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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节
    他忽然觉得他的人生志向仿佛已经改变,他难道就不能当个明察秋毫的刑官?为什么不能凭什么不能,明明他的直觉异常精准,完全可以和顾宜人搭档!

    周王看着夫妻两,冷笑:“听好我的又一个直觉,妒恨,一切都是因为妒恨,张洇渡是因妒恨才谤陷龚望,没有别的动因。”

    拂袖而去。

    留下兰庭和春归面面相觑。

    “这也算直觉?”春归问。

    “显而易见。”兰庭无奈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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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81章 女眷佐证

    龚敬宜虽然在正妻去世之后,已经遣散了两房妾室,不过龚家也并非没有女眷,谭氏生前,带了一个陪房丫鬟,后来这丫鬟顺理成章抬了姨娘,她是不曾被遣散的,而今管着龚家内宅的琐碎事务,她名谓有个金字,所以被称为金姨娘。另一位女眷,便是龚望屋子里的准姨娘了,但而今她还是个大丫鬟,称作小蛮。

    小蛮的确有条小蛮腰,不过这丫鬟性情却十分爽利,她现今当然也知道了赵郎君的这位内子不普通,被春归拉着聊天,受宠若惊之余自然是知无不言。

    “那个什么静玄,奴婢瞅着她都着实觉得可笑,森林捧着她的时候……嗐,森林就是我家大爷,老爷好容易得了子嗣,自是欢喜得很,就请了人来给大爷卜卦,算命的先生说大爷五行缺木,不那么好养活,所以老爷就给大爷取了森林这小名儿,让家里头的人都这样喊……森林接了静玄来家,就是把而今赵副使和顾宜人住着那处院子让用心收拾布置,给静玄住。

    她就很拿大,自己个儿制定了规矩,说她好清静,只想潜心礼佛修行,不希望被我们这类的世俗人打扰,既是这样做何离了离尘庵?跑咱们家里来寄人篱下?森林择了足八个丫鬟供静玄差使,她却不觉得这么多奴婢会扰她清静了,成日里就把两扇门一闭,要见她还得事先递帖子。连森林想方设法讨她欢心,十次有七、八次都进不了那院门,森林自然也不是每日间就围着她打转,有时友朋邀宴,照旧也会出门,有一回在外留宿,静玄便会遣了她身边的丫鬟在奴婢这儿打听森林的去向。

    我是故意气她,就没替森林瞒着,横竖森林在外头也不是没有别的红颜知己,就说西子湖畔的袅袅姑娘,就是森林其中一位知心人儿,我就说指不定森林又去了杭州城看望袅袅,可不得在杭州城住上几日。

    没想就为我说了这话,待森林回来,静玄就闹起脾气来,她当她是谁?森林长这么大可听过谁的管?连老爷都约束不住,怎会对她言听计从?争执越多了,静玄闹着要走,森林哄了

    几回后来也没了耐烦心,静玄闹得上劲可最终也没走。森林不搭理她了,她反倒纠缠起来,置了酒菜,主动相邀,说终于为森林的挚诚所动,也不向佛了,起了凡心愿意做我家的大奶奶。

    森林却早看穿了她的心思,哪肯娶个这么口不对心的女子进门儿,这回静玄总算是没脸再留在家里了,还专门请了张家那混账接她!奴婢是静玄走后,才听照料她起居的丫鬟说,这女子听说奴婢是森林的屋里人,竟然不容,许多回争执,竟是闹着让森林先把奴婢打发了!呸!我和森林是打小的情份,尽心尽力的侍候一场,森林怎会那样绝情?

    顾宜人,森林起初确是被静玄的皮相蒙蔽,可自从清醒了,巴不得摆脱这么个乏味的女子,张家混账为了静玄来当说客,由得他怎么软硬兼施,森林可都不肯接回静玄,更别说明媒正娶让她进门!是见都不想再见的,怎会杀害静玄?还望宜人转告赵副使,一定要替森林主持公道。”

    至于那位金姨娘,她已经年近五旬,个子不高,体态丰腴,见人便是一张笑脸,不过态度极其谦卑,春归看得出她不像小蛮一样快人快语,但应是受了龚敬宜的叮嘱,说起静玄来也是知无不言。

    “森林这孩子是被老爷骄纵惯了,但虽说任性,却不是跋扈凶狠的脾气,不信顾宜人大可以问问我家的这么多奴婢,无论是婆子丫鬟,又或书僮家丁,这么多年来没人受过森林责打,便是犯了过错,至多也是被不轻不重喝斥几句,就连对待庄子里的佃户……是有一家佃户,他家的丫头生得貌美,性子也跳脱,不知怎么被森林瞅见了,还特意去庄子里住了一段儿,围着丫头打转献殷勤,可那丫头早就定了亲事,说什么也不肯让森林如意,森林也没为难人家,那丫头出嫁时,森林还特意去吃了酒,随了一份嫁妆。

