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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贾瞎子?这么晚了,你来澡房干吗?”我问完这句话,本想开玩笑地说,你该不会想偷看我洗澡吧?可一想到贾瞎子看不见了,这么说太伤人了,后半句就吞回肚子里。

    贾瞎子在外面说:“天气太热了,风扇吹出的风都是热的,我想再冲个澡,解解热。”

    “那你等等,我马上就好。”我答道,接着随口问了一句,“胡队长今晚几点回来的?你知道吗?”

    “几点回来?他好像一直在渡场吧?我也不清楚。”贾瞎子站在外面说。

    “金乐乐不是说胡队长不在渡场吗?岳鸣飞打电话给金乐乐,说要帮你们买夜宵,她问了一圈,结果胡队长不在……”

    我还没说完,贾瞎子就打断道:“金乐乐问了一圈?她什么时候问我了?她吃过晚饭就出去了,不知道现在回来了没。”

    我刚举起满满的水桶要从头淋下来,结果却哐啷一声,水桶掉到了地上,砸出冰冷的巨响。贾瞎子以为我看不见,弄翻了水桶,忙问我有没有砸伤脚。我没有回答,脑子飞转起来,心想贾瞎子如果说的是真话,那么金乐乐不可能告诉岳鸣飞,胡队长不在渡场里。难不成,今晚在水库出现的两个人,其中有一个人是金乐乐?跟我在水里搏斗的是一个男性,如此推断,岳鸣飞追的那个人就一定是金乐乐。以金乐乐那慢吞吞的速度,岳鸣飞很容易逮住她,决不可能跟丢。

    “你不会摔晕了吧?怎么没动静了?”贾瞎子担心地问。

    我赶忙答应了一声,擦干身子就走出来,好让贾瞎子进去洗澡。在离开前,我再三确认了,贾瞎子保证,金乐乐晚上没找他问过要不要吃夜宵的事,至于有没有问过韩嫂和胡队长,他就不清楚了。没想到,确定不在渡场的人竟然是金乐乐,我甚感意外,当即提着水桶跑回房间,将门“砰”的一声关上。

    岳鸣飞正漫不经心地整理那些消炎药,看见我回来了就说:“灯不够亮,我怕看不清伤口,把手电也带来了。”

    “你老实交代,今晚是不是追上那个人了?”我逼问。

    “没有啊!”岳鸣飞继续自欺欺人。

    “那个人是金乐乐?对不对?”我懒得兜圈子,将问题抛出来。

    岳鸣飞大吃一惊,显然是被我说中了,他犹豫了一会儿才道:“我答应她暂时保密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保密个屁!事情都到这份儿上了,有什么都该摊出来讲明白!”我直截了当地说,“我刚才遇到贾瞎子了,他跟我说了,金乐乐没问他要不要吃夜宵,她晚上根本不在渡常”

    岳鸣飞见瞒不住了,对我嘘了一声,叫我声音低一点,别被别人听去了。我冷笑一声,被人听去又怎么样,现在捉住其中一个人了,真相就应该大白了,这正是我们想要的。岳鸣飞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告诉我,他的确追上了那个人。一开始,岳鸣飞扑上去,打翻了那个人,并随手抓起一块石头打伤了对方的头部。在岳鸣飞眼里,今晚我们要遇到的人都很危险,他那是本能反应。我对这点深有体会,之前在水库里就以为要被捅死了,拼命地想抵抗。

    岳鸣飞捉住了那个人,打了一下,对方就哭爹喊娘地求饶了。听那声音,岳鸣飞就呆住了,原来眼前的这个人居然是金乐乐!金乐乐慌张地爬起来,躲开了几步,然后声称这些事与她无关,手机也不是她偷的,但她知道所有的秘密。

    “等等,你不敢说实话,不会是把人打死了吧?”我担心地问。

    “当然没有!她没死,只是皮外伤!”岳鸣飞认真又紧张地解释。

    “那她知道什么秘密?”我紧跟着问。

    岳鸣飞坐在床沿上,抬眼望了我一下,不紧不慢地答:“你和我永远都想不到的秘密。”

    第十章 离奇坠河的女人

    岳鸣飞弄得噱头太大,把我的胃口吊起来,他如果再不说,我就用剪刀把他舌头剪了。这件事说轻不轻,说重不重,隐瞒下来对谁都没好处。况且岳鸣飞和金乐乐的关系很一般,他才不会因为几句甜言蜜语而答应保密。

    果然,岳鸣飞确定我把门关紧了,他就小声地告诉我,抓住金乐乐以后,他当时马上逼问那手机是怎么来的。金乐乐被捉住了,若不说实情,肯定解释不清楚。岳鸣飞恶狠狠地把金乐乐揪住,还问她是不是塞纸条的人,可金乐乐却否认这些事与她有关系,她只是一个知情人罢了。

    “知情人?”我嘁了一声,感觉这话文绉绉的。

    岳鸣飞像煞有介事,看我一副酸酸的样子,他就把灯关了,顿时房间就陷入了黑暗。我身上的伤还没撒药粉,疼得想叫娘,可为了知道这些事的来龙去脉,便任由岳鸣飞自作主张了。说起来,岳鸣飞比我还想知道谁是搞鬼的人,因此当时就不停地问金乐乐,到底她晚上去水库做什么。

