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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祥玮一结束下午的工作便立刻往苏碧曦家里赶, 希望能够在她醒来前回去。

    若是能够吻醒一位睡美人, 那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可是等他快到苏碧曦门前的时候,却见她在离她家不远的地方被一个陌生男子不断搭话, 她还带着病容的脸上, 神情明显是不喜,甚至是厌恶。

    离得近了,他们的说话声传来。

    “程小姐,黄阿姨应该跟你提过我们的婚事。虽然是家族联姻, 但是我对程小姐颇有好感,才特意来跟程小姐培养感情, 程小姐却一直避而不见。我才特意打听了程小姐在柏林的住处,就是想跟程小姐吃个便饭。程小姐是此地的地主, 又即将是范某的未婚妻, 相信定然不会拒绝的吧。”

    “范先生想必没有跟黄女士打听清楚,我从未答应过什么订婚, 更是从来没听说过自己有范先生这个未婚夫。范先生已经跟了我一路,还请自重,不要逼我叫警察过来。”

    祥玮立时便停下车,走到苏碧曦身边, 接过她手上的包裹,伸手揽过她的腰,把她护在自己的保护范围, 迎上对面的范至能, “这位先生, 你想对这位女士做什么?在德国,当街跟随一位女士,足够让你进一趟警局。”

    祥玮比范至能高了不少,声音冷冽,语气强势,与生俱来的清贵气质显露无疑。

    范至能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位华国地位尊贵的端诚郡王。

    端诚郡王是华国皇室这一辈年纪最小的一位郡王,跟其他的同辈岁数差了许多,又是华国和德国两国皇室联姻的孩子,出生就有了郡王的爵位,还破例受封了两字的封号,可见华国皇帝对他的宠爱。他成年后获封德国勋爵爵位,从小就是两国皇室的眼珠子,以后又成为古典音乐界的大师,世界五大指挥家之一。这样的身份,凡是华国数得上的家族,必是要交待后辈不可得罪这位郡王的。

    范至能曾经想过诸多办法结识这位郡王,却不得其门而入,万万没想到第一次见到祥玮竟然是这样的情况,联想到苏碧曦就是在祥玮所在的柏爱乐团工作,他心中欣喜这个未婚妻带来的好处更多了,连忙风度翩翩地笑着跟祥玮问好,“见过端诚郡王。我是落晚的未婚夫范至能,可能落晚没有跟您提起过我,我怎么会对落晚有恶意。我是跟她有点小矛盾,正打算请她吃饭道歉。相请不如偶遇,竟然能遇见郡王。范某仰慕郡王已久,只是一直无缘得见。郡王如果不嫌弃,今晚范某做东,还请郡王赏光,一起用个便饭如何?”

    祥玮没想到范家和黄梦泽能无耻到不顾苏碧曦的意愿,公开对外宣称这个莫须有的婚约,脸色霎时就沉了下来,语带讥讽道:“范先生的仰慕,我实在不敢当。只是不知道,我的未婚妻何时有了你这个何时冒出来的未婚夫?你这么骚扰我的未婚妻,在下如何敢再与阁下尽地主之谊?”

    祥玮的话一出口,苏碧曦和范至能俱是同时看向他。

    苏碧曦是震惊疑惑,为何她睡一觉起来,祥玮竟然就变成了她的未婚夫。

    虽然她心底是愿意的。

    范至能就是惊诧惶恐了,“郡王何出此言?落晚与范某的婚约是落晚母亲黄阿姨亲自与家父确认的,落晚何时与郡王有了婚约?”

    如果知道程落晚跟端诚郡王有了婚约,他如何敢再打她的主意?难道是黄阿姨不知道的情况下,程落晚这个贱人竟然搭上了端诚郡王,所以就看不上他们范家?

    苏碧曦听着范至能越说越离谱,语气冰冷地质问道:“范先生,我从未同意过黄女士所说的这个婚约,我的婚事也轮不到黄女士做主。还请范先生说话的时候注意不要捏造谣言,污蔑我的声誉。”

    范至能见苏碧曦没有否认祥玮的话,就认为她是默认自己看不上范家,搭上了更高的高枝了,语气轻蔑,“我还以为你有多冰清玉洁,吃个饭还推三阻四,原来是搭上了高枝,就看不上范家了。郡王殿下,您现在一心护着她,可知道这个女人根本就是看上了您的身份地位,看上了您皇室的尊荣,才跟您在一起的。黄阿姨生她养她,她不遵母命,连声母亲都不愿意叫了,这么个不孝不义,爱慕虚荣的女人,您真得要被她利用,做她的踏脚石吗?”

