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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3节
    李千耳那家伙好吃懒做,若非夫人看他可怜,去年底就被第一庄的管事赶出庄子要饭去了。也就他脸皮厚,换个二人绝不好意思留下!

    秦氏对这管事很放心,“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去淄州的二十二庄看看那边种的咋样了。”

    管事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

    秦氏身后的翠巧提醒道,“夫人,这就是二十二庄,咱们要去的是二十三庄。”

    秦氏抬手拍了一下脑袋,“庄子太多,我都记混了。”想当初,小暖买下第一庄时,问她这庄子该起个啥名。秦氏觉得凭着闺女的本事,怎么也能再添几个庄子,挨个叫省事儿又好记。前四个庄子的确挺好记,但她哪料到闺女这么有本事,给她弄出来二十几个庄子呢。

    听着东家的烦恼,二十二庄的管事和长工们羡慕翻了。

    从莱州本地雇的二管事给东家出点子,“这可不怪您,挨数叫谁都记不住,您老不如直接叫‘莱州的庄子’、‘淄州的庄子’。”

    秦氏摇头,“不成,淄州有两个庄子。”

    二管事真翻了……他服!

    “报”

    一骑飞驰而来,侍卫到了近前翻身下马,呈给秦氏一封信,“郡主书信到。”

    秦氏立刻将书信取出来读过,面带喜色地道,“小暖又在徐州买了两个庄子!”

    翠巧也高兴,“恭喜夫人,再添二十六、二十七庄!”

    二管事倒下起不来了,文昌郡主真有钱,他一定要抱住这条大腿不撒手!

    上了马车后,秦氏开心了一会儿又忍不住揉了揉额头,“小暖出门的时候不是说去登州置办嫁妆么,咋跑到徐州买田去了?她拿着银子置办了田产,哪还能买来中意的物件。”

    翠巧递上半杯温茶,“夫人莫急,您若觉得嫁妆不够,可以把姑娘新置办的几个庄子添进去。”

    这样也成,不过……秦氏还是愁眉不展,“小暖这回出去说是买给三爷能用的东西,田庄他哪儿用得上啊。”

    “夫人宽心,三爷能用上什么,没人有比姑娘清楚了。姑娘向来说到做到,她一定会选到能让三爷中意的陪嫁的。”禾风笑着。

    她们心里都明白,只要是姑娘选的,哪怕是路边的一块石头,三爷也会让人凿得方方正正的摆在府里。

    谁让姑娘是三爷放在心尖上的人呢。

    “阿嚏!”

    刚订下第二十六庄的管事,让他尽快组织人力春耕的小暖,揉了揉自己的小鼻子,这是谁在念叨她?

    绿蝶给姑娘披了件斗篷,“姑娘,该起来舒展一下筋骨了。”

    在徐州分号的铺子里坐了快两个时辰的小暖,的确觉得手脚有些发凉,她放下毛笔站起来,走到院内的太阳地里舒展四肢活血。

    “二十五庄那边怎么样了?”

    “管事已经带着人将田地翻耕,运到的棉花籽已经派人送了过去,现在该开始种了。”田守一答道。

    想出城看看的小暖吩咐道,“守一留下继续核账,绿蝶随我去种会儿棉花。”

    待她走了,霓裳徐州分号的管事才低声问,“道长,郡主乃千金之躯,怎还亲自下田耕作?”

    一般农家的姑娘长大十五六岁后,都要在家养得细皮嫩肉,这样才好说婆家,郡主不是要成亲了么也不怕让泥土把肉皮儿磨厚了?

    田守一笑道,“小师姑行事由心,有何不可。劳您把去年十月到现在的进货账册取来。”

    “去年十月的?”管事吞了吞口水,这是要干啥?

    田守一依旧笑着,“嗯,您说咱们分号从去年十月开始从徐州宁家买进一品细麻,贫道想看看咱们这几个月从宁家进货的进价和货量,然后再去库房看看宁家的货物品质,有劳。”

    管事应诺,忐忑而去,心里则嘀咕着郡主下田,道士管账,东家家里果然都是怪人。

    下马车时,小暖的脚磕绊了一下,绿蝶和玄舞立刻将她扶住,“姑娘当心。”

    小暖跳下马车,抬头看着自己新置办的肥沃农田,方才花光银子的心虚一扫而光,卷起衣袖兴致勃勃地道,“走,过去看看!”

