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机回来时,江如练依旧不动声色地喝酒,一旁软垫上依旧是江复按住花零接吻,“咳咳!”还是这么不分场合。
“唔?”江易寒抬头看去,惊喜,“息弟弟你回来了啊?你这几天去哪儿了?都没看见你人。”
“玩。”息机找地方坐去,我回温家跟林逐月汇报情况,这事还能告诉你?不过息机觉得就算他告诉了江易寒,以这家伙的智商,理解堪忧啊。
“玛德,等老子缓口气儿……”躺在垫子上的花作尘差点儿窒息。
江易寒笑:“下次去玩带上我俩。”
“可以吖。”息机含笑又伪音。
“好好说话。”花作尘坐起。
“不嘛。”息机撑头,“你们继续,我看着。”
“好的。”花作尘扶地起身,“江复你给老子躺平了!”
“息怒……”
“嘶……轻点儿。”息机笑,“人家兄长还在这儿呢。”息机挑眉看着江如练。
“我的妻,随便欺!”花作尘气哼,舌头都被舔肿了。
江如练轻描淡写地看了息机一眼,跟息机对上了眼神,随后他起身回房去了。息机抚了抚下颔,含笑向地上的江易寒眨了个眼,拂袖也去了。
“嘻嘻。”江易寒回了个媚眼。
“你……特么……”居然当着老子的面儿和别的男的眉来眼去!花作尘松了手,“自己跟着吧。”他起身往偏殿去了,气死老子气死老子!
江易寒也起身,默默跟上了。
花作尘回身生气,“跟着老子干嘛?找你息弟弟去啊?!”
“你是我夫,不跟你跟谁啊?”江易寒调笑,搂了他哄道:“好啦,我故意的,逗你玩呐,嘻嘻,吃醋了。”
“我&#%!剑仙快特么给老子抬个醋缸过来!”
“……夫君大人息怒。”
江如练房中,“请坐。”
“江公子找我何事?”息机就喜欢在江易寒面前皮上两句。
“无事,只想问候一句,温家近来可好?”江如练不慌不忙。
息机淡定地靠在桌旁,“江公子想如何?”
江如练面不改色,“说了,只是问候。另外……”他斜视了息机一眼,“别盯着舍弟看了,不是自己的,终究是得不到。”
息机冷笑一声,略放松了些,回身端了杯茶,依旧靠着桌,“令弟是很不错。”
“那你还想杀他么?”他忽然问道。
黑衣公子端茶的手伫在半空中,自己当然想杀他,只不过杀不了而已。是……这样吗?息机静默,回想起了江易寒当街吻他的那一幕。
江如练似是笑了一下,且斟茶一杯,“你喜欢他,舍不得杀,嗯?”
“够了。”息机将杯盏重重地放在了桌上。
“不是吗?”江如练似乎想确认一下。
“他是你弟弟。”
“我知道。”蓝衣公子无奈地笑了一下,“我一直都知道。”
息机觉得好笑,“你希望我对他动手?我虽不会用剑,不过脑子倒是比他好使一点。”
“我护了十年的宝贝,你以为我会让人伤他分毫?”
“你既然知道,那又为何……”
“我只是想试探一下息公子,到底是不是自己人。”江如练清冷依旧,“江家灭门之事,是不是温家之人搞的鬼?”他忽地在这一瞬间握紧了手中的杯子。
息机也不是吃素的,拂了下袖子,淡定回道:“我也不太清楚,大夫人坏事做尽了,或许吧。”
“那你又为何效忠他们?”
“我……”息机自叹身世不济,“息家灭门,我的命是夫人给的,就应当为他们做事,必要的时候,还命也是理所应当。”
江如练有些好笑,“是他们让你修习易容术和伪音的?”
“易容术是他们命我学的,伪音很可爱,是我自己想学的,缠了师父好些时日。”他自己笑了笑。
“他们没有让你习武?”
息机摇头,“他们甚至都勒令不许我习武。否则……你弟早死我手里了。”
江如练微笑:“知道为什么吗?”
息机久久思索,也想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来,除非……
“别想了,他们是怕你将来造反、复仇。”
息机心里惊了一下,“复仇?”他难以置信,“怎么可能?我和他们无冤无仇,况且,是他们抚养我长大的。”
“有。”江如练正色道,“只是你不知罢了。”江如练顿了一下,“若江家灭门是他们做的手脚,那息家……也不例外了。”
息机冷笑,“你在胡说什么?”
“林、息、江三氏先后灭门,你难道就不觉得奇怪么?”江如练反问,“林逐月并不残害无辜,锋芒所向的是五大世家,他想借刀杀人,坐拥五大世家之首。你应该知道什么。”他推测着。
息机抱胸,低头陷入了思考。
“你自己也说了,他们刻意不教你武功,怕的不就是你将来复仇么?”
