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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
    为何要他吩咐?秦玄穆见宁樱走了,更没兴致:“母后一句话罢了,还要儿子下令?儿子还有事。”

    “这么晚还有事?”太后其实是想让秦玄穆顺便送一下廖清妍,当然不是送回家,就是送去坐轿,路上也能再相处会。

    “事情不分早晚。”秦玄穆站起告辞。

    太后眼睁睁瞧着他离开,恼得拍了下桌子。

    “姨母也不必这样帮我的,可能我才回京都,皇上与我不熟悉。”廖清妍心里失望,但还得安慰太后。

    太后笑着拍拍她的手:“你越来越懂事了,我不信他会不喜欢你。等端午节再过来……对了,你不如替他做个香囊。”

    廖清妍摇头:“这不行。”他都没喜欢上她呢,凭什么给他做香囊。

    “还害羞呢,那算了。”太后心道,看今日的情况,恐怕宁樱也不会给秦玄穆做香囊,那一个也是太过老实。

    太后使人送廖清妍回去。

    路上,难得两个宫女没说话,宁樱感觉她们突然变成了哑巴似的,但转念一想,可能是因为廖清妍。

    原先红桑总觉得她能得宠,今日见到太后对廖清妍的疼爱,也是有所忌惮了吧?本来书里廖清妍就是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但凡谁与她作对都没有好下场,尤其是女子,所以她还是安安静静的过她宁昭容悠闲的日子吧。

    宁樱抬头望天:“今晚的月亮真圆。”

    还有心情看月色,红桑不得不佩服主子,要是她不知得多担忧。

    太后今日那么晚还留廖姑娘用膳,又请了皇上,恐怕是有让廖姑娘为后的心思了,可主子刚刚才有复宠的苗头,万一太后偏心,要帮廖姑娘,那主子的处境……

    她长叹口气。

    遭受多次打击,徐贵人终于挨不住病了。

    听说大夫已经看过,开了三日的药,宁樱吩咐月桂:“你替我去看看,带些枇杷,能止咳。”

    眼下是枇杷成熟的季节,月桂去膳房要了些,随后就去玉翠轩。

    到得时候发现杨昭仪也在,她有些惊讶,行一礼后道:“主子很担心徐贵人你,叫奴婢送些枇杷来,吃了有好处。”

    徐贵人淡淡道:“多谢你们主子了,等我痊愈后必会去拜见。”

    月桂告辞。

    “姐姐你也吃一点这枇杷吧,好歹是昭容送的。”徐贵人的口气中不无讽刺,“昭容百忙之中还记得我,也不容易。”

    杨昭仪剥了一只吃,笑道:“你这病是合适吃枇杷,也不要怪宁昭容,她可能心情不好。”

    徐贵人怔住:“为何?”

    宁樱不是都升为昭容搬入玉芙宫了吗,这么风光,还想怎么样?

    “前几日的事没听说吗?她被太后请去永安宫了,陪着皇上,还有廖姑娘吃饭,你琢磨琢磨这是何意?”

    “宁昭容是在教廖姑娘弹琴吧。”

    “又得教弹琴,还得陪吃饭,你猜宁昭容会如何?”杨昭仪拿帕子擦擦手上的枇杷水,“她往前多得太后喜欢,隔三差五的去弹琴,太后还让她一整天都待在永安宫,但那个廖姑娘来了之后,太后又是怎么做的?你记得吧,让她给廖姑娘画风筝呢,可不是从天上掉到地下了,她会不怨恨太后?你觉得她还有心情来看你吗?”

    原是如此,徐贵人恍然大悟。

    “不过皇上仍很喜欢宁昭容,你我也只能靠边站。”杨昭仪幽幽的道,“你好好歇着吧,别多想了。”

    等走到门外时,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猛烈的咳嗽,她唇边浮起一丝冷笑。

    却说贺禹这几日总想起宁樱。

    自从妻子去世后,他一直没有续弦,尽管因太后的关系许多家族都想要把女儿嫁入贺家,然而却没有入得了眼的。后来他四处游历,去过一座又一座的城池也没有遇到能让眼睛一亮的女子。

    结果回京后,这个人却出现了。

    贺禹昨晚上甚至做梦都梦到了她。

    可宁樱偏偏是秦玄穆的妃嫔。

    照理,皇上的人他不该动这个心思,但秦玄穆不一样。

    早前太后要给选妃,他不愿意,是太后一意孤行硬是挑了十来个女子,就在去年,太后跟他诉苦,秦玄穆一个都没有临幸,当时他还说,“姐姐,何必害了这些女子,放出去得了。”

    但是太后不肯,说还要再等等,也许会有转机。

    那时他不知,宁樱就在宫里了。

    贺禹手指摩挲着茶盅,寻思半天,突然站起来使人备车。

    秦玄穆刚召见吏部的几位官员,听听他们打算提拔谁填补空缺,贺禹在外面等了会儿方才能进去。

    “舅父怎么又来了?”秦玄穆瞧他一眼,“有要事?”不是前不久才见过吗。

    贺禹心里颇为畏惧,但寻寻觅觅好不容易遇到合意的女子,怎么也得争取一番。再说,此事也有先例,燕光宗曾经就将他的一位妃嫔赐与手下的将军,所以也未必不行,他正色道:“臣有事请求皇上。”

    秦玄穆道:“说吧。”

    官职是撤了,但贺禹的请求若不过分,他仍会满足。

    贺禹走近两步,轻声道:“皇上,此事较为特殊。”

