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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乌羽揉揉笑得酸疼的腮帮子,“怎么觉得是我亏了?” .

    第四十三章 建府

    当陈四爷带着人丈量好族学的地界后,一翻黄历发现再过十日才能破土,再看旁边干得如火如荼的茶宿,郁闷了。

    接下来的这几天,他混在人群里一点点看着茶宿打奠基、起墙盖起个外大堂内雅间的大茶宿时,在听说他们居然叫“山长茶宿”时,忍不住暗骂,他奶奶个腿!陈家盖族学请大儒坐馆当山长,你在隔壁开个山长茶宿,是几个意思?

    结果管事赵三给他解释说,人家赵大少爷取自“山长水远无觅处,有缘千里来相会”的山长,不是书馆山长的山长,陈四爷被说得勿以应对,更郁闷了!

    除了他,秦大妮儿也很郁闷。她头上戴的绢花被日头从鲜粉晒成土粉色了,赵书彦却再没出现过。秦大妮死死瞪着路边支起的茶摊板凳上坐着的小草、二妮儿和她的混账弟弟秦三郎以及蹲在地上舔茶的大黄狗,恨不得把他们一口气全扇成猪头!

    村里其他人则不同,他们都抱着一种村里即将发生可喜大变化的心情,愉悦地看着热闹,讨论着自家能干点啥才能跟上变化,赚点钱,气氛十分地融洽。

    “,!”忽有年轻人挤眉弄眼地低声喊,“哥哥兄弟们,快瞧谁来了?”

    大伙转头见青柳扭着杨柳细腰,撑伞缓缓走来,男人们的眼都直了。

    “这又没下雨,她打啥伞?”

    “有毛病呗!”

    “真是个狐媚子!祸害!”

    人群中的妇人见到青柳,瞬间接成统一战线。

    “这样打把伞挺好看”秦大妮默默想着,认真看着青柳的动作神态,觉得自己要能学来,赵书彦一定就是自己的了。

    青柳对这种视线心中得意面上不显,她目不斜视地走到陈四爷面前,微微万福,“四老爷,老夫人有请。”

    听到她娇滴滴的声音,陈四爷的火气顿时消失无踪,“好,好。”

    青柳媚眼扫过人群,又扭到里正面前,“里正大人,我家老夫人有请。”

    被媳妇狠狠瞪着的里正秦德无语望天,他真是吃饱了撑的,出来看什么热闹!现在也只好跟着陈四爷去陈家。

    皮氏见到两人,眉开眼笑的,“我儿又派人送来一封信,他四叔帮老身读读?”

    这大热天的,居然是叫自己来读信!陈四爷火从心头起,又强压在嗓子眼儿里,“拿来!”

    里正更是无语,“读信叫我过来干啥?”

    皮氏笑了,“万一我儿有事,也省得再去请你。”

    里正的身子摇了三摇,勉强忍住。

    陈四爷展信看过后,脸色立时舒缓了,“祖谟要在学堂边建府,两进的院子。”

    皮氏一听就立起来,“真的?我儿要给我盖房住?”

    是你儿子要住!不过陈四爷还是点了头。

    里正眉头却皱了,“学堂哪边?”

    皮氏立刻道,“学堂南面和东面都不成,只有北边和西边,依老身看北面最好。”

    陈四爷也点头,“北为上,北面吧。那块刚点上芝麻的晒麦场是谁家的?”

    里正想了想,“秦正埔的。”

    有秦氏那层关系在,用秦家的地盖房总归不好,那就凑合西边吧,皮氏接着问,“西边呢?”

    “我妻侄儿二胖的,他正琢磨着在那开店做点小买卖。”里正心中暗喜。若说秦正埔是十足的狗皮膏药,那他妻侄韩二胖就是村里头号的愣头青,这俩货都不好对付。能让陈家不痛快,秦德觉得心里很舒坦。

    怎么就这么赶巧呢,皮氏皱起眉,“他德叔,你就说是我儿要建府,我家村西的良田跟他们换,哪家先同意换就选哪家。”

    陈家村西的地是不差,可现在族学建在村东南,附件的地就比别处值钱了。秦正埔和韩二胖又不傻,凭什么跟你家换!这费力不讨好的差事里正可不干,“这事我不好出面,还是四哥去名正言顺。”

    陈四爷当然也知道这事不好办,“这两家都不是陈家人,我说话也不一定管用啊。”

    “照我说还是北边好,北边在村里挨着住户安生,若挨着学堂怕是连晌午觉都睡不了。”里正当然希望他侄子能做点小生意。

    皮氏沉脸想了想,“他四叔,你去跟秦家谈,就说让他们把地换给我,少不了他们的好处。”

    陈四爷不愿出这个头,但皮氏开口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人家要问啥好处,我咋说?”

