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安之说:“这样可以。”
两人相安无事。一个人敲键盘,一个人捧着安之专心工作起来是很投入的,这篇论文她准备了很久,所有的论据都是顺手拈来,手下行云流水,原本计划好的只写完这一小段,其他的明天继续,结果写了一段又一段,浑然忘记了时间。
肚子咕噜噜地叫了一声,楼安之才眯了眯眼睛,去看右下角显示的时间,显示晚上十点一刻。
再瞧本应该坐着看宛之,已经斜倚在沙发上睡着了,书本合着,大拇指夹在书页里充当人肉书签,一条手臂屈着,支着自己的脸颊,和电视里那些在卧榻上闭目养神的王公贵族一样。
楼安之没有见过现实生活中有人这么睡觉的,不说别人,就说楼宛之,她都没见过她这么睡。当然,这不排除她见到她睡觉的时候少。
楼宛之不但要骚断腿,还要骚断手。
楼安之观察了她一会儿,发现她睫毛在自己的注视下并没有抖动,心里信了她不是装骚,是真的骚。楼宛之伸出一根指头,在她手腕处轻轻地推了一下。
没推动。
楼安之再推一下,动了。犹如大厦将倾时,支撑着它的最后一根柱子被釜底抽了薪似的,楼宛之整个身体都失去了平衡,朝后倒去。
“啊。”楼宛之抚着自己直接摔在沙发上的脸,缓缓地睁开眼睛,“谁……你忙完了?”
“忙完了。”楼安之心虚道,“你怎么睡着睡着就倒下了?”
“不知道,可能感觉到你过来就醒了吧,心有灵犀?”楼宛之想不到罪魁祸首是楼安之,亲密地两手圈过她的脖子把她往沙发上带,最后引着她趴在了自己身上。
被心有灵犀的楼安之:“……”突然有一丝丝的罪恶感是怎么回事?
有的时候感觉楼宛之像个小孩儿,特别是每次刚醒或者将醒未醒时候,下意识的举动都很依赖她。明明以前她不是这样的人。
不管是对父母家人,还是她的前男友们,楼宛之都很独立,她从小就这样。一到自己面前就变了个样子,黏黏糊糊的,一秒钟都不想跟她分开。
楼安之抱着楼宛之翻了个身,让她躺在自己身上,捏了捏她后腰上的软肉——嗯,确实是比以前要软乎多了,怪可爱的。
楼宛之阻止她:“别摸,等我练好了你再摸。”
楼安之说:“矫情什么,床上没少叫我多摸两下,浪死了。”
楼宛之无法反驳,说床上的那个她被一种不知名的力量给支配了不关她的事?楼安之估计要笑死她。
楼安之暗忖:如果说楼宛之在平时生活中还能自诩有两分节操的话,满分十分,那上了床以后就是负十分。
楼安之捏着她腰背的软肉,爱不释手,对她说:“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楼宛之:“什么问题,你说,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如果是……”她举了各种形形色色的问题。
前两句还正常,最多算是耍贫嘴,到后面就是不堪入耳了,关起门来说当事人都要害臊的那种,楼安之忍不住用力捏了她一把,把她越来越露骨的话卡在了她的喉咙里。
她决定在心里收回节操两分那个判断,楼宛之床下节操负十分,床上节操负一百分。
楼安之:“你再这么没正经我不跟你说话了。”
楼宛之表现出了正十分的节操,“洗耳恭听。”
楼安之问:“你为什么这么黏我,为什么不黏爸妈小楼,也不黏你以前的前男友。”
楼宛之刚要说话,楼安之就打断了她,说:“不要说是因为爱情这样的话,你和你前男友绝对也有爱情。”
楼宛之:“我……”
楼安之捂住了她的嘴。
楼宛之:“……”她用眼神表达了自己的疑问:为什么问她问题却不让她说话。
楼安之说:“你想清楚再说,我很认真地问你这个问题,不要用一些抖机灵的话来敷衍我。想好了你就眨眨眼睛。”
楼宛之没眨眼。
楼安之就一直捂着,楼宛之的眼珠向上,左右转了几圈,然后接连眨了三下眼睛。
楼安之松开她。
楼宛之认真地看着她,也认真地给了她一个答案:“我不知道。”
楼安之:“哈?”
“我不知道。”楼宛之趴在她身上不方便表达她的态度,所以她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也拉着楼安之从沙发上起来,两人相对而坐。
“如果天底下任意一件事都要讲出道理的话,那我这辈子有一件事我永远也讲不清。”
“什么事?”
楼宛之摩挲着她的手背,凝眸注视着她,低沉道:“我爱你这件事。”
楼安之起身就要走。
楼宛之把她拽回来,抱进怀里:“你看看,我一好好说话你就要跑开,还让我怎么说话,我说些流氓话你又赖我。”
楼安之挣了挣,没挣开,扭脸用那种惊奇的目光看着她道:“你在流氓和肉麻之间,难道就没有别的存在形态了吗?”
楼宛之:“那只是你的主观想法,我不认为我肉麻啊。”
楼安之给她看自己手,把她的手放在自己手臂上:“你摸摸,这是不是鸡皮疙瘩?”
楼宛之乐道:“还真是。”见楼安之瞪她,她把咧到耳根的嘴角收起来,说道,“我真的是在正经说话,你该收起对我的偏见。我说不知道就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只黏你不黏别人,可能是你身上有一种我很喜欢的香味吧。”
“什么香味?”
“皮肤的味道。”楼宛之埋头在她脖颈间,深深地嗅了一下,“就是这种香味,让我忍不住想挨着你,一点距离都不要有。”
楼安之歪头,在自己肩膀处来回闻,“什么味道也没有。”
楼宛之陶醉状:“你闻不见的,只有爱你的人才能闻到你身上独有的味道。”
楼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