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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其次他发现这片沙漠和自己去的沙漠似乎不一样,这里沙子是黄色的,而且他不记得自己看到过那么巨大的岩石,从所有的蛛丝马迹来看,这片应该就是古潼京,但是却和自己看到的完全不同。

    再说那块岩石。吴邪倒是给他看过一块岩石的照片,说那是某个地下建筑的一部分。风沙中,似乎能感觉出那块巨大的石头,形状有一些诡异,有点像一个骨瘦如柴的人的膝盖,也许真的有可能是陵墓的某一部分。他看过西夏皇陵的图片,在沙漠中风化那么多年,那些皇陵看上去也像是天然形成的巨大石头。

    这些人不停地围绕着岩石转圈,摄像机不停地拍摄特写,似乎在寻找上面的入口。

    最后几分钟的镜头,风暴开始减弱,视频中拍到几个人开始攀爬岩石,因为光线还没有完全透进来,只看到手电光斑下的壁虎一样的小人。

    之后视频黑了几分钟,跳到了下一部分。

    这一部分虽然只有12分钟的时间,但是却是视频中最重要的一环,因为这一段有语音对话。

    视频是绿色的,开的是夜光拍摄模式,从光线体系和环境的压抑程度来看,他们应该已经进入到了那个岩石的内部。为什么能那么肯定,是因为视频中山洞的形态,和岩石的表皮呈现出来的一模一样。

    整段视频一共有7个人说话或出镜,说得最多的是黄严,在视频中有很多他的特写,能明显地看出,他的状态非常亢奋和紧张。

    “反正所有的东西全部都归你们,我只要去看一眼就够了。”黄严对着屏幕说道,“你录下了,录下来了吧,我说话算话,我这种人,说出来的话不会反悔的,你们都信我吧。”

    没有人回答他,显然他不是这支探险队的领导者,只是关键人物而已,没有威信的。

    镜头转了一下,从现在这种状况来看,他们应该是在休息,很多人都是坐在狭窄的山体缝隙里。

    黎簇注意到一个陌生人,不,不完全算陌生,因为他在那些尸块中见到过这个人的头。

    这个人正在抽烟,他狠狠地抽了一口,说道:“重要的不是你分不分东西,重要的是你说的东西到底有没有。已经14个小时了,如果再找不到,我就离开这个鬼地方,你自己一个人在这儿找吧。”

    “肯定就在这块石头里,那东西肯定就在这块石头里。”黄严发誓道,“绝对错不了,2000年了,只有我发现这个东西的线索,它肯定就在这里。”

    镜头没有转动,仍旧拍着那个抽烟的人,抽烟的人似乎很不耐烦,他的烟却让身边的人不舒服,传来女人咳嗽的声音。

    镜头转了过去,黎簇看到了活生生的沈琼,她正在剧烈地咳嗽,她的妈妈紧紧抱着她,缩在角落里,骂道:“我女儿有哮喘,你能不能不要在这里抽烟。”

    “sorry,sorry!”那个人似乎还挺绅士,立即把烟掐了。

    镜头特写了沈琼的脸,显然她十分害怕,几乎把头缩进了妈妈的腋下,看起来胁迫的推论是正确的。

    “别害怕,小姑娘,只要你爸爸帮我们把货物分销到各地,不出什么岔子,我保证这是你最后一次经历这种事情了。”抽烟人的手出现在视频中,似乎要去摸小姑娘的头发,被她母亲拍了回来。

    “别这样,我真不是坏人,这规矩又不是我定的,要怪,就怪你的男人,谁叫他的物流公司做我们的生意。”

    镜头一转,拍到了沈琼的父亲,他是个干瘦的秃顶,此时缩在角落里,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镜头,怒吼道:“不要拍了!我怎么知道你们会把我家里人也拖下水。”

    “你自己也不用脑子想想,这么贵重的货物,只要有一单出问题,就是7位数的损失,你不在我这里押点宝贝东西,我放心交给你吗?你也别害怕,这就是个规矩,你看洗钱的、验货的,他们的孩子也跟来了。他们不见得那么害怕。还能帮上忙呢。”