    皮氏眼珠子一转,“他秦家两孙子都是托我儿的门路进的县学,他们一听自然明白。”

    陈四爷也是通透人,立刻明白了,去秦家谈换地。

    只是没想到,秦正埔的胃口比他们想得还要大,陈四爷垂头丧气地回来,“秦家要祖谟收秦大郎为门生。”

    皮氏一听就急了,“秦大郎比猪还笨,就他那德行咋能给我儿子当徒弟!”

    陈四爷抽抽嘴角,“大嫂,慎言。”

    皮氏气呼呼的坐下,“没门!”

    “那就只能跟韩二胖去谈了。韩二胖什么脾气大嫂也知道,那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惹了他不痛快,咱建好房也得防着被他点了。”

    “跟他们说我儿要做知县了,看他们哪个敢不换!”皮氏赌气道。

    果然是头发长见识短,陈四爷劝道,“祖谟不是说了这事不能讲吗?就算能讲,拿官职压人说出去可不好听,祖谟还没上任官风就败了,以后咋成事?这要让大哥和祖谟知道了,能高兴?”

    别看皮氏在这里耀武扬威,在丈夫和儿子面前可没什么地位,她也发怵惹了那父子俩,“他四叔,你说咋办?”

    “祖谟信上说,建府是防着回来后城里的富户赠府他没法拒绝,落个拿人的手短的把柄以后不好做事。这府咱们还得建,现在就这么个情况,要不写信问问祖谟?”

    皮氏咬咬牙,“答应他!”

    等的就是这句!陈四爷站起来,“成了,他家两亩晒麦场换大嫂三亩良田再加个状元门生!”

    “凭啥是三亩?晒卖场一年才能出多少东西,给他两亩就顶天了!”皮氏可不是能吃亏的主。晒麦场的地轧得实,除了芒种秋收时晒粮,其他时节也就能种点豆子和蔬菜,哪能跟良田比! .

    第四十四章 秦氏的进步

    陈四爷劝道,“门生都收了还差这一亩地吗?到时候让他多交点拜师礼就什么都回来了。”

    皮氏气呼呼的转头,就他秦家嫁女儿才出二十两陪嫁的抠唆样,能给多少拜师钱!

    而秦家人根本就没想还有拜师礼这个茬!

    张氏得意洋洋得在村里转悠一圈,秦大郎这状元门生的身份就被她坐实了。张氏回到家,喜滋滋地对婆婆和弟妹道,“大郎就是气运好,状元内侄当不成转身就成了入室弟子!这俗话说的好,天地君亲师,亲师如父子,父子呢!”

    她炫耀地看着弟妹,又大声道,“父子呢!”

    李氏低着头不说话,她心里也是羡慕的,哪个当娘的不想给儿子谋个好前程?可那块地当初分给了老大两口子,她有什么法子。

    “就是那块地是咱的,咱也干不出这厚脸皮的事!”秦正田回来听说后,丝毫没因为这件事烦恼,“再说陈祖谟他娘答应了,陈祖谟还不见到答应呢。就算陈祖谟答应了,难道要把大郎送到陈祖谟身边去,否则担个虚名有啥用?就陈祖谟那连亲生女儿都不认的,还能拿一个徒弟当回事儿?”

    “可是咱家二郎明明书读得比大郎好,爹娘偏宠着大郎,说他样样好......“李氏还是心疼自己的儿子,别人有的儿子没有,她就难受。

    “这没办法,俗话说小儿子大孙子,老人家的命根子。谁让二郎不是老大呢。“秦正田又安慰媳妇,“当初陈祖谟就是在县学里自己跟着夫子们读出来的,咱们儿子不比陈祖谟差,凭什么读不出来?”

    ......

    李氏不说话了,二郎聪明好学她承认,但是比起陈祖谟还真不好说谁更厉害,“他爹,要不咱们也给二郎算八字订门好亲事?当年陈祖谟娶了大姐才中了秀才的。”

    秦正田立刻反对,“你可拉倒吧,学谁不好你偏学他,好好地别祸害人家姑娘!”

