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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7节
    圆通小师叔经过他身边,扬起灿灿的笑脸,“行空,该洗手吃饭了。”

    一向讨厌道士的度通师叔经过他身边,居然也露着两颗雪白的门牙,“行空,我让行苦做了你爱喝的酸汤豆腐,快去吧。”

    行空嘴里立刻泛起酸水,颠颠地跑了进去。

    至于道士蹭吃蹭喝这事儿,两位师叔都不介意,他介意个啥子!

    第九八二章 凭的是脸皮厚

    师无咎啃着不比肉包子差的大素包,越看度通越顺眼,暗自可惜这么能干的徒弟,怎就被智真捞了去呢。

    见师无咎吃完包子,度通连忙把一大碗蘑菇汤递上,“道长,喝汤。”

    “好。”师无咎一扬脖就将一大碗汤倒进了肚子里,又把碗递过来,“实在是惭愧,老道喝得有点多。”

    “不是您喝得多,是小僧拿的碗太小了,晚上给您带个大碗过来。”度通给师无咎添满,笑得跟店小二没啥差别。

    师无咎又喝了一碗,才满足地摸摸肚子,“后晌老道得去山上转转,晚饭就不在这儿吃了。”

    机会终于来了!度通假装好奇地问,“您老去山上干啥?”

    “没什么啊事,就是勘勘地形,顺顺水路。”师无咎吃饱了,又变得懒洋洋的,躺在大石头不动了。

    度通的松树牙立刻露了出来,“道长可否带上小僧?小僧也想去开开眼界。”

    师无咎笑道,“山路难行,你跟了去怕是要吃苦头的。”

    “道长,小僧跟去会妨碍您堪山顺水不?”

    “那倒不会。”

    “小僧不怕吃苦,让小僧跟着去,成不?”

    “你若是跟不上,莫怪老道将你丢在山里。”

    见师无咎点头答应了,度通笑得眼睛都没了。

    乖乖坐在旁边啃包子的圆通也好想去,可师父说他不能离开镇清寺方圆五里,圆通不敢违背师命,便跟师兄商量道,“庙里的木耳吃完了,师兄别忘采些回来吃。”

    度通点头应下。

    “小草想要一根趁手的木棍当武器,我在方圆这几个山头没发现合适的,师兄去了远的地方也帮她找找,等小草回来就能给她用了。”圆通又道。

    度通摸了摸师弟的脑袋,只轻声道了一个“好”字。

    待到后晌,度通换上轻便的僧衣僧袍,戴帽子罩住他的光头,便跟着师无咎一起进山了。跟他们一同入山的,还有归阳观的观主张玄清。

    张玄清对这个天天围着自己的师傅打转的,小眼睛大门牙和尚很不耐烦。因为他所求的事,对师傅来说风险极大。张玄清跟师妹心照不宣,都不想师傅这趟浑水,可看师傅的意思,他似乎是打算出手了,张玄清心里着急却也无奈。

    度通也知自己不讨喜,所以格外地勤快,他帮着师无咎师徒拿水袋,还笑得非常开心。伸手不打笑脸人,他笑得跟傻子一样,张玄清的确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度通一边开心地笑,一边尽全力记住这些地形和道路,等他带着师父和师弟跑路时,这些是能救命的本事。

    张玄清看他笑得这没出息的样子,真想把他的门牙敲下来。度通不开口,师无咎也就揣着明白当糊涂,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

    跟着这走山路如履平地的师徒二人在山里转悠了三天后的晌午,他们正坐在树荫下歇息时,早就累惨了的度通终于开口了,“道长,您看这么多处山峰山谷,哪一处生机最旺?”

    师无咎喝了几口水,颇有玄机地道,“福祸相依,生杀相随,生机旺的地方也隐藏着极大凶险。”

    度通见师无咎肯开口,心就放下了一半,他笑得更灿烂了,“风险不怕,只要生机够旺就成!”

    师无咎真个觉得度通这脸要笑瘫了,跟了三天,也足见他的诚意。师无咎不再难为他,坦言道,“天地气运因时因人而异,不同的人在不同的时辰,吉凶星分布的方位并不相同。”

    度通左右看看,小心翼翼地问,“道长,您看我们师徒三人的生机在何处?”

    张玄清刚要站起来说度通几句,师无咎却伸手压住了他,示意他不要插手。师无咎站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才回头问道,“你师父没跟你讲过?”

