折磨，几次生死间徘徊，他从一开始的希望到失望，在撒加完全没有关心的问一下他的情况后，彻底的变成了绝望。加隆忍不住心里嗤笑，他在期待什么呢！撒加他本就是这样的人，而自己对撒加来说，从头到尾只不过一个不懂事的弟弟，只会拖累他吧？！

    撒加并不知道加隆内心的阴暗到底有多重，也从未想过他对自己的误解有那么深，他以为加隆和他年龄相差无几，对于他的想法应该是知道的。本该是这个世界最亲密无间的血亲手足，因为不善沟通，在这次教皇任命的事情里，终于产生了无法修复的裂痕。

    “撒加，如果你觉得我是错的，那就当是我错了吧。”加隆不想再和哥哥去争辩对错的问题，他也厌倦了哥哥的态度，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离开石牢，离开圣域，离开这个让他伤透心的哥哥撒加。

    “加隆，你听我说，你晚上在石牢里....”撒加压下心里的焦虑，想把雅典娜女神帮助加隆的事情告诉他，但话没有说完便给加隆打断了。

    “撒加，放我出去吧。你不希望我做的事情，我不做就是。只是你答应我一个请求，”加隆顿了一下，定定的看着他一直深深孺慕的哥哥，似要将他看的再清楚一点，慢慢的开口继续说，“哥哥，我从小到大没求过你什么事情，这次，我恳求你，放我出去，让我离开圣域。”

    撒加被加隆的话给打击懵了，之前想说的话也忘的一干二净。他猛地死死的攥住石牢的栏杆，不可置信的看着加隆。离开圣域？！他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黄金圣斗士离开圣域必须要教皇殿下同意，擅自离开等同于叛逃，那是死罪！加隆想放弃自己的身份？？撒加不认为加隆的个性会同意教皇殿下封住他的星命点，收回他的小宇宙。而且教皇殿下也绝对不可能同意，到时候只怕惩罚会重到难以想象的地步。教皇任命刚刚出来，撒加敢肯定加隆如果敢在这时候挑衅，教皇殿下一定不介意拿他开刀的。加隆是要自己私自放走他吗？？撒加心里掀起惊涛骇浪，不仅仅是担心加隆受罚，更担心加隆的性命。而且撒加敢肯定，如果加隆真的离开圣域，他永远都不可能再回来了，也就是说，只要他答应了加隆，那就意味着，他和加隆之间不是永远的生离就是死别！

    撒加死死的看着加隆，希望他只是如从前一般只是开一个恶劣的玩笑，哪怕就像昨天一样大逆不道的和他对吵也比现在这副心如死灰的样子好。但是加隆在和他对视了片刻之后，转过身不再理会他。撒加知道，加隆是认真的，他一点都没有退让的意思。

    撒加失神的松开栏杆感到茫然，本来他还想，只要加隆认错，他顺势告诫几句就把他放出来，还要告诉他，雅典娜女神一直都在帮他，关注他。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为什么会是这样？是他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只是一个教皇任命，会让他们兄弟两人变成现在这样的关系。

    啊，教皇任命！！撒加猛的想起来两天前加隆说，为什么不去问问教皇殿下。撒加的眼神重新沉寂了下来，他要去问教皇殿下，为什么不选他，如果自己能够成为教皇，加隆就是正式的双子宫的黄金圣斗士，只要加隆被所有人承认了，他就不会再有离开的念头了。他要去问教皇殿下，无论如何，他不想失去加隆！！

    撒加急切的转身离开岩牢，去找教皇史昂。他可以不要他的骄傲，不要他的自尊，他可以答应教皇殿下任何条件，只要能有机会留下加隆。而听到哥哥离开的声音，加隆感到无比的伤心，他以为哥哥宁愿自己死在岩牢也不肯违背圣域的意志，眼泪终于自这个倔强的少年眼中滴落，一颗颗落在他脚下的岩石上。痛彻心扉。

    【星楼 占星台】

    史昂看着漆黑的夜幕里的繁星，身影孤独而苍凉。他在教皇之位上已经坐了200个年头，这么多年的踽踽独行，时光犹如白驹过隙，圣域又将迎来新的领导者了。他的人生已经快要走到尽头，他的责任也快要结束了吧。可是，他仍然有诸多的放不下，艾奥洛斯还欠缺磨练，雅典娜太过年幼，黄金圣斗士们大部分还没长大，还有撒加，这些天他一直默默的关注着撒加，这孩子真的很好，胜不骄败不馁，即使梦想破碎但是他仍然把自己的情绪管理的很好。如果他真的有如同钢铁一般的意志，也许真的可以压制住他内心的那个魔鬼。