    平日里,金乐乐最喜欢道人是非,也爱打听别人的隐私,她声称前不久才发现唐二爷的秘密。当唐二爷奇怪地死去后,金乐乐自己查了几天,没想到结果超出她的预想。正好,金乐乐缺钱花,她心想既然拿到了别人的把柄,不如敲诈一笔,满足她大手大脚花钱的虚荣心。今晚,金乐乐胆敢只身去水库,就是想用找到的手机跟人换好处,手机也是她打开的,否则无法定位。

    “是她查出来的?所以这些事和她没关系?”我惊讶道,同时心想,这倒合情合理,金乐乐就是这副德性。

    “我一开始不相信,后来金乐乐告诉我,她曾经用唐二爷的手机给你和唐紫月发过短信,叫你们去老渡场守着,因为搞名堂的那个人会出现……”

    “等等!你说什么?”我诧异地问,“叫我们去老渡场的短信是金乐乐发的?这怎么可能?我收到短信时,大家一起在食堂吃饭,当时她也在,我没看见她用手机埃而且你刚才说了,手机不是她偷的,那她怎么会有唐二爷的手机?”

    “这我就不清楚了,她既然那么说了,又没讲错,应该是她做的。”岳鸣飞坐在床边对我说。

    我站在桌子旁,久久地才适应黑暗,依稀看见了岳鸣飞的轮廓,然后问:“那金乐乐为什么给我和唐紫月发那种短信?”

    “只有这样才能让搞名堂的人相信,她知道了所有的秘密,那个人才会心甘情愿地给钱嘛。”岳鸣飞解释。

    “不对啊!就算那天吃饭时,金乐乐可能趁我不注意,偷偷发了短信,勉强能解释得过去。”我思索道,“可你别忘了,那天我们从火葬厂回来,我接到了唐二爷手机打来的电话,里面有个女人喊救命。金乐乐那时候坐在车上,她怎么喊救命来恐吓我们?”

    岳鸣飞在昏暗中耸了耸肩,坦承道:“我没想那么多,她也没解释这件事。看我问得急了,她就叫我先回去找你,因为后面跳出来的那个人很危险,再晚一步你就会没命了,唐二爷也是死在那个人的手里的。”

    “所以你就回来了?”我干巴巴地问。

    “我怕你会被打死嘛!你不知道,我看见你躺在水边时,还真以为你死了,差点没把我吓死!”岳鸣飞顿了顿,又说,“其实,我最记挂的就是那尊雕像的事,我问金乐乐,是不是她给我塞纸条,威胁我,但她否认,还说李小爱并不神秘,因为我们每一个人都见过李小爱了,只是没注意而已。”

    “我们每一个人都见过李小爱了?”我重复地问,“是谁?渡场没人姓李啊?”

    “我也不知道。”

    岳鸣飞一问三不知,问他还不如直接去问金乐乐,我实在坐不住了,转身就把门打开,准备去找金乐乐刨根究底。岳鸣飞没有阻止我,见我要出去了,他也紧跟而来。虽然我们目的不完全相同,但都想知道实情,岳鸣飞方才隐瞒,也是一时半会儿讲不清楚,还记挂着我的伤情。现在大家都睡了,夜深人静,正是“逼供”的好时候。我们俩一前一后,悄悄地走去金乐乐的房间,想看看她有没有回来,可却发现门没关上。

    “门没关,灯也没开?她又想搞什么鬼把戏!”我哼了一声。

    岳鸣飞将门推开,拉亮了灯,里面一个人都没有。我朝房里扫了一眼,床上的东西都整整齐齐的,金乐乐好像还没回来。忽然,我有点担心,又问岳鸣飞,金乐乐头上的伤严不严重,会不会她没走回来,半路昏倒了。岳鸣飞极力否认,金乐乐只是皮外伤,他下手分轻重,知道拿捏力度的。

    “那她怎么还没回来?”我狐疑道,“该不会她说的话都是骗你的,现在已经畏罪潜逃了吧?”

    “怎么可能!她说的那些话都能解释得清楚,比如叫你和唐紫月去老渡场逮人,今晚窜出来的另一个人很危险,会要你小命……”

    “那个人没想杀我,反而救了我!”我纠正道。

    岳鸣飞不理会我,而是惊奇地说:“你看!金乐乐的书桌上有好多书,我从来不知道她也看书,还以为她只看杂志呢!”

    我转身望向书桌,那里摆了几十本书,再一看,竟然是《阿加莎·克里斯蒂作品全集》,而且是贵州人民出版社那套版本的。前段时间,唐紫月提过这位英国女侦探小说家,我才对这位洋作家有所了解,也因此知道这套版本的书非常珍贵,比一般的书要值钱多了。

    要知道,直到1992年,中国正式加入世界版权公约,阿加莎·克里斯蒂在中国出版的“乱现象”才得以中止。到了1998年,贵州人民出版社10月推出了80本的《阿加莎·克里斯蒂全集》(实际上并不全),因为版权过期,不能重印的关系,这套贵州版的《阿加莎·克里斯蒂全集》已经绝版,旧书的价格也升了起来。据说,贵州版的一套在网上已经要卖到2万,单本经典的甚至要卖到600元。

    “这套书这么贵?她不是缺钱吗,怎么买得起?”岳鸣飞听我这么一说,很是讶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