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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0节
    不仅如此,孙策还特地建立了讲武堂,传授都伯、军侯、都尉等中级军官的指挥技能。别看这些都不是什么高深的学问,但会与不会,懂与不懂,却能决定很多人的生死。这些人在战场上发挥不了决定全局的作用,在局部战斗中却能大大提高胜率。

    对这一点,太史慈最有体会。他之前领两千人与祖郎交手,胜少败多,现在领三百人与数千山贼作战,却战无不胜,就是因为现在他麾下的每一个伍长、什长都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该干什么。只要对方露出哪怕一点破绽,都有可能被某一个伍长、什长抓住,予以突破,进行影响全局。

    贺齐听得津津有味。他随孙策在太湖练兵,知道孙策练兵非常用心,而且舍得花钱。之所以只征了一万多人而不是更多,有一部分原因就是花销太大,养不起太多人。他本人就是一个舍得花钱的人,可是和孙策相比,他自愧不如。

    这也是他觉得自己可以向孙策提要求、增编制的原因。孙策养不起太多人,他自费养兵,为孙策征战,这有什么不好?可他没想到孙策不仅拒绝了,而且非常干脆,没有一点转寰的余地。他本来还有些丧气,觉得孙策因噎废食,为了抑制部下坐大,不顾战场形势,甚至有让他送死的嫌疑。

    可是现在他明白了。孙策的部下不能单纯以数量计,这四千人用好了,拿下豫章都有可能,而不仅仅是牵制一部分兵力。孙策之所以没有把这个任务全部交给他,可能是不想给他太大压力,又或者是对他的个人能力还持怀疑。如果是另外一个人指挥这场战场,比如眼前的太史慈,也许孙策会直接将攻取豫章的任务交给他,自己一心北上。

    贺齐脸上发烧,连忙举起酒杯遮脸。“多谢子义,齐茅塞顿开,受益良多。”

    太史慈端起酒杯还礼,含笑道:“公苗兄,孙将军虽不读书,却天资过人,常能见微知著,有所发明。能追随这样的明主作战是我等武人的荣幸。公苗兄,当浮一大白。”

    “没错,没错,当浮一大白。”贺齐连声赞同。“见贤思齐,有将军与子义珠玉在前,我虽愚钝,也不敢懈怠,当扬鞭自励,期立微功。希望将来有机会与子义一样,追随将军,驰骋中原。”

    两人相视而笑,一仰而尽。

    酒杯举起的那一刻,太史慈眼中闪过一丝悲哀。贺齐是聪明人,原本就是善战之辈,此刻听了自己的经验之谈,有所领悟,此去豫章一定会大显身手,只怕刘繇不是他的对手。我虽然没有杀他,但他若是战死,我却难辞其咎。我虽然与孙将军立约,不与他决胜疆场,最后还是无法脱清干系,岂非命乎。

    贺齐眼尖,看到了太史慈的异样神情,略作思索,就明白了太史慈的心思。他微微一笑。

    “子义,听说你曾与孙将军约法三章,其中之一就是不与刘繇为敌,是真的吗?”

    太史慈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又无奈的摇了摇头。

    “子义今日倾囊相授,我无以相报,只能给子义一个承诺:如果我对上刘繇,一定饶他一次不死,以全子义之义。”

    太史慈听了,又惊又喜,连忙离席而拜。“多谢公苗兄,多谢公苗兄。”

    贺齐将太史慈扶起。“子义不必如此。若非子义有古义士之风,这次攻击豫章的任务非子义莫属。孙将军能成全子义,我又岂能无动于衷。”

    第881章 风云变

    太史慈星夜兼程,只用了两天时间就赶到了曲阿。

    孙策非常高兴,第一时间召见太史慈,与他畅谈这半年时间的战事经过。听完太史慈的叙述后,孙策感慨地说道:“祖郎恐怕不是你的对手了。他这段时间和你的旧部缠斗,虽然战绩不错,但没有足够强烈的对手,多少有些懈怠。”

    太史慈连忙问道:“敢问将军,他们伤亡如何?”