    他起初闹着要把静玄接来家里,老爷就不赞同,奈何拗不过森林的坚持,也只好如了森林的意,老爷冷眼看着森林对静玄确然上心,便嘱咐我,让我去劝劝静玄,她要是肯做森林的妾室,老爷便不会反

    对,龚家也不会亏待了她,我们家人口本就单薄,静玄日后的子女,即便是庶出,也不会受到一点亏待,全当嫡出一样。

    我听从了老爷的嘱咐,第一回 去见静玄,被她拒之门外,说要先递帖子,帖子递了七、八回,可算是见着了她,那女子倨傲得很,我一见她就知道老爷的打算恐怕是要落空,不过老爷的嘱咐我不得不听从,只好支支吾吾的说了那话,静玄果然越更冷若冰霜了,说什么她虽然孤苦无依,却还有骨气,不为荣华富贵折腰,莫说是妾室,即便是我龚家愿意明媒正娶,对她也是玷污。

    损得我满脸发热,从来就没受过这样的难堪,老爷根本不敢在森林面前说静玄一个字不是,这事结果还是她自己捅给了森林知道,森林这孩子虽然执拗,为这事却也不肯和老爷争闹,家里头照样风平浪静,静玄就忍不得这口气了,闹着要回离尘庵,森林好一场哄,最后把家里收藏的好些名家字画拿去送给了静玄,这事才算过去。

    可我瞅着,静玄收了那些字画,森林反而改了态度,不再像起初那样千依百顺大献殷勤了,老爷听说这事后,就笑了,说森林这孩子年轻归年轻,到底不是真糊涂,认为这事折腾不起多大风浪来,也就干脆不再搭理他们两个的事。

    只不过静玄辞了我家,起初是把那些字画都收拾带走了,老爷和森林也都没有放在心上,后来张洇渡那小子来说合,才把字画都还回来,我私下问了小蛮,小蛮说静玄让张洇渡转交给森林一封绝交信,说把森林过去送给她的事物一并归还,两人就此一刀两断不亏不欠,信末还附诗一首,是‘一别之后两地相悬’的怨郎诗,连小蛮都看出了静玄这哪里是断交之意?分明还是有挽回的想法。

    森林倒是铁了心要和静玄一刀两断了,未回一字,气得张洇渡又骂了他一番负心负义的话,自那之后张洇渡便不再登门,谁曾料静玄明明是住在他张家,被人杀害后他却反诬我家森林是杀人凶手!”

    便是态度谦卑的金姨娘,说到此处也忍不住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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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82章 终于生疑

    兰庭从县衙回来时,正是一天里晚霞灿烂时段,他们是寄宿在龚宅,但因为已经自曝身份,便不好在龚家白吃白喝,而龚敬宜安排的这处客院,其实也是相对独立,东角门出去就达街巷,西角门又能直通内宅,院子里还建有厨房备着灶具,既方便采买又方便开伙,当然,周王殿下虽然不住在这个客院,也会理直气壮过来蹭饭。

    三人晚餐时,春归就说起了她今天的收获:“龚家的人事确然简单,唯一留下的金姨娘因为没有子嗣,她又还是奴籍,根本便没被扶正的企图,青萍今日也去打探了一圈儿,龚家的奴婢都说龚望和龚员外虽然偶有争执,对待金姨娘却一直礼敬着,金姨娘对龚望当然不是视若亲出,她谨守着奴婢的本份,把龚员外父子二人都看作主人,金姨娘应当不会对龚望衔恨。

    至于小蛮,她虽是通房,却也一直心知肚明龚望不可能把她明媒正娶,她是龚家的家生子,老子娘也都是本份人,我认为她也不可能因为妒恨静玄,便买/凶杀人,更没有预料到张洇渡会陷谤龚望的心机,这样做对她丝毫没有好处,她没有买/凶杀人的动因和能力。

    但金姨娘和小蛮,自然都不喜静玄,她们没有掩饰自己对静玄的排斥,但她们说的那些话我也从其余仆婢口中得到了证实,并不是她们杜撰,静玄的确性情孤傲,且虚荣,不知她是否对龚望动过真情,但她想要名正言顺嫁进龚家应当属实。”