    “你确定他不会把我们的事情说出去?”黄严在一边问道。

    “不是第一次了,他就是在家里人面前装处女。”

    全程镜头都没有变过,一直拍着沈琼,偶尔带到一边一个男孩身上。那个男孩应该已经习惯了,自顾自地在那儿打着电动。黎簇是行家,看那人的手部动作,就知道他在玩《怪物猎人》,还能估出他用的武器是重弩。

    原本觉得自己算是高中生里牛x的一个了,看来自己想多了,这些孩子因为父母的不正当生意,显然对于这种极端的环境已经习以为常了。

    这个镜头静默了大概两分钟的时间,忽然镜头猛地一转,转向另外一边。但是,那边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之后黄严就说道:“什么声音?”

    “这儿是你找到的,你不知道吗?”

    “我说了,这地方有一定的危险性,我找你们合作,你们应该就知道我的目的。”对于对方轻视的态度,黄严的愤怒爆发了,“我给你们带来了钱,我不指望你感谢我,但是闭嘴行不行?”

    话没说完,有一个人从黑暗中冲了回来,一下摔进了他们休息的洞穴里,大喊:“水!水!快给我洗手!”

    摄像的人像镜头里的人一样也混乱了,镜头晃得黎簇都要吐出来,只能零星看到几个人拿水壶出来给那个人洗手,那个人的手上全部都腐烂了。

    “怎么回事!”黄严一边吩咐四周的人压住他,一边问。

    “水,这里的水有问题!任何水都不要碰!”叫喊的人有西北的口音。

    接着,就一直听到黄严的声音,他在指挥其他人帮忙。

    救助那个人的时间非常长,场面极端混乱,镜头晃动了一段时间之后,是黄严对着摄像机大喊:“过来帮忙!”

    摄像机被放下,但是没有关电源,镜头一直拍着通往外面的洞穴缝隙,黑漆漆的一片。采声器里全是那个人的惨叫和人们的叫喊声,一直持续到这一段的结束。

    最后一个镜头,黎簇看到一个人冲过摄像机的屏幕,往洞穴的缝隙中跑去。那是一个中年人,速度很快,只在屏幕中停留了半秒,显然在犹豫要不要带上摄像机,却最终决定不带了。

    就是这半秒,让黎簇愣住了,并且花费了大量时间不停地看重播,那个中年人他认识。

    那是他老爹。

    第15章 黎簇的推测

    他观看这半秒的时间累积起来可能有5个小时,从苏万家出来之后,他又坐在网吧里对着这一帧发呆。

    他曾经不止一次,想说服自己,这不是他老爹,只是夜视光影下的错觉,但是他无法欺骗自己。那人在这半秒内转身的动作,和背影走路的状态,都跟他老爹完全一致。

    他看出老爹的情况很不对,有一些紧张。他老爸从来没有在他面前紧张过。但是,从视频中的表情来看,他老爸处在极度紧张的状态。

    按照黎簇对他老爸的理解,之前拍摄到的所有东西,一定不是令他老爸紧张的理由,一场沙暴,一个山体缝隙。他老爸是北京纯爷们,不可能因为这些紧张成这样。

    看样子,第一段视频和第二段视频之间,应该还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么说来,在缝隙中的这些人,那种紧张的状态,也不是很正常,确实像是经历了某种可怕的事情之后的情绪代偿。

    如此说来,他老爹也参与了。而且看沈琼还有其他几个孩子的状态,这批人把孩子牵扯进来,似乎是一个常态。

    老爹啊老爹,难怪老妈要和你离婚,你也太不靠谱点了。

    黎簇解析了整个视频,他用相关的软件把这前后两三秒的内容全部拆成帧数,他就发现其中有一个非常奇怪的点。

    摄像机的镜头一定没有动过,他对比了几个时间点的背景轮廓,完全一致,但是摄像机的时间表达式,少了9分12秒。

    这段视频是被剪辑过的,有9分12秒的内容,对方不愿意让黎簇看见。傢

    黎簇缩在网吧的椅子上,抽了半包廉价烟。他觉得如果自己这个时候抽烟的状态一直进行下去,估计40岁就会得肺癌死掉。恠

    他回忆老爹的所有细节,他发现,不仅老爹不了解自己,其实自己也不了解老爹。家

    他老爹其实从他小时候起就神神秘秘的,当着工厂里一个不大不小的干部,却没有什么实权,很忙,到处跑,很少和家人吐露自己的工作情况,恐怕连自己老娘都不知道老爹具体是干什么的。

    “杂,什么事情都干,只要没人干我就得顶上。”老爹是这么总结自己的工作的。

    老爹是很久以前就参与了这样的事情,还是说最近才参加的?