    新从济县第三庄调来的管事见少东家来了,连忙从田中跑了过来,向少东家汇报这里的情况。

    “昨天棉籽到了后,小人带着人将棉籽用药水浸泡一夜再晒干,今早去农市上招来二十壮工,仔细教了他们种棉的注意事项后刚开始种,今明两天就能种好。”

    用杀虫去病的药水浸泡棉籽,是王函昊去年想出的法子,今年已经在各田庄推广应用了。二十五庄田庄买进没几日,还未来得及挑选可靠的长工,从附近村庄的集市上找打短工的农人过来种棉花,也是个不错的方法。

    小暖弯腰用手拔开泥土查看了几处,发现棉花籽种的深浅和间距都符合要求,才站起身道,“这些人手艺不错。”

    “小人挑的都是庄稼把式,种棉跟种黄豆差不多,他们都能干得。”

    小暖点头,向散在田中耕作的农人看去。

    忽然,她的眼睛一亮,这真是正瞌睡着就有人上门送枕头,送银子的来啦! .

    第一一零五章 添做嫁妆的鱼

    小暖嘴角噙笑,“这些人是从哪个村中的集市上找来的?”

    管事以为郡主对这些干活的满意,想着再雇些来,马上回道,“这庄子往南五里的常家沟。您别看常家沟靠山地又少,他们村的壮工常年在外边扛长活,都会种地。”

    山村啊……小暖点头,“我四处转转,你且忙着。”

    未免打草惊蛇,小暖很快上马车出了庄子,低声吩咐玄舞,“东南边的田里从东边数第三个、从西边数第二个,这俩人都盯好了,等他们领了工钱出庄后就扣住。再派人去常家沟转转,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至于为啥要等他们出庄,当然是因为他们领了工钱来干活,怎么也得把活干完了再说。

    玄舞立刻看过去,寻到目标,低声道,“他们半蹲而不是弯腰做活,一看就不是农夫。”

    弯腰头朝下做农活,不只视野受限,对来自身后攻击的反应也慢,在练武的人看来这是极危险的姿势,所以他们更习惯采用蹲式。徐州偏僻小村,哪来的练家子?

    玄舞沸腾了,“姑娘?”

    小暖轻轻点头,方才虽然一闪而过,但她看清了这两人看似朴实的脸上隐藏的戾气。这感觉她太熟悉了,“别让他们跑了,拿他们去换银子。”

    有了这笔银子,就能给三爷选份见不错的礼品了,免得回去后让娘亲唠叨。

    玄舞吩咐两人盯紧种棉花的汉子,一人去常家沟暗访,剩下的人提起戒备,保护好小暖的安全。

    她们出来都是便服,没打着郡主的名号,明面上带的人不多不宜有大举动,但是暗中,玄舞带着人推平一座山的恶匪都没问题!

    暗卫们沸腾了,姑娘这独门功夫他们都信,虽还没抓住审问,但姑娘说是,这俩人就一定有问题!

    练武之人极为警觉,小暖这些人一看就非同一般。这俩汉子见情况不对,借着尿遁要溜,刚溜进林子就被暗卫打晕,提到了玄舞面前。

    去常家沟暗访的暗卫也送回消息,那里有人在暗中搜山寻人。玄舞看看地上躺着的这俩家伙,他们这是为了躲人,所以跑到姑娘的田庄来了?

    真有眼力!

    “搜身,弄醒审问清楚,看值多少银子。”

    小暖正在看铺子里看田守一整理出来的,分号与宁家的来往账目时,玄舞快步走了进来,“姑娘,大鱼!”

    小暖喜出望外,“赏银多少?”