正如江如练所说,林家灭门在息家,“你的意思,他们会凶残到连自己的本族都不放过?”
“这就不得而知了。”
息机怒极,愤愤拂去一桌茶具,“我不信。”
江如练冷笑一声,“信不信由你。”
墨衣人转身要走。
“站住。”
“我特么要找林逐月问个清楚!”息机回身怒道。
江如练淡淡,“你若去,只有死路一条。”
息机攥紧了宽袖,“好,江如练,我告诉你,就是林追云姐弟设计害得江家灭门,你能忍下这口气么?!”
蓝衣人仍旧从容,“我还有什么忍不得?忍不下也得忍。把我弟弟害得那么惨,差一点死掉,我不会让他们好死的。”
息机缓了口气,“那你想怎么做?”
“合作。”江如练似笑非笑,“你是个聪明人,我想跟你合作。”
“那你想要我怎么做?”
“眼下确实有件事需要你帮我,不过是一件私事,想来你也一定肯做。”
“何事?”息机这半生孤苦无依,自小失了双亲,如今得知息家灭门另有原因,他不得不跟江如练站在同一条船上。难道真的是认贼作父?息机自嘲,此事他势必要查个水落石出。毕竟,林追云姐弟的心机如何,他又不是不知。
江如练恨得咬牙,“帮我……杀了花零。”
“他?”息机略愣了一下。
“啊……”那个躲在格子门后面的黄衣小少年因惊恐而发出了声响。
“谁?”江如练侧目看去。
息机袖中白绫掣出,绑了那个黄衣小公子过来,摔在了地上。
“师……师父。”花林吓得哭都哭不出来。
“是这个小娃娃啊。”息机笑了一下,“你亲自来还是我来?”说这话时,他的手已经按在了江如练的剑上。
江如练皱了皱眉,有些不好办了,“别动他,我自己处理。”
“师父。”花林弱弱唤道,心里很是害怕。
“我去探探情况,别让这个小娃娃坏了我的好事。”息机拂了拂袖,转身去了。
他要拿这个小徒弟怎么办呢?江如练看着这个黄衣小公子,忽然叹了口气,“林儿。”他俯身松绑。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叫自己徒弟,他总是说着一个“你”字,这个“你”自动代指了花林。
“师父。”花林懦弱地哭了。
“别怕,师父不会伤害你的。嗯……只要你乖一点。”江如练拉他坐起,为他拭泪,“这世道因果轮回,兰因絮果,一劫应一劫,懂么?”
“嗯。”花林哭,点头应着。
“把刚才听到的,都忘掉,明白么?”
花林哭着摇头,“师父,我知道你身手很好,不要伤害我零哥好不好?”
“说得轻松,他抢了我最爱的人。”
黄衣小公子泪如雨下,“师父,我一直在等你,等着拜你为师,可我同样跟零哥是兄弟,从小一起长大。不要伤害他……”
江如练冷笑,“我护了十年的宝贝,同样也做不到将他拱手送人。从小时候起,到江家灭门,我们从来都是形影不离,无论多么危险我都不会抛弃他。我怕过,怕他会受到危险,怕他只把我当哥哥,怕他会爱上别人,怕他……会拒绝我,可我怕的都发生了!我苦恋他多年,他说他不喜龙阳之事,如今他却冲着花零投怀送抱。我恨!我恨!”他咬着牙。
花林被吓到了,哭得更狠了,“师父你自己都说了,不是自己的终究是得不到。”
蓝衣人情绪失控,吼道:“他本来就是我的!都是因为花零。”
“师父,不要这么自私……”
“呵。”他冷笑,“说我自私,你自己呢?你若不自私,江复会和花零私奔么?”
“我……”花林低头只哭。
江如练抬了抬他的下颔,“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乖乖做我江如练的徒弟,唯师命不违。第二,师约作废,你以后不再是我的徒弟,我们再无瓜葛——只有对立。”江如练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有强烈的威胁语气。
“师父……”花林无助地拉着师父的衣角,“我要师父……”
寒冬十月,明日便是江易寒的生辰了,江易寒送过花作尘一个花灯,所以这个白衣小公子也想亲手做个花灯作为回礼,可以等来年上元佳节一起去放花灯,想想就浪漫。
花作尘背着江易寒在小院里雕雕雕,削削削,这爪子雕刻出来的,没一个像样儿的。不怕,苦心人,天不负。
此时,江如练侧身站在院门口,手中的是虚无幻镜。
“这个也不行。”花作尘换了块木头接着练。
虚无幻镜升起,手中雕刻生花的公子抬起了头,“这是什么?”忽觉一股强而有力的气流,吸引着他入镜。“我去!什么鬼?!”花作尘提了剑,仓皇起身,还没跑两步,就被吸了进去,“江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