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种情况下他应该关心的是颜桐的状况,而不是这些莫名其妙的事。
可是他控制不住。
颜桐从床上微微抬起头,深深地看着他,说道:“我只相信你。”
盛应闲脑子里嗡地一声,下意识踏前一步,然后才听到颜桐剩下的话。
“……接下来一段时间我将很难保持理智,甚至很难保持甚至清醒,在这个世界里,盛应闲,我只敢相信你。”
一定是这见鬼的信息素的作用,盛应闲想,他的血管里有什么东西在躁动,却和眼前的欲望无关,纯粹是由颜桐这几句话引发的。
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做出反应,盛应闲反锁房门,将照明换成烛光色的夜灯,然后站到了颜桐床前,俯身看着他。
到了这个地步,颜桐居然还没忘记嘲讽他,嘲笑道:“没想到你还是贞洁烈夫——”
后面的话盛应闲没听清,因为他猛地跪到了床上,把颜桐跪在自己身下,就这这个姿势伸手按住他后背,把他按趴在床上,然后俯身对着他的后颈咬了下去。
颜桐猛地扬起头,因为动作太过突然,肩胛骨顶着了他手心。
盛应闲什么都不知道了。他只觉得颜桐这个姿势格外地美好,是他本人清卓疏冷的骨相;他察觉到身下这具身体正微微颤抖,还察觉到了自己的信息素在他的血管里奔涌,摧枯拉朽地碾灭了前任主人留下的一切痕迹,激起野兽般最原始的欲望。
他的手下,从皮到骨,从红颜到荒冢,血液流动一生的距离,都在他的掌握之中,都应该在他的掌握之中。
半晌,颜桐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发出了一声介于呻|吟和叹息之间的声音。
盛应闲瞬间恢复清醒,却也感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欢喜和满足。
然后他想,我完了。
自己骗不了自己,方才那一刹那,他身下的人是莫子陵,心里想的人却是颜桐,真真切切的颜桐无疑。
盛应闲松口之后,颜桐又趴在床上缓了会儿,然后才从他身下哧溜了出去,舒服地翻了个身,满足地叹息一声。
“我就说,”他看着仍然愣在原地的盛应闲,如释重负说道:“就帕特里克那个菜鸡,你的信息素覆盖掉原来的标记肯定没问题。”
盛应闲:“……”
……这理由可真是够直白的。
关于Omega二次标记的问题,一直都在研究之中。不过根据天京大学医学系现有的研究结果,只有当新的Alpha信息素比原先的标记信息素更加强大时,才能完成标记的覆盖。而如果两次标记的信息素势均力敌,则会给Omega带来剧烈的痛苦。
换句话说,在这个星域中,再也没有人能标记莫子陵。
盛应闲重新站到地上,颜桐也盘膝坐起,仰头看着他,眉宇间写着淡淡的笑意,五分促狭、三分调侃、两分心旷神怡地说道:“我仿佛闻到了食物的味道。”
盛应闲:“……”
他无话可说,只好去拿食盒。
颜桐看着他转身出门的背影,轻轻笑了一声。
星际时代的饭盒保温效果无可挑剔,虽然耽搁了一会儿,食物的温度却依然恰到好处。
颜桐靠在床上,用茶匙舀着粥,小口喝着。
然后他抬眼看着盛应闲,问:“你怎么知道放桂花?”
盛应闲心里忽地一跳,口中却道:“你的食谱,‘为镜号’上都有记录。”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转向了蜡烛形状的夜灯,有意无意地避开了颜桐的目光——
在粥里放些桂花,他不是从莫子陵的食谱里知道的,而是回放了自己的记忆,从两次快穿年会的餐饮上观察出的颜桐的饮食习惯。
颜桐目光在他盛满烛光的眼眸里转了一圈,然后轻轻挑起一边眉毛,笑了笑,随口说:“原来这战舰叫为镜号。”
“嗯。”
“好名字。”颜桐又笑了笑,看向他,“林泽是个人物。”
盛应闲苦笑:“我是不是应该代表他感到荣幸一下?”
颜桐终于笑出了声,将食盒搁在床头柜上,问道:“你要不要去安排一下林泽的事情?”
“还好,”盛应闲说:“最近也没多少事,有事那些人自己会找我。”
颜桐嗯了一声,忽地向他一笑,“你还真是正人君子。”
盛应闲哑然,目光一转,看到颜桐身上的T恤松散地搭着,肩头和锁骨间大片大片光滑的肌肤从领子里漏了出来,床单上也有许些湿痕,于是更加哑然。
他只好摸了摸鼻子,刚想说点什么来缓解尴尬,颜桐却已笑道:“你先把这儿收拾一下,然后安排——”
他猛地顿住了。
盛应闲微微一惊,下意识地上前一步,却见颜桐在床上接连翻了两个身,双腿和被子绞在一起,脸埋在床单里,急促地喘息着。
见他看来,颜桐从床上微微抬起脸,面上隐隐泛起潮红,气息不匀地解释道:“你的信息素……”
盛应闲立刻就明白了。
他关闭了为镜号对这个房间的一切通讯,解下终端放在门外的书架上,然后无声无息地走进卧室,反手带上房门。
咔嗒一声,房门落锁。
颜桐的右手仍然抓着床单,昏黄色的光线落了下来,在床单凹陷的地方覆下温柔的阴影。
他侧着脸趴在床上,没听到脚步声,却察觉到有人一步一步走近。那人的气息内敛而强大,有种让人心定的力量。
人影定住了,脱下黑色风衣搭在一旁的衣架上,动作绅士。
颜桐下意识地屏住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