    苏碧曦感冒本就没好,今天天气又意外地阴冷,本以为出来拿个包裹,连外套都没穿,就被突然到来的范至能纠缠,又听见他这么不堪的话,气得整张脸都红了,剧烈咳嗽起来。

    祥玮本来因为范至能的话而阴沉的脸色更加难看,立时便轻轻给她顺气,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在苏碧曦身上,把她搂得更紧。

    待苏碧曦缓过气来,不再咳嗽时,祥玮目光阴沉至极得看着面前的范至能,“先不说晚晚已经长大,婚姻自主是她天经地义的权利,容不得任何人插手,黄女士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是否真得配得上母亲这两个字。晚晚也不是黄女士的私有财产,黄女士让她做什么,她便一定要做什么。范先生毕业美国常春藤名校,在国外生活多年,思想竟然如此复古,实在让在下这个皇室郡王都自叹不如。但是在下不得不提醒范先生一句,这已经不是封建时候的三从四德,子女违背父母的话便是天理不容。”

    他冷冷地反讽,“晚晚是什么样的人,我莫非不相信我亲眼看见的,不相信这些日子来跟晚晚的相处,而是相信范先生这么一个凭空捏造婚约,诋毁一位无辜女士的卑鄙小人?晚晚仅仅是不愿意被你们利用,你就当着我的面,说出这么折辱她的话。范先生,与其操心在下,不如多多关心一下范家的产业,以及范先生在京城的李小姐,在上海的张小姐,在南京的苏小姐等等。范先生,在下说得对吗?”

    范至能觉得祥玮的目光就如同刀子一样,活生生要把自己身上的肉都割下来,背上阵阵发凉,“郡王殿下,我们这个圈子的人不都是这样,不独范某……”

    “所以范先生就可以如此荤素不忌,到处沾花惹草,跟数不清的女人不清不楚,而落晚仅仅是不愿做你的踏脚石,就是不孝不义,爱慕虚荣?”祥玮的脸色沉得可怕,若不是多年的教养,只怕立时就想把眼前的小人狠狠揍一顿,“落晚究竟是前生造了什么孽,有多伤天害理,才摊上这么一个自以为是的母亲,白白被您这么一个圈子里的人看上?”

    范至能被祥玮这么声色俱厉的语气一激,略有些心虚地替自己辩解,“黄阿姨只是为了落晚好,不想落晚再在外面抛头露面,到处奔波卖笑,找个好人家好好过日子,落晚误解了黄阿姨的意思。至于范某,则是年少不更事,哪个男人不曾有过这么年轻的时候?范某与落晚结婚后,自是会定下心来,好好对待落晚……”

    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些男人,认为女人不顺着他们,离开他们便是嫌贫爱富,便是势利眼,物质至上,就是瞎了眼睛,从未在自己身上找过理由,把所有的错误都怪罪在别人头上,从不认为自己有任何错误。

    更有一些男人,认为自己跟无数女人不清不楚可以,婚内出轨可以,女人就该做贤妻良母,就该忍受丈夫出轨,就该一心一意做一个好妻子。而女人出轨则是天理不容,淫-荡-放纵了。

    苏碧曦简直被他气笑了,“我自力更生在乐团工作,如何就是抛头露面,到处卖笑呢?即便是如今的明星演员,也凭自己工作立足,如何就被你们这些自以为高贵的人看成是下九流的人呢?范先生,你们究竟哪里来的自信,自以为自己高贵无比,轻视我们这些人呢?退一万步说,女子从事音乐事业,哪里就是抛头露面呢?范先生评判当今女子的标准,还停留在几百年前不说,你究竟有什么资格对现代独立女性的事业指手画脚,说三道四?至于黄女士,祥玮刚才已经说了我想说的话。我是一个独立的人,有选择自己婚姻的权利,不是黄女士的私有财产,不是她手中的玩偶。至于范先生所说的订婚结婚,落晚不才,恐怕配不上高贵的范先生,也不愿意跟高贵的范先生有任何牵扯。”

    “落晚日后自有我照顾,就不劳范先生操心了”祥玮道,“在下还希望范先生及黄女士最好能谨言慎行,不要说什么不实之言。若是被在下得知有任何对落晚的声誉不利的话,在下作为落晚的未婚夫,绝不会善罢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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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看见一个母亲把7岁女儿推下河,自己也跳河,最后母女两人都死亡的新闻。

    这个母亲固然可能遭遇了天大的不幸,但是试问这个7岁的孩子究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才摊上这么一个亲生母亲?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甚至可能还没来得及上小学,根本不知道死亡是什么意思,就被迫结束了自己短暂的一生。

    子女并不是父母的私有财产,他们有决定自己生死,决定自己婚姻,决定自己人生的权利。这是他们与生俱来,上天赋予的,不可剥夺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