    视频里沈琼应该是第一次进行这种活动,而沈琼的老爹应该不是第一次,但看状况也不是很熟练。所以,十有八九是沈琼的老爹接的活儿,撺掇他老爹一起干的。

    交友不慎啊。

    里面有物流、洗钱、鉴定的人在,老爹是干什么的呢?自己真的不知道老爹的特长是什么。他决定再回家就好好把家里翻个底朝天,所有老爹不让他碰的地方,他都要翻出来。

    沉默了很长时间,黎簇吐出一口长气,感觉自己的手都有点麻了。他明白为什么苏万把这个东西藏起来了,因为视频里出现了他老爹,他一定看过这段视频,被吓呆了,也许以为自己也有事瞒着他。

    从苏万的角度看,视频里有沈琼和其他的小孩,说明孩子参与这个事情是个惯例,而黎簇处理尸体并不崩溃,相对还比较镇定,他也许就认为这些事情黎簇都是在做戏。黎簇并不是第一次参与,其实完全知情只不过被卷入到棘手的事件里去了。

    苏万多虑了,自己如果有经验知道一切,就不会拉他们下水了。

    黎簇总结了一下:他老爹参加了一支盗墓的队伍,这支队伍去了巴丹吉林沙漠中一个叫古潼京的地方,去寻找一块奇特的岩山,而岩山之下应该有一处巨大的不知名的古代皇陵。后来,这支队伍里的人大部分都死了,只有黄严和他老爹活着回来了。不过黄严后来还是死了,而老爹下落不明。黄严死前,还把一个奇怪的图案,刻在了他的背上。

    这就是全部了。

    他父亲是这支探险队里,活着回来,并且现在看来应该还健在的唯一的人。

    如此说来,自己经历那些事情,倒也变得不算奇怪了。

    黎簇离开网吧之后,做了两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就是回家,把自己家里翻了个底朝天。老爸的钱和卡在被褥下面,翻出来的东西大多都是《故事会》这样的杂志、工作文件、以前的老电话本,竟然没有一丝有用的资料。

    他父亲并不是一个太谨慎的人,这样的局面只能证明,父亲确实是才参与到这种事情当中没多久的。

    第二件事情,他回到了仓库,带了一把折叠冲锋枪、一些子弹、一些探险用的装备、帐篷、压缩饼干,并整理了身上剩余的现金。凌晨的时候,他偷偷回到了苏万家里,驾轻就熟地把苏万老爸的车开了出去。

    他要去内蒙古的那个房间,但是从现在所有的迹象来看,结果很可能会非常可怕,参与这件事情的人,死的就剩他老爹了。他现在的状况,显然也在无数人觊觎的范围内,不带枪去可能直接就埋骨他乡了。

    路他很熟悉,无证驾驶了很多年,他也算半个老司机了。他直接开上了高速,凭借着记忆和路牌,往内蒙古开去。

    刚开出北京五环的出口时,他突然意识到行不通。去内蒙古路途太远,自己没有驾照,甚至没成年,只要被查到一次就前功尽弃,不仅车会没收,还私藏枪支,那可是犯罪。黎簇只好垂头丧气又绕回了苏万家。

    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去内蒙古的呢?飞机、火车、大巴都要过安检,虽然火车和大巴的安检非常简陋,但是自己那么大的包,很难混过去的。

    他无奈地思考着。初始的冲劲也慢慢地消退,他甚至产生过步行前往的疯狂念头,但是最后理智让他都放弃了。他带着这些东西在网吧的沙发上睡着了,第二天漫无目的地在地坛公园待了一整天,然后回家了。