    “何事?”古古怪怪的,秦玄穆扬眉,“直接说吧。”

    贺禹吞咽了一下,鼓起勇气道:“宁婕妤才貌双全,臣颇为倾慕……”

    秦玄穆的目光忽地专注了起来。

    被他瞧着,贺禹后面的话几乎说不出口,硬着头皮道:“臣望皇上成全,臣到时会让她隐姓埋名,无人知是从宫中出来的。”秦玄穆介意,完全可以寻个借口对外称宁樱已被打入冷宫,或是得了别的惩罚,无人会来追究。

    这么荒唐的话他竟然能说出口,秦玄穆手指在御桌上敲了敲:“你只见了她一面吧。”

    “是,”贺禹低声道,“虽是一面,可有些人见一面足矣。”

    秦玄穆蓦地想起他看着宁樱的样子。

    此话确实有几分真。

    他的目光如刀,在贺禹身上划过:“你愿意为她付出一切?”

    贺禹听着他清冷的声音,突然之间不敢回答了,感觉心跳得好像擂鼓:“臣……臣……”

    秦玄穆淡淡道:“滚出去。”

    “是。”贺禹毫不停留,逃得飞快。

    等走到外面后,他的汗忽然就全流了下来,将中衣都湿透。

    太后刚刚起,就听说贺禹来拜见。

    前阵子才见过,怎么又来了?太后很奇怪。她刚歇了一个午觉,此时起来洗漱了下,命琥珀请进。

    姜嬷嬷道:“许是跟娘娘分别时日太久,想着多亲近亲近。”

    太后看着镜子里自己日渐衰老的容颜:“我倒是不要他怎么亲近,他最好快些续弦,给廷扬找个娘亲,这比什么都好。”

    “国公爷许是看花了眼。”

    太后摸摸自己的眉毛:“那倒是,选的人越多他越不知道选谁了。”不像秦玄穆,此前是压根不想选。

    贺禹很快进来。

    太后使人看茶。

    此事不宜被外人听见,贺禹道:“姐姐,我有事想单独与你说。”

    连姜嬷嬷都要屏退,太后面上生出几分疑惑。

    等宫女都离开后,太后问:“什么事情?”

    贺禹“噗通”声跪了下来:“姐姐,你得救我啊!”

    太后脸色一变,霍得起身:“你做了什么事情?”

    “姐姐,我,我刚才去向皇上要宁婕妤……”

    “混账东西!”太后大怒,“你疯了不成?皇上的妃嫔就算放出宫,也不能再嫁,你怎么这么糊涂?”

    “我以为皇上对宁婕妤无意。”他是该先跟太后说的,但太后一心想让那些妃嫔替秦玄穆开枝散叶,断不会答应,他就以为去求秦玄穆有用。结果听秦玄穆的口气,好似是被惹到了,不然岂会问他是否愿意付出一切?

    他是要杀了自己吗?

    贺禹瑟瑟发抖。

    太后被这个弟弟气死了,戳着他额头:“我何时表现出玄儿对宁婕妤无意了?她是那些妃嫔中最有希望的,前不久才升为昭容。”

    贺禹跌坐在地上:“那日姐姐为何要说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这是在故意激他,当时他们……”太后拧眉,“跟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尽给我惹麻烦!”

    “姐姐,你得救我啊!”贺禹拉住她衣袖,“皇上的手段你不是不了解,当时登基时砍了多少贪官的脑袋?就是我这舅父也没能躲掉,被他削去官职,这回我的命怕也是保不住了。”

    看他面如土色,太后都被气笑了,捏了捏眉心:“他看在我的面上不会动你,他难道不知道你是什么性子?”她这弟弟就是不懂事,别的没什么大毛病,不贪权也不贪财。

    “姐姐真能保住我?”

    太后点点头:“起来吧,不过你那心思得收起来了,切勿再提。”

    “给我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想了。”贺禹答应。

    贺禹走之后,太后叹口气与姜嬷嬷道:“走吧,我得去文德殿替阿禹求情了。”

    听说太后来了,秦玄穆知道是为贺禹,搁下笔让柏青请进。

    太后看着桌案上的奏疏,摇摇头道:“阿禹太不像话,为这种事来打搅你,确实该严惩,绝不要留情。”

    谁不知道太后对贺禹的疼爱?姐弟之间相差了十几岁,当半个儿子似的养,秦玄穆淡淡道:“朕不跟他计较,母后也不必多说什么。”

    太后把错归在自己身上:“都是我不好,那时候让他误以为你对宁昭容无心,他正好又是喜欢弹琴弄曲的,这才会生出歪心思,你真的莫怪他才好。”

    也不知贺禹哪只眼睛看出他对宁樱无心,分明他当时就让宁樱退下了,秦玄穆道:“母后不如花点时间替他挑个贤妻,他要喜欢的话,朕给他赐婚。”

    听他这么说,太后就放心了。

    很快便到端午。

    廖夫人早上去看女儿,发现廖清妍竟然在做抹额,不由摇头失笑:“说了让绣娘帮你,非是不肯。”

    “得亲手绣,才对得起姨母。”廖清妍揉揉手,“很快就好了。”

    “幸好是午时去,不然看你怎么办!”廖夫人说着坐在廖清妍身边,“清妍,最近你也见过不少人了,你可有心仪的公子了?”

    廖清妍脸一热,摇头道:“没有。”

    这么多俊才,没个能入眼的吗?廖夫人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