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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趾[无CP]_分节阅读_89
    贺融:“让伽罗知道朝廷跟公主之间也是有利益冲突的,这样伽罗反而会放下戒心,对你们更为亲近,但你也不要与他打得太火热,若即若离,欲迎还拒,这里头的分寸,你自己把握好。”
    薛潭心说这不就跟对女人一样吗,远之则怨,近之则不逊。
    不过真定公主在场,他不好将这话说出头。
    贺湛点点头:“我明白了,你们自己也小心点,我看伽罗……”
    他顿了顿,没将那一帮突厥人刚才在突厥里带着侮辱意味的调笑复述出来,只道:“我看他对公主多有不敬,恐怕这段时日你们需要委屈一下了。”
    “放心吧。”即便贺湛没有明说,真定公主也能猜到七八分,她冷笑一声,“大丈夫能屈能伸,我虽不是大丈夫,可这装孙子做低伏小的胯下之辱,我也能忍!”
    ……
    千里之遥的京城,贺嘉正一笔一划抄写《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心无旁骛,笔下平稳。
    侍女捧着匣子入内,见状也不敢打扰,只将匣子放下,悄无声息侍立一旁。
    待贺嘉抄完一段,停笔长出一口气,侍女方笑道:“娘子前几日还在抄佛经,怎么这会儿又抄起道经了?”
    贺嘉也觉得这种行为有点滑稽,忍不住自辩道:“我是在为三哥五郎他们祈福,就怕佛家菩萨事情多没听见,索性把道家神仙也请上,满天神佛,总该有一个保佑他们的吧!”
    侍女扑哧一笑:“娘子一片诚心,上天定会体察的。”
    贺嘉:“但愿如此吧。”
    她看见旁边的匣子:“这是什么?”
    侍女:“是大娘子送过来的。”
    贺嘉打开一看,里面是几个香包香囊,绣的菡萏牡丹。
    大嫂宋氏有一手好绣活,当年在房州时,全家人的鞋袜香包,大多出自宋氏之手,但他们来到其是父亲得封鲁国公之后,宋氏渐渐的就没有再亲自动手了,贺嘉的针线还是宋氏教的,一眼就看出这些香囊不是宋氏绣的。
    这也是正常,身份不同,做的事也就不同,除非是给父亲表孝心,否则贺嘉现在也很少动手了。
    “大嫂有心了,我去向她道谢。”
    贺嘉合上匣子,让侍女放好,又让人拿来大氅手炉,装扮妥当,这才出门。
    都是一个府里住着,相距不远,几步路就到了,只是天气太冷,贺嘉一进门,就忍不住跺了跺脚。
    宋氏亲自迎出来,拉着她的手往里带,笑道:“我正念叨你呢,你就来了。”
    贺嘉笑道:“没打扰大嫂吧?大哥是不是还没回来。”
    宋氏:“你大哥带着大郎出去了,现在还未回来,我本想着去看看庶母,你既是来了,要不要与我一起去?”
    提起庶母袁氏,两人都有些相对无言。
    袁氏早年便是贺泰侧妃,一家人流放房州,贺泰的其他妻妾俱都早逝,唯有袁氏与贺泰患难与共,当时贺嘉他们也还小,袁氏待他们都不错,也赢得了贺家众人的尊重。
    贺泰回京封爵之后,大家嘴上没说,心里都觉得袁氏肯定也是要扶正的,谁知近日皇帝却忽然下旨,封贺泰为鲁王,又将前秦国公孤女裴氏,许为鲁王继妃。
    裴氏乃秦国公裴舞阳之女,彼时萧豫自立为王,裴舞阳带兵平叛,在灵州与萧豫一站,却战死沙场,之后裴舞阳膝下无子,皇帝怜其忠烈,就没有将爵位收回,转由裴舞阳之弟继承,如今裴氏女也到了适婚年龄,可大家却没想到,皇帝会将她的婚事与贺泰扯在一起。
    贺泰年过四旬,裴氏却不到双十,看在众人眼里,难免为裴氏抱屈,可从身份上来说,裴舞阳战败了,本是有罪在身,皇帝不治其罪,还为裴氏赐婚皇室,让她当了王妃,无疑已是一种加恩。
    对贺家人而言,这却是实实在在的一桩意外,对袁氏,更是晴天霹雳的打击。
    她本以为自己苦尽甘来,迟早有名正言顺的一日,却不料峰回路转,半路居然又杀出一个裴氏,生生断了她扶正的念想。
    贺嘉等人尚且为袁氏感到委屈,袁氏本人的心情,就更加可想而知了。
    她因此大病一场,至今还缠绵病榻,没能下床,连贺家二郎贺秀娶妻也没能赶上。
    宋氏与贺嘉相继叹了一声。
    “事到如今,陛下已经下旨,不管心里怎么想,又能如何,只能劝慰她看开一些了。”
    贺嘉忍不住道:“要是父亲早些与陛下说,陛下也不会赐婚了吧!”
    人人心里都明白这一点,只是碍于孝道,不好直说。
    宋氏提醒她:“木已成舟,等新王妃入了门,这番话还是不要提起的好。”
    贺嘉点头:“我晓得,大嫂可要叫上二嫂,一道去探望?”
    提起贺秀新婚不久的妻子,宋氏又是一阵心烦意乱。
    贺秀的婚事也是皇帝定的,他娶的是英国公陆家的小娘子。
    说来也巧,这位小陆氏,正是贺泰第二任王妃陆氏的侄女。
    当年陆氏因嫡子贺虞落马伤逝之后郁郁寡欢,不久也跟着去了,后来贺泰被流放,跟陆家也就断了往来,如今因着贺秀与小陆氏的婚事,两家又重新走动起来,可谓亲上加亲。
    相较于长子贺穆的妻子,小陆氏出身勋贵之家,身份上比起小门小户的宋氏,不知高出多少去,小陆氏自幼在那等环境下长大,自然也不可能像宋氏那样平易近人;而宋氏面对这位出身高贵的妯娌时,心里同样有些不自在。
    两人之间相处不多,谈不上很愉快。
    宋氏勉强笑道:“上回二弟妹见了庶母,神色似乎有些奇怪,我猜她可能不会跟我们去的。”
    贺嘉没有多想:“那我们自己去吧。”
    她又问起贺融与贺湛他们:“不知大哥回来,可有说起三哥五郎他们的消息?”
    宋氏摇摇头,叹道:“突厥与中原,本就音讯不通,消息迟缓,他们这一去,还真是半点音讯也没有,也不知现下如何了!”
    贺嘉有点失望,但转念又想,一日没有消息,也不能算是坏消息。
    这半年多里,京城发生了许多事情,连带贺家也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唯独贺融等人杳无音信。
    很多人嘴上不说,心里可能都觉得他们回来的希望不大,暗地里同样有不少各式各样的流言蜚语,贺嘉不是没听见一些,但每次只要有谁敢当着她的面说,都会被她严词驳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