    一晃一周过去了,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他实在想不出有任何办法可以带着枪去内蒙古,他意识到自己可能不得不放弃武器,然后循规蹈矩地坐火车或者大巴。就在这个当口,杨好打来电话,说苏万好了,今天竟然出院了。

    第16章 吴邪的阴谋

    苏万住院之后,一直没有十分详细的消息。他去看过两次,都没有见到人,但是能肯定是救回来了。黎簇还想送个锦旗去医院,他估计苏万起码得住院三个月,也就没有那么着急。没想到他一周之后竟然就出院了。

    他不知道苏万有没有把事情的经过和父母说,所以他不敢去苏万家,怕对方父母抽他,于是就把他约了出来,他要问问钥匙的经过。

    这小子恢复得相当不错,除了走路还有点不利索,其他方面都恢复如初了。三个人聚在星巴克里,黎簇知趣地没有问苏万为什么要把最后一个包裹藏起来。只是把最近的事情做了一个总结,同时提议拆伙。

    他还是得继续查下去,但是这件事情现在看来十分的危险,他们两个还是不必参与了。如果自己挂了,他们逢年过节烧点校花、iphone给他就可以了。

    苏万和杨好都没有提出异议,但是也没有劝他不要去,这个年纪的人,特别是苏万,应该觉得黎簇已经不可能置身事外了。

    黎簇告诉他们,从目前所有的情况来看,这几件事情都有联系。黄严和自己的老爹从沙漠回来之后,老爹还在他身边出现过,虽然心事重重,没什么沟通,但是显然老爸没有意识到有危险。

    老爸既然参与了这件事情,黄严在自己背后刻字,应该不是偶然,难道他是在传递什么信息给老爹吗?如果他找不到老爹,但是又必须把信息传达到,在老爹儿子的背上刻东西显然是相当高效的做法。

    另外,所有的东西都是从沙漠沈琼老爹的公司车队发出,寄给黎簇的。在路上有三天时间,之后老爹又不见了。

    这些东西寄过来的目的,应该都是针对老爹的,自己只是一个承载和威胁老爹的工具而已。

    不过老爹现在不见了,不知道是跑路了还是出事了,这让他十分着急,老爹不是一个没有担当的人,要跑路应该带着他一起跑才对。这样想来应该是出事了。

    不过,到目前为止,这件事情背后的腥风血雨,似乎一直都在对自己网开一面。他还可以在星巴克里淡定地喝咖啡就是证明,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更多信息,一定在那把钥匙相对的房间里,只要到阿拉善盟就能解开。

    说起来,他感觉有人一直在引导自己去解开这件事情的真相,遇到的每一件事情似乎都指向一个新的信息点。

    苏万听他说完后就问道:“你看过一本小说,叫做《失落的秘符》吗?”

    黎簇摇头,他不爱看小说,看几页就会困。

    苏万说:“里面的主人公也是被迫面对了各种各样的谜题,坏人把各种各样的谜题给他,让他解开,是因为坏人相信他有解开谜题的能力,坏人还绑架了他的朋友来胁迫他。也许,整件事情背后的x先生,不管是那个吴邪还是另有其他神秘人物,都认为你有能力解开一些问题,所以也用这种方式来胁迫和哄骗你帮他解决问题。”

    黎簇郁闷道:“他是从哪儿觉得我有能力解开谜题的?”

    “你和吴邪出去的那段时间,有没有表露过异于常人的天赋或者说超能力什么的?”

    “超你爷爷,老子的智商你又不是不知道。”黎簇回忆了一下和吴邪去沙漠的整个过程,忽然一个激灵,“不对。”

    “怎么不对?”

    “那个吴老板,在沙漠中有一次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举动,他忽然脱光了跳进海子里,然后让我也脱光跳下去,和他一起游泳。”

    苏万和杨好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黎簇,杨好道:“鸭梨,你不至于吧。”

    “少他妈废话,正经聊天!”黎簇大怒,“在整个过程中,这是他唯一一次这么做,而且状态很奇怪。我记得他当时说过一句话,说我是整个队伍中他最信任的人,说让我注意队伍中的居心不良者,他不是唯一的一个。其他的话基本没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