    度通坦诚道,“我师父只讲了人和,小僧想着再从道长您这儿讨个天时和地利。人就只有一条命,禁不得折腾。”

    师无咎笑了,“你这般说辞若是让你师父知道,该责备你没佛性了。”

    “不敢瞒道长,小僧是半路出家,因为我师父是和尚,所以小僧才是和尚。小僧是俗人,没指望过成佛,只想安安稳稳地过好这一辈子。”度通情真意切。他师父救了他的命,所以师父是和尚他就是和尚,师父是俗人他就是俗人,师父是恶人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提起屠刀。

    度通这样想对与不对,师无咎并不多舌,他只是问道,“你师父说的人和,是我家九清吧?”

    度通闻言便是一喜,“道长高明,还请道长给我等指一条活路。”

    张玄清很不高兴,“度通,你这样做,过分了吧?”

    智真有些道行,看度通这样,他应是按着智真说的去寻过自己的师妹,且还得了满意的答复。圆通之事凶险至极,度通已经把师妹拉扯上求了人和,现在又来寻自己的师傅配上天时和地利!这贪心的和尚,莫以为几个包子就将他师傅收买了吧!

    度通双膝跪在师无咎面前,诚恳地道,“度通这样不成体统,确实是不知分寸。今日求师道长指路,度通凭得是脸皮厚,道长不帮,份属应当,道长帮了,度通也无以为报。”

    师无咎笑眯眯地看了他一会儿,才道,“你的印堂灰暗中虽略带黑气,但并无大碍;你师弟印堂黑若玄墨,有血光之灾。你的生机在镇清寺中,师弟的则在南山坳之西,到危急之时只管让他往西去。记住,只准他一人前去。”

    度通连忙磕了几个头,“多谢道长解惑,度通再问最后一句:我师弟的血光之灾,还有多久?”

    “多则一月少则半月,老道也歇够了,咱们继续走吧。”师无咎说完,溜溜达达地上路了。

    度通很想再问问他与师弟去了西边该怎么办,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不过看师无咎的意思是不想再说了,度通也不敢再问,随着他出了群山,才匆匆返回镇清寺。

    师无咎带着张玄清回了镇清寺后,问道,“圆通的事,你如何看?”

    张玄清摇头,“徒儿看不出什么,不过他怎样与咱们无关,徒儿只担心您和师妹会因为这件事遭难。”

    师无咎含笑,“为师还好,你师妹那边须得小心提防。你去把守一四人叫进来,为师有话要叮嘱他们。”

    第九八三章 风云欲起

    这日,小暖正在议事厅与绿蝶、秦三、展福和展聪等几个,在京中的绫罗霓裳的重要管事们商量铺子的运作情况时,黄子厚送了消息来。

    “郑笃初出狱了,他出狱没回家就到棉坊换新衣,一掷千金,态度很是狂傲。”

    他刚出来哪来的银子,还不是家里的下人送过去的。也就是说,在没出狱时郑笃初或右相的人,就已经打算好了。

    出狱身上是带着晦气的,一般是先回家用艾叶沐浴,烧掉旧衣服后,才会出门走动。他此番举动,就是要把晦气带给棉纺之意,这就相当于挑衅了。

    绫罗霓裳的东家秦三冷哼一声,“能活着出来他就该认便宜了,不老老实实地夹着尾巴做人,早晚还得进去!”

    京城霓裳的掌柜展聪则发起愁,“宫里的郑美人刚有孕,郑笃初就这么张狂,等郑美人生下皇子……”

    大掌柜展福斗志满满,“他妹妹不过是怀了龙种,郡主的未婚夫可是一品亲王,还是阁老呢,咱怕他作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就跟他争一争谁是雌谁是雄!”

    绿蝶不说话,只静静等着姑娘吩咐。

    小暖沉稳地道,“无论对手是谁,咱们的办法都一样:战略上藐视他,战术上重视他。”

    “让咱们的人关注郑笃初和右相家人的动向,防患于未然。你们三个,需认真分析郑笃初的行事手法,推测他会采取的报复手段,并一一做好预防措施。另外,咱们的铺子做事更要小心谨慎,不给留下把柄,让人钻了空子……”

    现在铺子多了,小暖不再具体吩咐他们去做什么,而是给他们指个方向,让他们自己去思考、分析,然后制定行动计划。

    这样开始时或许慢一些,但等他们有了系统性思维后,就能成长得更快,帮她分担更多的担子。

    留他们在侧院的议事房内继续商量该怎么做,小暖就要回主院做事了。她站起来唤身边的大黄,“大黄,走了。”

    大黄摇了摇尾巴,却蹿到小暖的凳子上正经八百地一蹲,没有要走的意思。

    小暖满眼问号,“大黄要在这儿待着?”