    近几天，史昂总是心生不安，感觉自己可能命不久矣，活了这么多年，他一直很信任自己对于生死的直觉。虽然并不畏惧死亡，但是他却因为会造成他死亡的原因而心生忧怖，如果他突然陨落，这圣域，艾奥洛斯，顶得住吗？雅典娜会有危险吗？史昂摇摇头，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实在太过婆妈，不管是什么样的情形，这个世界总要交给孩子们守护的。即使是血雨腥风也是他们必须接受的考验，他相信作为雅典娜的圣斗士，必然可以为正义流尽最后一滴血。

    突然，史昂听到了不寻常的动静，这星楼素来只有教皇能进入，会是什么人！

    史昂转过身，非常惊讶的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撒加。

    “撒加，你可知道，这个星楼只有教皇才能进入，你擅自闯入，所谓何事？而且星楼遍布结界，没有人带领，上来十分困难，你是怎么上来的呢？”史昂太吃惊了，刚刚才想这个孩子各种自我约束的好，结果现实分分钟就让他打脸了，真的忍不住有点生气。

    撒加满脸的羞愧，他自然知道自己的行为非常的不妥，但是他在教皇厅等了史昂大半天也没见到他，心里着急到了晚上加隆又要被海水淹没，他实在不能总是把希望寄托在还是婴儿的雅典娜身上，万一她力量不够，加隆撑不住怎么办！于是，撒加只能冒险攀上星楼去找史昂。幸好教皇殿下虽然有点生气但却没有怪罪他的意思。

    史昂看着一向傲气又稳重的撒加局促的模样，莫名感到不忍，他叹了一口气问他：“算了，你既然到这里来找我，想必是有什么急事吧。说吧，怎么了？”

    撒加心里挣扎了一下，对着史昂单膝跪下，心一横开口：“教皇殿下，我想问，为什么我不是下一任教皇....我撒加，自认比起艾奥洛斯来并不逊色，请教皇给我一点明示。”

    说完之后，撒加莫名的感觉轻松，原来他心里一直是想问的吗？但轻松过后就是忐忑，他竟然特地违反规定跑来星楼质问教皇殿下，实在是离谱。就算他有时候也离经叛道，但这样直接的在教皇面前这样，还是头一次。

    史昂有点意外撒加着急火忙，甚至不顾危险的跑来星楼是为了问他这个。他早些日子干嘛不问呢？或者等他回教皇殿再问也行啊！

    正好史昂也想和他谈一谈他身体的情况，总要让这个孩子知道自己有什么危险，多少也能控制一二。于是，他直接告诉了撒加：“确实，你和艾奥洛斯一样的出色，之所以没有选你，是因为，我感觉到，你的灵魂里似乎藏着一个可怕的恶魔。”

    撒加如遭雷击，这是怎样，为什么他亲近的人都要说他撒加本质里面是恶魔呢！他的亲弟弟加隆这样说，现在连他最尊崇的教皇殿下也这样说！心里那道被加隆划出裂隙的自制，此刻已经层层龟裂，撒加突然听到内心传来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终于被发现了吗？呵呵，那我可就不用再掩饰了啊？！”

    撒加瞠大了眼睛，在西西里岛失去的记忆重新回到脑海里，不甘心死去的他听到一个狂肆的声音，“撒加，我会把你想要的，全部夺过来给你。”不要！！黑暗的力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侵占了撒加的内心，撒加觉得自己的身体失去了控制，他一头湛蓝色的头发猛的转变为黑色，他的眼睛也变了，乌黑的瞳孔，眼底满是邪恶的血色。

    撒加呆滞了，这是他吗？？原来不是幻想，不是误解，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他的本质，竟然真的是一个魔鬼啊！

    史昂被撒加猛然的变化惊到，虽然在那块黑色的碎片里他的确看到过撒加这个样子，但是真正面对的时候，才知道他想的还是太简单了，那个影子里面透露着他熟悉且痛恨至极的冥府的味道，原来15年前那个魔婴，这些年来是真的潜伏在撒加的灵魂里。在史昂被黑撒威力巨大的银河星爆打倒时，他用所有的念动力和残余的小宇宙向艾奥洛斯发出讯息：“雅典娜有危险！保护雅典娜！”

    不要！！撒加在心里疯狂的呼喊，可是身体完全不受他控制，他眼睁睁的看着史昂倒在血泊中，感觉就像深深陷入在噩梦里面。他杀了教皇殿下，怎么可能！怎么会！！为什么教皇殿下不反击呢！撒加看着黑发的他满脸狰狞的笑意，他从地上捡起史昂的教皇三重冠戴在了自己的头上，发出得意的大笑声。邪恶的声音自他嘴里说出来：“等我再杀了那个婴儿雅典娜，这个圣域又有谁能制约我。我撒加，将成为这个世界的神！”