    孙策看看太史慈,笑了。他对丹阳的战事了解有限,祖郎知道自己打得不好,所以军报都很简略,很多消息,他还是从郭暾、向朗的报告中了解到的。

    “子义,你的部下中是不是有个叫徐岩的?”

    “有,他被俘了吗?”

    “没有,他作战没有你勇猛,但很擅长逃跑,祖郎几次设伏都没能抓住他。现在祖郎要转战歙县、黟县,我不希望丹阳生乱。你能不能写封信给这个徐岩,让他出山,我可以按照主动归附的标准给他们土地。以他的能力,做一个都尉绰绰有余,在山里太可惜了。”

    太史慈心动了。他这一路走来,看到大量的俘虏正在修建水利,用不了几年,吴郡就会多出大量耕地。孙策能给那些俘虏分土,当然也可以给徐岩等人分地,而且孙策还承诺了徐岩一个都尉的官职,这可是和那些山越大帅一个待遇。

    “我试试。”

    “那你尽快,我安排人送去。如果赶得及的话,也许他能和你一起重返青州。”

    太史慈又惊又喜。“去青州?”

    “没错,袁熙进入青州,青州世家响应,田楷兵败如山倒,接连丢了平原、济南、乐安、齐国,现在正依托泰山作战,能坚持多久,谁也说不准。你是青州人,熟悉青州风土人情,我想让你去增援田楷。”

    太史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知道孙策会用他,但没想到会这么快,而且是这么重要的任务。

    “多谢将军。”

    孙策将太史慈扶起来,铺开地图,亲自介绍了一下青徐的情况。

    一句话概括之:青徐情况很复杂。

    首先是地形复杂。泰山是山东为数不多的大山,东西五百里,南北百余里,山岭纵横,又有汶水、泗水、淮水穿行其间,地形多变,不适合大军展开,兵力优势无从体现。这一点太史慈很清楚,他又擅长山地战,派他回青州,正好发挥他的优势。

    其次是势力复杂。泰山是四郡交界,青州、徐州、兖州、豫州,都与泰山接壤。在孙策将鲁国送给陶谦之后,豫州暂时与战场保持距离,但青徐兖三州却围绕着泰山展开了激烈的争夺战。眼下大势是田楷与陶谦结盟,共抗袁氏父子三人,但实际情况更复杂,北到幽州,南到扬州,西到洛阳,甚至关中的朝廷都在关注这场战事。明的暗的,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兴风作浪。

    太史慈听得很认真,眉宇间有浓浓的哀伤。大战一起,青州肯定生灵涂炭。几年前黄巾大乱,青州已经户口大减,这几年又一直没有恢复太平,不少人渡海逃到辽东避难。如今再来一场大战,青州还能剩下多少人?而我回到青州,也不可避免地要杀人。

    “怎么了?”见太史慈神色不对,孙策停下了话题,问了一声。

    太史慈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想起了将军那句‘兴亡百姓苦’。”

    孙策扬扬眉,心生同感,嘴角微挑,浮现出一丝讥讽之意。“子义是武夫,尚知怜惜百姓。那些饱读圣人书,动辄仁者爱人的却恨不得越乱越好。这世道真是错乱得让人无所适从。”

    太史慈想想,也觉得荒唐。既然青徐世家响应袁氏父子,豫州、荆州、扬州大概也不例外,孙策现在内忧外患,肩头的担子比谁都重,他不亲自去青州解围大概也是不放心吴会。自己去青州,为孙策分忧,如果能因此保住扬州稳定,也算是一桩功德。

    “将军,我随时可以出发。”

    “嗯,不急,你且等上三五日,看看徐岩能不能及时赶到。有这些擅长山越战的精锐,你到了泰山就能发挥更大的作用。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些精锐就是你的利器。”