    李氏嘟起嘴,“咱又不是黑心老婆子,好好待人家就行,反正早晚也得娶......”

    秦正田坚决不同意,“你看咱姐,模样好性子好又能干,陈祖谟还不是样样看她不顺眼?娶妻咱俩说了不能算,还得二郎相中才成,别到时再整出一对冤家来,睡吧,明儿还得早起呢。”

    不一会儿秦正田就起了鼾声,李氏睁着眼没有一点儿睡意。她嘴笨没能耐,偏丈夫又是个死倔的,她家二郎难道只能靠着自己苦哈哈地拼命了?

    除了陈祖谟,她还能找谁呢?不知咋的,小暖就忽然从李氏的脑袋里冒了出来,把她吓了一跳。

    另一边,秦氏一家三口还没睡,娘仨点着油灯,一人一根鸡笔,正在学习写字。

    鸡毛比毛笔好掌握,秦氏和小草一会儿就写完了大写的一到十,小心翼翼地递给小暖暖检查。

    小暖满意地点头,“好,今天就到这儿,明天再接着学。明天想学什么字?”

    终于过关了!秦氏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娘想学‘良田、浴桶、黄瓜’这六个。”

    小草歪歪脑袋,“小草要学写自己的名字。”

    “我也要学写名字。”秦氏立刻补充。

    小草掰着手指头,“娘,那你就八个字了,学不会你可要惨了。”

    秦氏这才发现自己把自己掉坑里了,立刻爬出来,“我要学写名字和良田。”

    “好。”小暖拿过她俩的学字本,写上各自要学的字,“明天早上起来学笔顺,晚上检查写得对不对。写错的,罚!”

    罚的项目因人而异,小草错一个字被罚一天不能吃糖,秦氏被罚到人群里待一个时辰,这对她俩来说都是极为恐怖的事情。尤其是秦氏,上次因为“四”字中间多写了一竖,被罚跟人聊天,差点把她整崩溃了。

    俩人对视,“小草!”

    “娘!”

    “咱可得努力啊。”

    “对,姐只听爹念过几遍就什么字都回了,我也是娘的闺女,不能比姐差!”小草挥舞小拳头。

    小暖吹灭蜡烛,默默爬进帐幔中躺好才偷偷笑了。什么叫念几遍就会,她可是实实在在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

    待小草睡着后。秦氏小声道,“你奶奶要在村南盖房,会影响咱们茶宿的生意么?”

    小暖摇头,“不会,他们住到村南是好事。等那谁上任了,来喝茶的人只会更多。”想办事儿走关系的,不能在大路上拎着东西等着,陈家斜对面的山长茶宿就会成为他们的落脚地。

    听到闺女又给陈祖谟叫“那谁”,秦氏无奈叹口气,“他们搬到村南后,咱们下地就在你奶奶眼皮子底下,娘怕啊。”

    只要想到皮氏那双不屑狠毒的眼天天盯着自己,秦氏就从心里发憷,恨不得弄个布袋把皮氏套住。

    咦?秦氏猛然发现她想的不是自己躲起来,而是把对方给套住,这是,进步了?她心底油然升起一股强烈的自豪感,嘴角也翘了,“小暖,娘想买块布做一件夏衫,你说买啥样的好?”

    ......

    娘亲这思维跳跃实在是太快了,小暖居然有点跟不上了。

    “娘觉得不能让你爹看扁了去,要让他们看看,离开陈家娘也能活得舒舒坦坦的!”秦氏握握拳头,这话说出来,由里到外的痛快!

    小暖立刻跟上,“咱们不止过得舒舒坦坦的,还要漠视他们,把他们当墙上的画或者干脆当成路边的野花杂草,不看也不搭理。娘要做衣裳好说,咱布庄有不少好布,明天咱去逛逛,拿点回来。”

    她也是有两家店的人呢,秦氏美滋滋地蹭蹭枕头,一会儿就睡着了。小暖则不断推敲与信叔第二次商量后订下的布庄发展计划,这一笔,她必须做成!

    第二天一早,熬粥煮好鸡蛋,秦氏和小草的字也写好了。三人用完饭带上遮阳的大斗笠,浩浩荡荡地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