    这就是说据春归判断的话,金姨娘、小蛮甚至龚望,他们的陈述并没有伪诈不实的内容。

    “龚敬宜应当有买/凶杀人的能力。”周王提出。

    “假设静玄死在无穷苑,龚敬宜当然具备买/凶杀人的能力,但他没有动因。”春归却道:“如果龚望死心踏地要娶静玄为妻,龚敬宜才具备动因,但龚望根本没有这样的想法,他甚至已经彻底厌弃静玄,龚敬宜为何要杀人?更何况静玄一死,龚望被逮获入狱,且还认罪,眼看将被处以极刑,龚敬宜如此疼爱龚望,他要是真凶,必定会承认罪行。我们都不认为张洇渡会杀害静玄,所以我推断很有可能是静玄遇害在先,张洇渡悲愤之余,才想到谤害龚望,那么静玄极大可能并不是死在无穷苑,如果静玄死在张家,龚敬宜就算雇凶,得手的机会也极其微小。”

    “为何?”周王问。

    “张家可不像龚家一样人事简单,作为临安城首屈一指的富贾,怎能疏失到了让凶徒闯进内宅行凶如入无人之境的地步?且我们现在知道静玄并不排斥呼奴唤婢,张洇渡对她又如此痴迷,必定会让丫鬟奴婢照顾静玄的起居,静玄被凶徒闯进张家内宅杀害,丫鬟奴婢怎至于毫无动静?必然会惊动张况岜这家主,张家内宅闯入凶徒且闹出人命来,张况岜必定会报官,那么张洇渡便没有机会陷害龚望了。”春归答。

    周王挑眉道:“我是想问你为何一口断定静玄不是死在无穷苑。”

    他和顾宜人之间,仿佛还真是缺少了一点心有灵犀。

    “张洇渡供称静玄前往无穷苑是为与龚望相见,但龚望根本不可能赴约,除非是张洇渡有意瞒骗

    ,否则静玄怎么可能在雨雪天前往无穷苑?但我们这一假定前提是张洇渡并非真凶,那他就没有瞒骗静玄前往无穷苑的必要,静玄极大可能是死在张家。”

    兰庭颔首:“我赞同辉辉的推断。”

    周王翻了个白眼,紧跟着又莞尔一笑:“我也赞同。”

    春归顿时有种她寄养在柴生哥家里那只黄鼠狼“旺财”隔空附身此殿下的猛烈感应,神色顿时变得无比端正:“我们现在在讨论案情,还能更严肃些么?”

    怎知反而造成了周王在短暂的呆愕后捧腹大笑,兰庭虽然没笑出声,眼睛里也都染上了笑意。

    春归:……

    莫名就觉得心情变得无比糟糕是怎么回事?

    “顾大人继续说。”周王甚至起身行了个礼。

    春归更加想掀桌子了,莫名的烦躁让她几乎忍不住就想拂袖而去,但毕竟她是个克制的人,只是把目光调开:“如果静玄死在张家,凶徒便必定是张家人,且更加关键的是,唐李杜做为袁箕的亲信,且目的在于入阁,势必爱惜仕途,如果张况岜仅仅只是攀附权贵的一介富贾,唐李杜何至于冒着枉法的风险包庇张家数敌龚、谭二门?如果我的推断成立,那就说明张家绝对不是一方富贾如此简单,甚至他所攀附的权贵,必定也不是单纯支持齐王赢得这场储位争斗战而已。”

    周王脸上的笑容一收,神色也突然变得凝肃。

    “所以接下来,我会和辉辉一同拜访张家。”兰庭一点都不意外春归会想得如此深透。

    “这不行!”周王立时反对:“迳勿已经在怀疑涉及矿务包揽的官员意图谋逆,这些人是亡命之徒,怎能让女眷冒险?”

    兰庭这才稍稍一怔,眉头极其显见的一蹙,似乎还有与盛夏之季完全相异的眼神往周王脸上一掠而过,但他没有改变主张:“静玄命案乃突发事件,虽然因为我们的干预会引发更严重的后果,但还不至于引起对手不顾一切疯狂反扑,风险没有殿下以为那样大,且倾巢之下安有完卵?在我看来辉辉,她虽为女子,但着实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情,对于力所能及之事,我认为可以交给内子承担。”

    春归没有说话。

    仿佛莫名三人今晚有些不欢而散的气氛。

    当回到卧房,春归才说:“我也觉得拜访张家并不存在风险。”

    “风险是有的,但并非拜访张家这一件事。”兰庭伸手把春归揽入怀中:“其实你一路跟着我们来江南,就已经承担了风险。”

    “我纵然留在京城,难道就没有风险了?迳勿你不在家,就算有二叔祖母庇护,但二叔祖母到底不住在太师府里,光是老太太要为难我,就够我喝一壶了。我一直跟着迳勿才是省心呢。”春归也搂了兰庭的腰:“有你在身边,我便觉得踏实,这可是真心话,一毫都不掺假。”

    “挨过这段就好了。”