    “喏。”太史慈应了,随即又把与贺齐相遇的事说了一遍,就连贺齐要饶刘繇一次的事都说了。孙策听完,笑而不语。他已经收到消息,刘繇不在南昌,眼下在柴桑,他安排好了青州的事就打算西进,与周瑜夹击刘繇,解此心腹之患。

    不过贺齐能够因太史慈的一席话而明白他的心意,他还是欢迎的。以贺齐的实力,真要能用好那四千人,趁着刘繇不在南昌的机会,一战而定南昌也不是不可能。

    太史慈很快就写好了信,孙策让人用六百里加急送往故鄣,让郭暾想办法与徐岩取得联系。在等候徐岩消息的时候,他拨了两个都尉一千余人给太史慈,就在神亭岭附近扎营操练。期间,他多次和太史慈在神亭岭见面。太史慈说起当初过江与许贡、许靖在神亭岭见面的事,感慨不已。孙策却有另一番感觉,这里本应该是他与太史慈恶斗的地方,现在却在见证他们的君臣之义。

    徐岩的消息还没来,孙策先收到了程普的消息。灊山、寻阳、六安等县突然出现了大批山贼,来势汹汹,数以万计,大半个庐江都被扰动了,有一部分人甚至进入了汝南。程普觉得情况不对,想出兵征讨,苦于手中的人马不足,请孙策派兵增援。

    孙策不敢掉以轻心。庐江突然出现这么多山贼,这后面肯定有人煽动串联,否则不会这么巧。他留下沈友坐镇曲阿,自己率部赶往庐江。

    孙策溯江而上,刚刚过了江乘,又遇到了吴景派来的信使。九江的情况和庐江差不多,九江也乱了,一伙山贼集结在全椒、阜陵一带,还有一些人聚有巢湖,互相呼应,声势浩大,一时间大有变天的趋势。

    听完消息,郭嘉摇着羽扇,面带微笑。“将军,这欢迎仪式很别致啊。”

    孙策阴着脸,冷笑一声:“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庐江、九江世家这么热情,我也不能不给面子。”

    第882章 纲举目张

    郭嘉扭头看看孙策,露出一脸坏笑。“将军,你是不是有一种被人辜负的感觉?”

    孙策想了想,哑然失笑,原本焦躁的心情缓解了很多。正如郭嘉所说,他的确有一种被人辜负的感觉,所以格外的愤怒。鉴于本尊杀戮太重,引起的敌意太浓,导致东吴立国艰难,内部纷乱不止,他来到这个时代就提醒自己要克制,要顾全大局,不能只图眼前爽,这才费了好多心思和这些世家斗智斗勇,尽可能不撕破脸,能合作更好,不能合作也保持相安无事。

    虽说他从世家那儿夺了不少地,但从来没有强夺的,除了他们侵占的之外,大多是赎买,用可预期的利益进行交换,不让他们吃亏。他希望用这种方式解决土地兼并问题,至少是缓解,然后将世家引向工商,引向新技术的研究,既让他们获得利益,也让整个民族得到可持续的发展。

    但事实证明他还是太天真了。这些世家并没有因此对他改变看法,只是一时蛰伏,等待着卷土重来的机会。现在机会来了,他们又蠢蠢欲动了。

    打老子脸?你们知不知道这是跟谁斗,这是跟刀斗啊。不砍死几个王八蛋,这口恶气难解。孙策心里涌动着一团充满羞耻的怒火,恨不得立刻将那些世家全部斩首。

    这是他内心的隐秘想法,没想到被郭嘉一语道破。

    “将军,人性本恶,不能期望太高。恩威并施,向来是治道的不言之要,且恩威不可偏废,有威无恩失之刻薄,有恩无威失之宽纵。本朝为政,尚柔好宽近百年,世家豪强坐大,怎么可能一时易弦更张。将军难不成还希望以恩义感化之?”

