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江欢一直在恶心她,她利欲熏心,可能早忘记了最早的目标是什么,萧爱月有时候会想起在北京碰到的那个可爱女孩,自从那个女孩认识秦七绝以后,她彻底变成了萧爱月所不熟悉的商人。
人呐,都会变,可为什么所有人都会变呢?这个世界,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萧爱月有点难受,洗完澡坐在床上发呆,直愣愣地盯着徐放晴的背影问她:“晴晴,你说我要是为了利益,放弃一段仇恨,算不算变虚伪了?”
徐放晴今晚看上去心情还可以,她刚躺进被窝里面玩数独游戏,就听到萧爱月闷闷的提问,她伸手漫不经心地推了推黑色的镜框,明明是在国外长大的女人,说起普通话也有一股粤式口音的味道,偏偏还老喜欢跟萧爱月讲大道理:“国仇家恨不能忘,其他什么不能变?萧爱月,人定格在伤害里面走不出去,就永远都会被自己的固执打败,放弃仇恨,不过是与世界化敌为友罢啦,她们可以利用世界伤害你,你也可以伤害他们,妥协是懦夫,停止不动是傻子,你能权衡这两者的平衡点吗?能记仇,能被伤害,只说明你太弱小,太玻璃心。”
萧爱月听完沉默了一下,支支吾吾地反驳道:“那你怎么那么记仇呢?你这不是骂自己吗?”
徐放晴动作一顿,转身丢了一记飞刀似的利眼过去,冷笑道:“你以为我是你吗?一件小事可以考虑半个月,等你把什么事都安排好,世界都变了个样子,萧爱月,你不是无能,你是优柔寡断,想知道为什么我不是你吗?因为我每对一个人的恨意加深时,我就再靠近那人一点,我要跟对方平起平坐,用对方都招架不住的手段把过去清算回来,但前提是,我很厉害,我强大到让别人明白,我自己就是一个无坚不摧的世界。”
“厉害。”萧爱月由衷地拍着她的马屁,她笑眯眯地扑了过去,抢过来了徐放晴手中还亮着屏幕的手机说:“别玩了嘛,该吃药睡觉了,晴晴,明天再玩嘛,你还烧吗?”
发烧的人哪有徐放晴这么好的精神,她眼神暗了暗,一把抓住萧爱月的手腕,眼神认真地看着她,一字一顿地道:“萧爱月,你要还击,每个人都有弱点,你不能一直被动。”
“对啊。”萧爱月的情绪被她三言两语就带动了,不甘心地道:“我当然会还击,我会还击的,晴晴你放心。”
徐放晴敷衍的声音从被窝里传来,萧爱月忽然发觉自己手边的手机不见了,一下掀开被子,瞧见徐放晴像个小孩一样躲在被窝里面玩数独,有些哭笑不得:“我说你...”
好幼稚啊你!!!
徐放晴同志最近对连连看失去了很大的耐心,转而攻略起了数独,用她最强的大脑连连闯关,让萧爱月在一旁看得哑口无言。
萧爱月端了药过来喂她,还抓了一把糖放在口袋里准备哄她,结果徐放晴两个都不要,她吃完西药又钻进了被窝,半口中药都没有喝进去。
萧爱月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看时间才到十点,就把徐放晴脑袋上的被子拿来,好声好气地劝道:“我们十一点睡觉好吗,我去打个电话,你玩游戏,等会一起睡,你别在里面玩游戏,对眼睛不好。”
徐放晴嫌她吵,拿枕头轻轻扔了她一下:“萧爱月,我不是小孩子,一边玩去,别吵我。”
萧爱月并没有为此感觉不开心,她身子前倾,捧住徐放晴的脸一顿猛亲,亲完就跑,连鞋子都差点在门口跑掉。
徐放晴没有追出来,毕竟甘宁宁还在她们屋里,徐放晴在外人面前做不出来丢人现眼的事,萧爱月了解她的性格,她看到甘宁宁在客厅写信,也没打算打扰她,特意去书房给皮利打了一个电话,皮利在那头气喘吁吁,可能正在不可描述中,萧爱月打趣了她几句,让她帮自己调查一个人,并且在短时间内尽快安排那人回国,不管付出什么样的高额代价都要办到。
她打完电话回去睡觉,发现徐放晴已经睡着了,萧爱月看了眼手表,时间才过去二十多分钟,可徐放晴已沉沉睡去,她可能受了病的影响,睡觉也是皱着眉,并不踏实。
萧爱月在身后搂住她的身子,小心翼翼地抱着她,尽量不发出声音,徐放晴的身体抗拒般地僵硬了几秒,她的眉毛皱得更揪心,像是做了个噩梦,手一下子反抓住了萧爱月的脖子,无意识地喃喃道:“萧爱月?”