    “是,挨过这段就好了。”春归信心十足。

    这晚上兰庭其实是没睡踏实的,有一阵他甚至踱步去了屋子外头一直目送月向西流,但他也闹不清自己心头突生那阵浮躁的根

    源,这于他而言着实是前所未有的事,很不安,极其忐忑,像天亮后就有一场生死劫难,但分明理智告诉他至少在此时,还并没有迫在眉睫的危险。

    兰庭竟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迷惘。

    他这晚是极其困倦才能入睡,然后他发觉自己像被困在了梦境里。

    有什么人在对他嘶心裂肺的哭骂,凶恶的诅咒;他不知要奔去何处,只恨越是心急双腿就越疲软;血流成河、尸横遍地,他忽然不敢去看其中一具尸首的脸;突然又是春回大地桃李芳菲,一个女子含笑冲他行礼,温柔却疏远。

    他唯一能看清的就是女子的眉眼。

    “辉辉。”

    他惊醒了。

    就看见怀中的女子恍恍惚惚的眼睛。

    “不行,天没透亮呢,我还要再睡一会儿。”恍恍惚惚的眼睛又阖上了,连面孔都往他的怀里埋了一埋。

    后来春归似乎有所觉悟,这样问兰庭:“我仿佛听你昨晚在说梦话?”

    “那不是梦话,就是我想叫你了。”

    ——

    张家作为临安首富,宅屋座落之处也着实符合他家临安首富的身份地位,与临安县衙共处一坊,隔着两条街的距离,整座宅屋的建制既没有逾法违章,又显得非同一般的气派,分寸着实拿捏得相当合适。

    春归一直没闹清张家宅屋究竟有几出几进。

    她下轿的时候,看到的也是一座垂花门,雕花极其精美,镂漆异常艳丽,仿佛新近才经过了粉饰,彰显的富丽堂皇直刺感观。

    相迎的一堆女眷个个衣着华丽簪金佩玉,着实让春归一眼晃过后都难以对任何一张面孔产生鲜明印象。

    张况岜的妻子是续弦,看上去也当真比他的大儿媳更加年轻些。

    但张妻也是真贤惠,说话轻言细语的,只在细微处显出精明,这精明还不带锋芒,要不是春归嫁进太师府后也算增长了见识,她也许根本感觉不到这精明和锋芒。

    女眷们对待顾宜人还是极其尊敬的。

    因为唐李杜虽然是被罢职,不过龚望仍然被囚死狱,张家人也着实闹不清周王和兰庭的意图,且这回是兰庭主动登门,还带着女眷拜访,这不像是问罪更像是试探,张家人自然得做到热情款待。

    这是应酬之道。

    当春归把话题总算扯到静玄命案的时候,她甚至还看见张太太愕了一愕,似乎根本没有料到春归会问起这件事端,直到春归再问了一遍,张太太才是一声长叹。

    “犬子状告龚家小郎的时候,我们尽都被瞒在鼓里,听闻这消息后,俱是大吃了一惊!犬子和龚家小郎自来交好,正因为如此,谭家想和我家联姻,老爷便一口答应了,虽说这事因为朝廷的采选令暂时被耽搁,我原也以为过上一段就能定下来,怎想到……不瞒宜人,为这事我还埋怨犬子太冲动呢,他这样一闹,龚家小郎为此丢了性命,还让我们与谭家怎么结亲?”

    张太太说完还重重跺了下脚,满脸的遗憾。

    这演技也太过浮夸了,春归表示……她先继续看张太太发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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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83章 截然不同

    张太太的叹息一声接着一声。

    “不过啊,我也能够体谅渡儿的心情,那静玄如今父母双亡,到底曾经也是官宦府邸的千金,知书达理,才貌双全,性情也温婉,行事又大度。莫说渡儿倾慕,我们看着静玄的言行也觉得欢喜,只可惜她年纪轻,先被龚家小子花言巧语所惑,静玄又是个死心眼的孩子,龚家小子这样伤她的心,她还心存期待。

    我家渡儿与龚家小子过去的确交好,所以就算知道龚家小子赢得了静玄的芳心,渡儿心里难过,始终还是因为他们情投意合,望着两个能够白首偕老。我不知龚家怎么说,我家上上下下可都晓得的,静玄在龚家待不下去,渡儿就算接了她来,还热心肠的去龚家说合,把静玄当作贵客对待,半点不敢唐突怠慢,这就是渡儿表达情意的方式,呆是呆了些,但他这是情窦初开,不像龚家小子一样浪荡多情,他不懂得男女之间不能如君子之交,有的时候需要些花巧才能拉近彼此间的距离。

    我看在眼里都觉得焦急,还劝过渡儿,让他莫再说合龚家小子和静玄了,正该让静玄看清谁才是她的终生依靠,渡儿也不是听不进去,他说啊,龚家小子好容易答应了他,愿意在无穷苑再见静玄一面,要是龚家小子回心转意,他便甘心成全,若龚家小子仍那样薄情寡义,他也不会再把静玄往火坑里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