    孙策苦笑着摇摇头。“我倒不敢奢望感化他们,我只是希望他们能有点底线,现在看来,还是我太天真了,与虎谋皮。”

    “将军言重了。本朝养士百年,持节好义的人并不少,只是泥沙俱下,良莠难分。儒门扬善,法家惩恶,刚柔相济,并行不悖。将军以前是施恩,现在可以示威了。只是庐江、九江世家份量不足,不值得将军动气。汝南、南阳才是将军应该关注的重点。”

    孙策眉梢轻轻一颤,心生警惕。郭嘉虽然不习法律了,但郭家毕竟是以法律传家,他们的世界观与纯正的儒生不同,或者说,他们相信人性本恶,与相信人性本恶的儒生主流有本质上的分歧。郭嘉本人又轻视礼法,放荡不羁,他和张昭、张纮那样的儒生也不怎么谈得来。

    尤其是张昭。

    汝南太守正是张昭。张纮虽然不是南阳太守,却是南阳政务的实际主持者。汝南、南阳的世家生乱,这两人难辞其咎的。郭嘉这句话未必是有意诋毁他们,却可能是理性分歧的自然流露。

    部下有不同意见不是坏事,但他不能偏听偏信,被人误导。

    “依你之见,当如何处置?总不能放着庐江、九江不问吧。”

    “将军,你的敌人是谁?”郭嘉一脸坏笑,看起来非常轻松。“凡事纲举而目张,你现在也是兼领三州、坐断东南的一方诸侯,能与你对阵的人怎么也应该是统兵数万的大将,区区几个蟊贼不值得你出手。”

    孙策扬扬眉,心领神会。

    袁绍父子才是他的对手,眼前来说,只有刘繇才有资格让他亲自迎战,那些躲在山里的山贼还是派手下将领去,要不然自己也太累了,而且容易分心。袁绍这么做的目的不就让他不能脱身么,他岂能让袁绍遂了心愿。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要想稳住庐江、九江的形势,重点不是进山征讨,而是击退刘繇,挡住袁绍,回头再慢慢收拾这些贪心不足的世家。

    孙策传书程普、吴景,让他们稍安勿躁,守好城池,不要急着出兵征讨。他率领主力溯江而上,直扑柴桑,同时传令周瑜和江夏太守文聘、南郡太守李通,约他们克期会战。

    ……

    鲁县。

    一阵紧似一阵的战鼓声震耳欲聋,数千张弓弩在强弩校尉的指挥下一次又一次的齐射,密集的箭雨遮天蔽日,越过护城河,倾泻在鲁县的城头,对鲁县的守军进行强攻前的最后压制。

    十几架巨大的攻城车在民伕的推动下缓缓逼近城墙,数十名全副武装的士卒站在攻城车上,等着放下木桥的那一刻。潘璋左手提盾,右手握刀,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城上的将旗,盯着将旗下的守将纪灵,不时的催促民伕用力,尽可能的离城墙近一点。

    纪灵感受到了潘璋的敌意,但他无可奈何。围城大半年,城中伤亡惨重,全城只剩下不到五百人能战,军械也所剩无几,箭矢更是近乎断绝,面对城下的箭雨,将士们只能躲在城垛后面。

    “纪相,准备突围吧,撑不住了。”副将昌豨冲了过来,脸上全上血。他一手捂着血淋淋的额头,一手提着战刀,战刀也缺了口,战甲上更是伤痕累累,甲叶中还夹了两枝羽箭。

    “陶使君将鲁县交给我,我岂能弃城而逃?”纪灵摇摇头。“你们撤吧,我当与城共存亡。”

    “纪相,突围不是逃跑。”昌豨急了。“我们退到卞县或者南武阳,一样能继续阻击。鲁县已经守了大半年,连粮食都没有了,怎么守?卞县、南武阳有粮有人,比鲁县更好。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进山,臧宣高等人就在南武阳附近,我们可以请他们增援。”