    “汪!”大黄表示它就是这个意思。

    小暖失笑,“好吧,大黄在这儿待着,跟他们一块商量事情,我先回了。”

    等小暖出去后,屋里的四个重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却觉得非常不习惯。

    方才正中坐的是郡主,现在坐的是大黄。你说它坐就坐吧,狗脸还一本正经,好像它在这儿能有很大用处的样子。

    “汪!”大黄很是威严地叫了一声,拿狗眼看着身旁的绿蝶。

    绿蝶明白了,大黄模仿三爷的老毛病又犯了,她咳嗽一声压住笑意,也一本正经地道,“按照姑娘刚才说的,咱们先分配一下接下来的任务……”

    还不等绿蝶说完,大黄忽然跳下凳子,飞快地用前爪扒拉开门,跑了!

    展聪莫名其妙,“它这是又干啥去了?”

    展聪不过在京城铺子里呆了两年,怎觉得郡主的大黄狗越来越事儿多了呢,偏郡主还纵容着它。不只是郡主,这一庄子的人都纵容着它!

    这次不用绿蝶,秦三也看明白了,“这是庄子来里来了大黄的熟人,没事儿,咱们继续。”

    贺风露四人牵马刚进庄子,就见大黄一溜风地跑了过来,他们牵着的马都被大黄吓得四蹄乱刨。

    大黄跑到近前,围着他们转了几圈,摇着尾巴挨个蹭蹭,一副亲昵的模样。

    被大黄这么迎接,四人都很高兴,快要两个月不见大黄,他们也是甚是想念。

    田守一摸了摸大黄的脑袋,“大黄最近过得好不好?小师姑在不在庄中?”

    大黄摇了摇尾巴,头前带路跑去找小暖。小暖见到四个师侄,也是非常开心,“功夫学好了?”

    田守一抱拳,“学好了。”

    “如何?”小暖很好奇。她不懂武功,但也知道自己的师傅是高手,四个师侄跟着他学功夫,应该是大有进益吧,能单手劈大石,一纵上丈高,还是会了什么新的招术?

    田守一知道小师姑在想什么,他也压不住兴奋,“师侄等托小师姑的福,跟师祖学了一套修习内功的心法。虽然招术套路看不出什么,但我等内力会更加浑厚,假以时日,必定会成为上清宫的超一流高手。”

    习武之人,拼的是拳脚和内力。内力更强,在比斗中就能撑得时间更久。田守一四人跟着师祖修习的乃是师门绝学,师门内会的人也不多,成效还待验证,不过他们一路赶来,却不觉得疲惫。

    他们本就是师门一流的高手,现在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便是手脚稍有残疾的田守一,也忍不住跃跃欲试。

    小暖也替他们高兴,吩咐道,“你们今日先歇歇脚,明日风露三个还归入玄武旗下,守一跟着秦东家,理一理咱们京城各铺的账,帮我分忧。”

    田守一却道,“小师姑,理账的事儿等守一不当值时再做,可否?师祖让我四人回来后,日夜跟在小师姑身边保护。”

    小暖诧异,“你们师祖算出我最近有难?”

    “师祖没跟我等提起,只是令我等跟在小师姑身边,若遇险情,拼死保护小师姑安全。”贺风露道。

    师祖行事向来懒散,忽然那样一本正经的吩咐事情,也只有在上清宫祭祀三清主神的时候才有。

    他们当时便明白,师祖教他们功夫,就是为了应对接下来可能遇到的险情,而他们也做好了随时拼命的准备。他们被派到师姑身边,便是干这个的。

    小暖身后的玄舞也提起了小心,师无咎这么做,应是他算出了什么,或者上清宫得了什么线报。

    小暖学着三爷的样子,不慌不忙地道,“既然如此,咱们近日要小心行事。遇险不管别的,大伙儿都能活下来!”

    让四个师侄下去歇着后,小暖静心神,逐个分析接下来要发生的事。若论风险,也就是明日建隆帝带着他那一大家子来第四庄种棉花了。

    莫非会有人趁此机会,过来刺杀圣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