    【女神神殿】

    在昏暗的烛光里，襁褓中可爱的女婴正在熟睡。精致至极的五官还有些淡淡的疲惫，刚刚输送完小宇宙，雅典娜有点累了。婴儿的身体，能量实在太少。

    房间的大门突然被无声无息的打开，一个高大的人影慢慢的走进了雅典娜的窗前。他身着尊贵的教皇法衣，头戴教皇三重冠，脸上带着冰冷的青铜面具，身在暗处的艾奥洛斯满心的疑惑，之前他收到教皇的讯息之后，怎么也联系不上教皇殿下，艾奥洛斯无法搞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但是教皇殿下那时候语气非常惊惶，他不敢怠慢，用最快的速度来到了女神房间。因为不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危险，所以艾奥洛斯悄悄隐藏在角落里，将感知放到最大，小心的警惕着。

    看到教皇殿下这个时候进女神殿，艾奥洛斯以为他是终于赶回来亲自守护雅典娜女神的，刚准备出去，就看到教皇手里举着黄金匕首，对着襁褓中的雅典娜狠狠的刺下。艾奥洛斯来不及多想，迅速地扑了上去，牢牢的抓握住匕首的刀刃，又惊又怒的开口：“教皇殿下，你在干什么！这是雅典娜女神啊！”鲜血顺着黄金匕首的刀刃滴落在雅典娜的小脸上，雅典娜女神被惊醒了，发出响亮的啼哭声。

    “教皇”一把挥开了艾奥洛斯，粗哑的嗓音响起：“滚开，艾奥洛斯！”又一次将黄金匕首对着襁褓中的婴儿刺下去，但刀刃只扎进了柔软的床铺里，艾奥洛斯以光速在千钧一发之际，将雅典娜抱在怀里，躲开了刺杀。

    “教皇殿下，你疯了吗？这是200年诞生一次的由神赐予圣域的雅典娜女神的化身，你今天是怎么了！”艾奥洛斯简直不敢相信素来稳重忠诚的教皇殿下竟然会做出这么狂悖的事情！那他提醒自己雅典娜有危险，是要自己过来揭发他的罪行吗？这也太荒谬了！

    连着两次刺杀都被艾奥洛斯阻扰，“教皇”也很火大，想不通艾奥洛斯怎么会这么巧的出现在这里，他已经杀了史昂，绝不可能放过雅典娜。正好艾奥洛斯也在，干脆一并干掉算了！

    看着“教皇”执迷不悟要杀雅典娜，艾奥洛斯也不能再犹豫了，“教皇”再一次手持黄金匕首向他刺过来，艾奥洛斯一记重拳将他的身影打歪，出乎意料的熟悉的气息让艾奥洛斯一愣，“啪嗒”一声，教皇的青铜面具在这一记攻击下掉落在地上，昏暗光线里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惊呆了艾奥洛斯，他忍不住惊呼：“教皇殿下，你...”

    “教皇”迅速的用宽大的衣袖遮住了自己的脸，然后他阴森的开口：“呵呵呵，你都看到了，艾奥洛斯......那你就和雅典娜一起死吧！！”艾奥洛斯心知不好，来不及对自己的发现感到震惊，当务之急就是保护雅典娜，在撒加的光速拳里，艾奥洛斯抱着雅典娜从窗口双双掉落，黑撒捡起青铜面具重新带好，看着艾奥洛斯抱着雅典娜跑远的身影，大声发出命令：“来人啊！艾奥洛斯意图刺杀雅典娜！”

    既然已经被发现，黑撒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对艾奥洛斯发布追杀令，说他妄图用一个假的雅典娜取代真的雅典娜女神，因为被他发现，只能抱着假雅典娜仓促逃离。黑撒冒充史昂在圣域发布追杀令，要求黄金和白银圣斗士倾巢而出，追杀叛徒艾奥洛斯。

    自此撒加完全黑化，教皇史昂身死于占星台，艾奥洛斯被诬陷为叛徒，被几波人追杀，最终力竭后重伤身死，他身上烙印上叛徒的罪名，即使身死也被剥夺去所有圣斗士的荣耀，而他带走的雅典娜女神从此下落不明。黑撒非常愤怒，但也无计可施，几番找寻未果，他只能安慰自己的想雅典娜也许已经死在了不知名的角落，没有了史昂和雅典娜，包括可以和他分庭抗礼的艾奥洛斯也死了，黑撒终于可以高枕无忧的享受这世界至高无上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