    玄舞在小暖耳边低语几句,小暖的小嘴儿张开,嘴角缓缓上勾,“联系三爷的人,让他们过来接手。”

    说完,小暖又提笔写了一封信,给三爷送去。

    第三天晚上,这封信就到了三爷手里。三爷看后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一年来平安无事,他本还以为小暖招祸的运道已经过去了,谁知一如既往。

    小暖抓住的两人是大皇子的手下,搜山拿他们的乃是柴严亭的余党。柴严亭死后群龙无首,大皇子派人暗中接手柴严亭的势力,暗斗时有发生。

    大皇子的这两个人在与柴严亭的人争斗中落了下风,混入农庄中躲祸。谁知他们混入的是小暖刚买下的庄子,还被小暖撞了个正着。

    这运气,也是逆天了。

    “虽然还未审问,但小暖在他们身上嗅到了银子的味道,与济县青鱼帮的恶匪颇为相似,这应是两条大鱼。”小暖得意洋洋地写道,“这两条鱼算做小暖的嫁妆,先给你送过去。不管从他们身上挖出多少银子,都算三爷的。”

    从他们身上嗅到味道?虽知小暖不是字面上的意思,但三爷还是想将小丫头抓过来教训一顿。

    想到这里,三爷心中不免一阵翻腾。随着婚期临近,他的心越发急迫了。

    将信收好,三爷吩咐玄散,“派木刑带着二十个人赶赴徐州,郡主抓的鱼要好生料理,不可浪费。”

    哎呦?三爷心情这么好,都有心思开玩笑了?

    玄散笑嘻嘻地问,“三爷,徐州没什么大池子,郡主这鱼是从哪里摸来的?”

    什么叫摸?三爷神色一敛,“速去。”

    得嘞!玄散快步去了,木开很有眼力地关上书房的门,三爷才对姜公瑾道,“柴严昌与柴严亭的手下暗斗,落在了小暖的手里。小暖说这些人应是青鱼帮的余孽。”

    姜公瑾笑了,“郡主真乃青鱼帮的克星也。”

    何止是青鱼帮的克星,柴严亭死在郡主手上,大皇子因郡主被抓,三爷前进的道路障碍大减,说郡主是三爷的福星一点也不为过。

    可惜三爷无意帝位,否则以当今的局势和陈小暖的逆天运道,三爷尽可一搏。

    三爷饮了杯茶,道,“重华宫的杜婕妤有孕,龙颜大悦。”

    宫中妃嫔怀孕,证明圣上依旧是龙精虎猛之年,龙颜怎会不悦。但这龙胎来的却也蹊跷,或许与龙虎山上的大和尚玄孚的丹药有关。

    姜公瑾沉吟片刻,“三爷,不可再让娘娘与她们共处一宫。”

    玄孚乃是来路不明的妖僧,建隆帝吃着他炼制出来的丹药,这龙胎还不知能不能平安生下来。若是龙胎有失,身为重华宫之主的华嫔定有照顾龙胎不当之责。

    华嫔现在是太后和皇后的眼中钉,她们逮住机会定不会放过华嫔。虽说因为三爷的缘故,皇后不敢真的把华嫔怎样,但宫里人手段阴毒,让华嫔与皇后等人接触,绝不是好事。

    三爷点头,“此事我会尽快安排。”

    “三爷,杨书毅三日内与贺王见了两次面,每次都密谈一个时辰以上,他们凑到一处,应与井盐案有关。”华嫔的事姜公瑾不好多说,便与三爷说起正事。

    官员伙同江匪偷转井盐一案震惊朝野,贺王并未牵涉其中,为了避嫌他不应与杨书毅私交才对,看来他是知道了什么线索或者有什么计谋,打算借着井盐案做些文章。

    不知怎的,三爷想起了陈祖谟。他虽没用,但鬼点子不少,近来贺王与二哥越走越近,多是陈祖谟出谋划策。这次,怕也与他有关。

    “这一案牵扯朝中几位重臣,最后定是不了了之。贺王不可小窥,密切注意他的一举一动,将他的目的摸清楚。”三爷吩咐道。

    姜公瑾点头,二皇子如日中天势不可挡,贺王入了他的眼,将来定能乘风而起,不如现在除了。

    姜公瑾低声道,“三爷,不如将陈祖谟赶出贺王府?”

    这两年,陈祖谟俨然已是贺王府的第一谋士,贺王近来的行径,定与他的出谋划策有关。能生出陈小暖和陈小草这样两个女儿,陈祖谟也绝非俗物。

    三爷摇头,“此人留着。”

    小暖快进京了,留着陈祖谟好给她解闷。

    第一一零六章 乌漠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