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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小心!”

    突然,慕容尘毫无征兆的伸手,一把握住了夜千陵的手,旋即,将她往自己这边一带,使其避开了身侧那一个跌跌撞撞、擦身而过的行人!

    过于靠近的距离,男子好闻的气息,扑面而来!令夜千陵明显一怔,下一刻,快速的退开了一步!

    慕容尘这才意识到自己行为的冒犯,连忙道歉,“夜姑娘,我……”

    夜千陵摇了摇头,“该是我向左相道谢才是!”

    “夜姑娘……”

    “大小姐,左相,你们一个要‘道歉’,一个要‘道谢’,不知,可否先找一个避雨的地方,等坐下来后,再慢慢地‘道’?”小柳双手置于头顶,遮挡着大雨,忍不住调皮开口!

    “小柳,不得无礼!”安静的小杨,听闻小柳的话,立即轻声呵斥!

    小柳连忙垂下头去,后退了一步,暗暗地吐了吐舌头!

    夜千陵与慕容尘倒并不是很在意,相视一眼,“我们,快些走吧!”异口同声的话语,仿佛默契一般!音落,两个人皆怔了一下,继而,止不住浅浅一笑!

    ……

    一辆飞驰的马车,这个时候,从街道的尽头,飞速而来,高溅起地上的水渍,杨起的车帘,夜千陵余光瞥见车内那一双锐利而深不可测的黑瞳!

    那一双黑瞳中,闪过一丝饶有兴致!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第九章 擂台求亲

    灯火通明的凤懿宫内!

    一袭青衣、半白山羊胡须的夜璟天,在宫玥戈离开后,从偏殿步出来!显然,之前的那一番对话,在首座之人的特意安排下,他只字不漏的听了个清清楚楚!

    慕容函郁示意夜璟天坐,微微的沉默了一会儿后,十指轻掀茶盏,开口道,“夜将军,实不相瞒,语儿机智聪慧,哀家自第一眼看到,便喜欢的紧!哀家也有意想将她许配给宫玥戈,从而,让语儿能够暗中协助哀家,找到宫玥戈的罪证。”略微一顿,恼声续语,“但不料,宫玥戈竟来了这么一招‘以退为进’!”

    妾,低贱如泥,毫无身份、地位可言!

    若‘夜千语’以此身份进入‘宫府’,他日,有个‘三长两短’,谁亦无法追究!更别提执掌‘宫府’了!

    而这,并不是慕容函郁想要的!

    夜璟天不语!

    空气,不知不觉陷入了安静!

    慕容函郁慢慢的喝着茶,睫毛微抬,瞥了一眼下方一直不语之人,眉宇稍皱。良久,眸光一闪,语气一转,悠悠叹息,“夜将军,哀家自然不可能让语儿‘为妾’,只是,宫玥戈此人,心思缜密,此次有意诬陷,若是拿不到确切的证据,就算哀家有心想要为夜家翻案,也是无用!”

    这,又何尝不是一招‘以退为进’?

    夜璟天抬头,望向上方之人,如何听不出那一丝弦外之意,只是……站起身来,毫不犹豫的拒绝,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太后,如今,别说是‘为妾’,就算是‘为妻’,微臣也绝不同意语儿嫁给宫玥戈!”

    “夜将军……”声音,明显拔高了一度!

    “太后,此次之事,全怪微臣自己疏忽,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微臣都愿一力承当!绝不愿赔上语儿一生的幸福!”

    “你……”

    慕容函郁的面色,倏然一变,眸中,稍纵即逝一抹阴翳。但下一瞬,却是将一切都完美的掩藏,浅浅而笑,不露分毫,“夜将军,先不提此事。你与语儿分开多年,现在,语儿好不容易回来,你且回府,好好地陪陪她!至于天牢内的人,别担心,由哀家护着,无人敢伤分毫!”

    “……那微臣……谢过太后!”

    夜璟天告辞离去!

    而,在他踏出殿门的下一刻,殿内,徒然响起了茶盏碎裂与地的刺耳锐声,以及,毫不掩瑕的怒意,“夜璟天,好你个夜璟天,仗着哀家需要你,竟敢这般有恃无恐的对哀家说话……”

    伺候在一旁的章公公,看着这一幕,立即近上前去劝慰,“太后息怒,夜将军不过只是爱女心切罢了!”

    慕容函郁闻言,一时间,怒意更甚,精致的妆容,划过一丝扭曲,紧握成拳的手,一拳,重重的击打在了手边的茶几上,震得茶几咯咯作响,“他明知道哀家与宫玥戈素来不和,此次,竟为了女儿夜千陵,跑去军机处销毁宫玥戈所说的什么‘罪证’,这才上了宫玥戈的当。他……他竟敢这般背叛哀家……”

    “太后息怒!”

    章公公伺候在慕容函郁身边近三十年,察言观色,敏锐的察觉到说话之人眼中那一抹一闪而过的杀气,心中一惊!

    慕容函郁怒意依然不减,俨然有野火燎原之势,“若不是朝野上下,就他最了解‘闾国’,若不是哀家灭‘闾国’,需要他带兵出战,就今日之事,哀家哪里还能容他?”

    听到‘闾国’二字,章公公沟壑的脸上,忽然掠过一丝似有似无的叹息,未多加思索的话,脱口而出,“太后,若是你能放弃灭‘闾国’,或许,能缓和与皇上之间的母子关系!”

    “小章子,怎么,连你也要劝哀家?”

    三十多年的主仆之情,慕容函郁恐怕也只有在面对面前之人时,才会不加掩饰的流露出真实的情绪,只是,平静的话语,却也是锐利并存!令人,心中一凛!

    章公公连忙低垂下头去,不语!

