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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我很难吗GL_分节阅读_20
    郁子婧一把拉住她手:“那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不是还在恨我,都不肯和我说话了吗?”
    靳霜有些莫名,她察觉到不对劲细细询问:“我恨你?”
    郁子婧双肩松垮,头垂低,双手搅在一起,指尖发白,靳霜心疼的用掌心覆盖她动个不停的双手,郁子婧抿抿唇,声音很小,她说道:“嗯,你恨我去找你去迟了,回来都不和我说话,也不和我联系,我找你,你还躲我……是不是?”
    靳霜瞠目结舌,一时不知道回什么话。
    房内郁子婧还在喋喋不休,什么雨下太大了,什么她找了很久,什么家里人都不让她出去,靳霜心头宛如被刀割了般,疼得厉害。
    她没想到当年离开之后,郁子婧是那样想的。
    靳霜眼圈通红,嗓音沙哑,她掌心在郁子婧双手上摩擦,安慰她:“没有,子婧,我没有怪你。”
    郁子婧瞬间扬眸:“真的吗?你真的不怨我?”
    酒精上头,郁子婧只有在此刻才问出压在心口的包袱,这些年,她不止一次反问,是不是靳霜觉得她当初去的迟了,是不是仍旧怪罪她,所以在离开后,连只言片语都没有。
    甚至见到她,都躲着她。
    此刻听到靳霜说的不怨她,郁子婧瞬间就卸下包袱,她觉得身体轻飘飘的,似是被风一吹就飞远了。
    这样的感觉太奇妙了。
    靳霜扬眸看她困顿的闭上双眼,她扶着郁子婧的双臂慢慢睡下,帮她盖好被子才推着轮椅到窗口,窗口下方有一块凹进去,里面放着一盒女士香烟。
    靳霜从里面抽出一根,点燃,也没吸,只是看着她燃烧。
    猩红的颜色在眼前跳跃,将她拉到那段过往里。
    年少总是不知事,靳霜三岁就被妈妈送到郁子婧家,郁子婧比她大一岁,很调皮,见到她后就带着她捣蛋,处处惹事。
    她那时候内向,跟在郁子婧身后上坡下水,每次回到家都是一身脏兮兮。
    免不了一顿打。
    郁子婧每次都在舅妈拿棍子的时候趴在自己身上,还扬言要打就打她,不许打她妹妹。
    那时候的郁子婧,真是可爱的发紧。
    靳霜掸了掸烟灰,袅袅雾气飘起,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们从三岁一直到十岁,相互陪伴,后来村上开山凿石,巍峨的山被砸的东一个坑西一个洞,村子附近连着的两座山皆是如此,年少的她们对什么都好奇,见到凿山的机器更觉得好玩,便跟着一路去。
    那天,天气不好,阴风阵阵,随时都有落雨的可能。
    她们两个跟着机器车走了很远,工人都下班了,她们还沿着被砸开的洞边缘闲逛。
    直到太阳下山才知道要回家,许是着急了点,回家的路上没注意路,她脚滑腿崴了,还掉进了一个坑里,四周空旷,没有能抓的东西。
    郁子婧站在上面干着急,她想用树枝勾着自己上来,却试了两次没能成功,看她急得满头大汗,自己道:“姐,你回去让舅舅来吧。”
    那时风更大,郁子婧忙起身和她道:“靳霜你别害怕,我去喊爸爸来。”
    她去搬救兵了。
    那时候不过十来岁,独身在大山的坑里,岂有不怕的道理,听到风呼啸的声音便瑟瑟发抖,毛骨悚然。
    只是相信郁子婧会来找自己的,她抱着这个念头一直待在坑里,半步都不敢挪动。
    可惜老天爷似是觉得她不够可怜,半个小时后,落下了倾盆大雨,她的试图呼救被雨声压住,困在这小小的坑里,就如同她此刻,动弹不得。
    她不知道被雨淋了多久,伸手看手指尖,有些发白,外面只有狂风怒吼,大雨连绵,没有一丝声响。
    或者她已经听不见其他声音了。
    半圆的坑里都没有藏身之处,只能眼睁睁看着雨点悉数砸在身上,有些疼,还有些头晕。
    脚踝处更疼了,动一下都是刻骨的痛,她宛如濒死的鱼瘫在海岸上,苟延残喘。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逐渐淡去,眼前有了亮光,郁子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一伸手就紧紧搂住自己,情绪激动道:“靳霜对不起,是我来迟了,对不起……”
    她缓缓开睁眼,面前的郁子婧浑身都是泥巴,满脸的水渍,大雨沿着她面部轮廓滴进土里,她双眼亮晶晶的,眼神里满是愧疚。
    她想伸手摸摸郁子婧的脸,身体软绵绵的,连伸手都做不到。
    昏迷后,耳边一直有个声音在响,让她别怕,别睡觉,让她和自己说话,让她放心,她会带着她出去。
    她是被郁子婧背出去的。
    偌大的山上仿佛只有她们俩人,身后是无尽的黑暗,唯有一缕亮光闪烁。
    再醒来,是在医院里,舅舅和舅妈在不远处,没注意到她醒过来,两人还在嘀嘀咕咕说话。
    在她印象中一直温软的舅妈小声道:“你说说这孩子,怎么劝都不听,霜儿是不错,但我们不能一直带着她吧?你妹妹不要她就一直放我们这,我本来就不同意子婧的事,是你一直说我才同意了,我和你说这次我绝对不会再要霜儿了。”
    舅舅敦厚的声音被隔离在外,在舅妈说完话还有几个帮衬的,都在说:“是啊,你妹妹的累赘,也就你们傻乎乎帮着养,没看你妹妹都不要了吗?”
    声音不知道是谁的,只觉得飘得很远。
    嘈杂的讲话声还在继续,什么私生子,昨夜的机会刚刚好可以扔掉,什么他们当初就不该收留,都是子婧那孩子不懂事非要去找。
    靳霜躺在病床上沉默,小小的拳头捏紧,逼着自己没发出一丝声响。
    眼圈已经通红,唇角都要被她咬烂了,她全身都疼,但抵不上心疼,那处仿佛被戳了个洞,带着痛意的鲜血在肆意流淌,钻进她的四肢百骸。
    自那后,她沉默了很多,也断断续续从别人那里知道那晚的情景。
    子婧回家后告诉舅舅和舅妈,让她们去找自己,舅妈反而将子婧锁在屋子里,还和舅舅说,要去就离婚。
    那夜他们家吵闹不断,引得无数乡亲过来劝架,他们都在劝舅舅放弃自己,反正是累赘,不如就此放手,就当没遇到,反正他妹妹都不要了,肯定不会怪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