    纪灵想了想,觉得有理。“那好,你们做好突围的准备,我断后。”

    昌豨大喜,飞奔而去。

    纪灵暗自叹气。打到现在,他知道鲁县肯定是守不住了。青州吃紧,陶谦把重兵部署在了琅邪,没有余力支援鲁国。无援不守,昌豨等人已经不想打了,他就算不同意,昌豨他们也会突围。与其如此,不如一起后撤,撤到卞县或者南武阳,还有机会再坚守一段时间,等待转机。

    孙坚就在附近,随时可以增援。之所以一直没有行动,很可能是陶谦有顾虑,没有向孙坚求援。纪灵不知陶谦有什么顾虑,但想想孙策将整个鲁国都送给陶谦,他就觉得两者的魄力差得不是一点两点。

    第883章 舍与得

    当潘璋所在的攻城车放下木桥,勾住城头的时候,纪灵集结起亲卫营,发起了反冲锋。纪灵身先士卒,手持长矛跳上城垛,大吼一声,长矛刺穿了一面盾牌,又刺穿了盾牌后士卒的札甲,手腕一抖,将他甩了出去。

    刀盾手惨叫着,摔落在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口吐鲜血,抽了两下就不动了。

    在这片刻时间中,纪灵连杀三人,挡住了曹军士卒的进攻。潘璋见状大怒,提刀来战,用盾牌架开绿纪灵的长矛,挥刀猛劈,一口气连剁三刀。矛杆被他砍断,纪灵扔掉半截矛柄,拔出战刀,冲上了木桥,与潘璋在摇晃不定的木桥上贴身近战。

    一连串的脆响过后,纪灵手中的战刀再次被潘璋砍断,一个措手不及,大腿挨了潘璋一刀,踉跄着退了两步,险些摔下去。亲卫们拥了上去,拖着纪灵就退。纪灵回到城垛上,振臂推开亲卫,抢过一柄斧头,猛劈木板。固定用的铁钩被他砍翻,木桥晃了两下,潘璋吓了一跳,冲了过来,挥刀再砍。

    纪灵舞动斧头迎战,两人杀得难分难解。纪灵一边挡住潘璋,一边喝令亲卫们砍大桥。亲卫们刀斧齐下,很快就将木桥上的铁钩砍断。木桥倾斜,潘璋站立不稳,摔了下去,啃了一嘴泥,气得破口大骂,翻身爬了起来,又向不远处的一辆攻城车冲去。

    “倒油,放火!”纪灵连声下令,将几锅烧得正热的油倒了下去,又扔下几根火把,油立刻着了,烈焰逼人。摔下去的士卒纷纷避让,还是有几个被火烧着,惊慌的大喊着。

    趁着曹军的慌乱,纪灵纠集残部,奔下城头,翻身上马,向南门奔去,撤出了鲁县。等潘璋攻上城头,已经连纪灵的影子都看不到了,城头空荡荡的,连守军士卒都看不到几个。潘璋气得大骂,却无可奈何,只得派人通知曹昂。

    曹昂登上城头,和陈宫沿着城墙走了一圈,越看越不安。连袁谭围城的时间在内,他们整整用了十个月才拿下鲁县,付了近万人的伤亡。鲁县也被打残了,多次破损,城头倒处可见尸体和血迹,煮油用的铁镬、刚从房上拆下来的木料,面有菜色的民伕,到处透着绝望。

    潘璋意犹未尽。“明府,下令追击吧,纪灵那狗奴肯定还没跑远。”

    曹昂转身看向陈宫。“公台兄,我们要追击吗?”

    陈宫摇摇头,不紧不慢地说道:“穷寇莫追。我们的伤亡也不少,这城又残破成这个样子,必须抓紧时间修补。孙坚在侧,他一旦来攻,我们未必能守得住,这几个月就白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