    慕容函郁恼怒的一拂衣袖,转身,头也不回的进入了内殿,宽大的衣摆,摇曳在身后。空气中,留下她一句誓言般铮铮话语,以及,一殿挥之不去的怒气,“哀家此生,不灭‘闾国’,一洗当年之耻,誓不罢休!”

    ……

    瓢泼大雨中行驶的马车,一路驶回‘宫府’!普一停下,一名久候的小厮,便快步的迎上前去,恭敬的行了一礼后,道,“丞相,你终于回来了。小姐还在房中等你……”

    宫玥戈淡淡的瞥了一眼小厮,旋即,面无表情的越过他,直接前往书房!

    “丞相……”

    小厮呆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该跟上前去,还是转身,去禀告那一个人!

    ……

    空荡荡的夜府!

    小柳与小杨推开大门,跑进府内拿了两把伞出来。

    夜千陵伸手接过小柳手中的伞,递向一路回来,因护着她而浑身湿透的慕容尘,轻轻地道了一声‘谢谢’!

    谢谢他对他夜家的相助!

    也谢谢他一路上为自己……挡风遮雨!

    慕容尘没有拒绝的将雨伞接下,唇角浅浅的弧度,勾画在那一张俊美至极的脸上,在天际明亮亮的闪电映衬下,温柔清俊,引人深陷!

    “明日,我再将伞送还与你!”他浅笑轻言!

    “……好!”

    夜千陵点了点头。站在府门口,直至那一抹白色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雨幕中,才转身入府!如果,宫玥戈够在乎那一个名叫‘木莞心’的女子,那么,明日,他应该就会来找自己了!

    ……

    宫府,偌大的书房内!

    宫玥戈换了一身白色的衣服,坐在书桌前,悠然的品着茶!

    地上,整齐的跪了一排太监!

    他没有说话,但是,无形中那一股迫人的气势,却是席卷着地上每一个人的神经。但见他们的身形,不知不觉带出一丝抑制不住的颤抖!

    “今日,在庵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终于,窒息般的安静中,一直沉默的人,开了口,令人蓦然松了一口气……

    雨过天晴,午后的阳光,明媚而又灿烂!

    夜府!

    夜璟天一大早便被太后宣去,时至正午,亦未回来!

    宫玥戈下了马车,挥退身后紧跟的小厮,只身进入府内,衣袂飘飘行走在偌大的府院中。宁静的空气,仿佛在昭示着,这是一座无人的空宅!但是,他却清楚地知道,这一座府内,不仅有人,并且,那一个人,还特意的等着自己!

    隐隐约约的欢声笑语,自湖畔传来!

    宫玥戈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脑海中,还盘旋着大夫替木莞心把完脉后说的话,以及,那一张苍白毫无血色、布满了恐惧的容颜!

    负于身后的手,微微的紧了紧!

    湖畔的杨柳树下!

    夜千陵悠然的坐在竹椅上,笑看着湖内一袭蓝衣、乘小舟采莲子的小柳。早上,她告诉她们,所有的一切,很快就会过去,就如雨过天晴一般!

    她们信了,于是,欢声笑语,将府内原本的死寂给冲散!

    “小杨,你拿着!”

    小柳划着小舟靠岸,将手中采到的莲子,递向站在岸边的小杨!

    同样一袭蓝衣的小杨,伸出手去接!

    而,就在小杨的指尖将要接到的那一刻,只见,小柳忽的眨了眨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倏然收回手,撩起一团水就泼了过去!

    小杨猝不及防,倒退了一步,顿时,狼狈的跌倒在地上。

    小柳立即忍不住笑出声来。

    夜千陵正喝着茶,看到这一幕,险些呛了一下,随之,也不觉得笑了。这个丫头,真是够顽劣的。看得出来,以前的‘夜千陵’,很是宠她们!

    宫玥戈在湖对面站定脚步,一眼望去,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一袭白衣的绝色少女,浅浅含笑的仰躺在杨柳树下的竹椅上。敞开的书,置于膝上。双手,轻端着一盏茶,如玉的皓腕,若隐若现的露出半截。一头如缎的青丝,用一根银色的丝带束着,微拖拽在地上。斑驳的阳光,洒落在那一张倾城的容颜之上……如梦似幻,美得有些不真实……

    呼吸,微微一屏!

    却是,浑然未觉!

    夜千陵不经意抬头的那一眼,便瞥见了对面的那一袭白衣,霎时,勾勒的红唇,越发的扬起:来得,可真快!不过,他越快,就代表着对那一个女人越在乎,而她的胜算,也就越大!

    下一刻,依旧闲然的喝着茶,指尖,翻动着书页!

    她,笑而不动,视而不见!

    宫玥戈顺着湖岸,缓步走过去,沉稳的步伐,未带起脚步声。

    三步之遥处,站定脚步,开门见山直言,音如天籁,却是毫无温度,让人忽觉灼热的燥风中,融入了一丝沁心的寒气,“只要你肯交出解药,本相可以放过‘夜家’,为‘夜家’洗刷这个罪名!”

    对方的爽快,令夜千陵微微诧异,明眸一弯,清媚而笑,“如此,右相觉得够了么?”

    “那你还想如何?”

    这可有些为难住夜千陵了,原本,这一场交易,就是这样来着!可,对方脸上的神色,真是该死的令她讨厌,微微拧了拧眉,似是在沉思!

    “若是本相再加上一个‘正妻之位’呢?”

    夜千陵蓦的望向宫玥戈,神情中,是难得的一怔,许久没弄明白他此语何意!

    这一场赐婚,早在昨日,瞥见慕容函郁看对面之人的眼神时,宫玥戈就知道,已是板上钉钉!只是,‘妾’与‘妻’,不论是身份、地位、还是权势,都有着天壤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