“是我。”萧爱月关掉台灯,附身下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我在,晴晴,晚安。”
借着手机屏幕还没完全隐去的蓝光,萧爱月亲眼看到徐放晴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她刚刚也许真的想等她一起回来睡觉,所以就连在梦中也是记住的,萧爱月的心被软化得不行,紧紧抱住徐放晴的腰肢,恨不得把她与自己融入到一起。
工作的事情大致稳定了下来,康瑞丽那边的麻烦,萧爱月还没想好,干脆做起了甩手掌柜,在家每天花样百出地帮徐放晴补身体。
甘宁宁去了北京,徐江欢的电话一个小时接一个,萧爱月都没理睬过,她等徐放晴的感冒完全痊愈了,才问皮利有没有找到她要找的人。
她依稀记得徐江欢的性情大变是因为一个高中老师,萧爱月本来没打算还击,她对徐江欢一忍再忍,甚至连股权都放弃了,没想到徐江欢一意孤行地跟秦七绝站在了一起,还是没有打算放过她。
萧爱月有了反感,对徐江欢催命一样的行为反感,所以,她准备回击了。
徐江欢的高中老师回国的那天,天下起了小雨,皮利之前就跟她通过气,说答应给那个老师一万美金加报销来回的机票费,人家才同意回来见面。
萧爱月思索了一番,有些肉痛,咬咬牙,就答应了,这天她挂断皮利的电话后,马上就给徐江欢打了过去,徐江欢果然上钩,二话不说就说要过来看望徐放晴的病情,让她们在家稍等一会。
一进一出,徐放晴全程围观,从头到尾没有发言。
萧爱月第一次做这种事,难免紧张,听见门铃响起,转头对徐放晴说了一句:“我也想看看,徐江欢还有没有人性。”
皮利带了一个中年妇女过来,那女人个子高挑,皮肤粗糙,气质全无,看着跟萧爱月想象中的女人完全不同,她有些惊诧,拉着皮利到另外一个房间小声问道:“你确定没找错人?”
“确定以及肯定。”皮利无奈地耸耸肩:“我怎么知道小徐总这么重口味。”
萧爱月无言以对,有点发愁。
徐放晴在客厅里跟那女人相处得相当糟糕,那女人好奇地打量着屋子,很有兴趣地想去参观一下房间,被徐放晴面无表情地呵斥住了:“拿钱办事,不该碰的东西,别碰。”
徐江欢的口味确实不是一般的重,萧爱月感觉到徐放晴不开心了,赶紧打电话催徐江欢快点过来,那女人听到徐江欢的名字,显然怔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小欢现在应该也长大了吧。”
几人都没回她,女人倍感无聊,众人干等了几十分钟后,徐放晴又玩起了她的游戏,那陌生女人的耐心渐渐地不见了,听到门铃再度响起,整个人都在沙发上弹了起来:“是她吗?说好了,我跟她解释完就离开。”
皮利去开门,门口正是许久不见的徐江欢,她脸上戴着一副墨镜,手里提了一个果篮,带着客套的笑走进了客厅,取下墨镜说:“萧姐,我来了,听说徐总病了,我来看看她。”
她一点都没留意到房里多了一个陌生人,女人却一直在打量她,萧爱月没回话,指着她问女人:“你还记得她吗?”
女人的表情很茫然,将信将疑中有着赤、裸裸的彷徨,她上下打量着徐江欢,一遍遍地把眼前的人与她记忆中那个学生头的女孩来回重合比较,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不,我不认识。”
与此同时,徐江欢也在打量她,她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目光在女人的脸上停留不到五秒,撇开视线就投到了徐放晴的身上:“徐总身体最近还好吗?”
听她们肆无忌惮地聊起了家常,女人终于忍不住了,求救地看向皮利:“我该走了,不然赶不上飞机,我老公会担心我,要是她到了,你帮我告诉她,我从来没想过和她在一起,不是因为她年纪小一无所有,只是因为我不爱她,就是这样。”
皮利有些无言,看了看徐江欢,见到她若无其事地站在萧爱月的身边套近乎,无奈地问萧爱月说:“萧总?”
“走吧。”萧爱月有点火大,当然也看出来了徐江欢的镇定自若:“你送她走。”
女人一听可以离开,连忙道谢,临走前她再打量了一眼徐江欢的脸,表情终是有了点波澜:“你有点眼熟。”只是眼熟,但不是那个人,女人很确定。
徐江欢倒是笑了起来,目送着她们离开,拍了一下萧爱月的肩膀,状似亲切地说:“这土包子谁呀?”
萧爱月似笑非笑:“我合作商。”
徐放晴抬目看了看她们俩,她一眼看出来了萧爱月的懊恼和被她无视的细节,不动声色地对着徐江欢说:“你右边的假睫毛掉了。”
徐江欢条件反射地往上摸了一下,她单手捂住右眼说:“我借一下你们的洗手间。”
萧爱月带她过去,帮她关上门,转身就看到徐放晴抱着胳膊站在身后:“怎么了?”
徐放晴勾起嘴角,露出来了一个似有似无的笑容:“萧爱月,她的指甲都掐进了肉里,你看出来了吗?她很难过。”
萧爱月愣了愣,呼吸窒息了半秒,心里面也感觉有点不舒服,硬挤出来一个勉强的微笑说:“是吗?那我还是赢了一次。”
可是那又怎么样?还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萧爱月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说不出来话,她感觉有阴影向她接近,感觉有人环住了她的身体,感觉徐放晴把脸贴到了她的脖子上,她听见她在说话,声音缠绵又温暖:“萧爱月,我们要接受伤害反弹的后果,不要难受,这个世界有人会变,也会有人不变,你要记住,不管用多大的力气去对抗世界,真正想陪伴你一生的人,永远都不会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嘤,老徐嫁(划掉)娶我
动如女神,静如儿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