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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节
    他差点杀了傅沥行,又害得父亲卧病在床,给她喂了药差点强了她,她该恨他的,可是他一开口就唤她苏苏,她就没办法心狠,想到曾经的种种,她到底是舍不得哥哥的。

    “傅沥行要杀你,你快逃吧。”

    “我一走,就再也回不来了,苏苏,你会舍不得我吗?”

    十八年啊。

    整整十八年,除去他去英国的这两年,过去的十六年的每一天几乎都有哥哥在身边。

    白苏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习惯是很可怕的,她吃不惯其他地方的饭菜,只喜欢他做的,她习惯夜里他陪着她等她睡着了才走。

    她终于忍不住,“哥,你快走吧,再也不要回来了。”

    “我想见你一面。”

    白敬然在电话里说了一个地址,白苏挂断电话之后,思想挣扎了好一会儿,白敬然不会真的只是见她一面这么简单,或许,她会再次落到他的手中。

    可在这紧迫的关头,白苏全然没了打算,脑子里乱糟糟的。

    这一别,是生离,从此就真的再也见不到。

    她躲开傅家的司机,从医院的后门溜出去,上了一辆计程车,在距离目的地大概还有一公里的地方停下。

    下午三点半,眼看着就要下一场大雨,天空阴沉沉的。

    这一带她很陌生,城中村,里面什么人都有。

    她还是第一次到这样的地方,街边房屋墙上贴满小广告,路灯的灯柱下堆着旁边住户丢的垃圾,有流浪狗在那边拱着。

    就在她转弯朝着一条小巷子走进去的时候,忽然从背后伸出一只手将她狠狠一拽,她惊慌的挣扎起来,随即一条散发着刺激气味的手帕捂住了她的口鼻,随后她就失去了意识。

    第210章 你杀了我哥哥!

    你杀了我哥哥!

    白苏是在一间简陋的房间里醒来的,斑驳的墙面,潮湿的空气,天色已经有点昏暗了,外面下着瓢泼大雨。

    她睁着眼睛好一会儿才适应这个光线。

    她喘着气坐起来,虽然只是吸入少量乙醚,但此刻头还晕沉沉的,她挣扎了几下,最终无力的蜷缩在墙角,粗喘了几口气。

    外面的环境提醒她,她此时还在城中村,是白敬然迷晕她的吗?

    就在她陷入疑惑中时,忽然从不远处传来一道枪声,砰的一声砸在雨声之中。

    白苏的耳朵里嗡的一声响,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一滴冷汗从背心滑了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枪声,她就有一种不详的预感,直觉告诉她,这枪声也许和白敬然有关!

    …哥哥!

    她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上,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起来打开门的瞬间却被人拦了下来,门外守着两个穿着黑色的衬衣,身材魁梧的男人。

    是傅沥行的人!

    “白小姐您醒了?”

    白苏的脑袋晕乎乎的,单手撑着额头,另一只手扶着门框,因为慌张整个人都在颤抖,连质问的语气都显得无力,“是你们迷晕我的?”

    两个男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三角眼的男人颇有些为难道:“这都是傅先生的意思。”

    说着,他们俩就要过来搀扶她,却是被白苏躲避开。

    居然是傅沥行…

    眼下她也没时间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她的脸色泛着苍白,“我问你们,我哥呢!”

    就在这时,不远处又传来一道枪声!

    白苏的心脏一哆嗦,脸上几乎没有了血色,而站在她面前的两个男人无动于衷,他们这样的人对枪声应该很敏感的才对。

    除非…

    一个念头迸出,白苏的心跳一紧,身形晃了晃,一个人上来扶了她一把,手下了暗劲,“傅先生不杀白敬然,白敬然也会对傅先生下手。”

    可白苏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摇头,又是一道枪声,她脑子里拉扯的神经倏然绷断,厉声尖叫:“放开!”

    她用尽全力的挣开,保镖大喊一声便冲过去追,很快她人就隐进了茫茫大雨中。

    …

    城中村的南面靠着海,白苏跑过去的时候,有两方人马在对峙。

    她站在雨中,双腿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

    一边是被雨淋透,穿着白衬衣有些狼狈的白敬然,而他的头顶上方盘旋着一辆直升飞机,螺旋桨的声音,震得人心眼发麻。

    另一边是易山一手握着枪另一只手撑着伞,伞下站着身形修长的傅沥行。

    雨夜的光影勾勒出他清冷的侧脸,隐隐约约的,泛着森然的冷意,他的身后还站在一队人马。

    而白敬然身边倒了好几个人,眼下他像是一只孤军奋战的狼。

    雨水冷冰冰的贴着白苏的单薄身子,又冷又喘不过气,雨声,螺旋桨的声音在她的耳边渐渐消失,她只能听见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跳声,在敲砸着胸膛!

    傅沥行缓缓抬起左手,那里握着一把小巧的金色的手枪,白苏头皮一阵剧烈的发紧——

    “不要——”

    白苏一口堵在嗓子眼上的气冲破而出,尖锐的声音被彻底湮没。

    “砰——”

    “砰——”

    枪响的一刹那,白苏浑身血液逆流回心脏,嗵的一声,她的心狠狠的痛了一下,仿佛是一场梦,可那汩汩流淌的鲜血却那么清晰,整个世界只剩下一片血红。

    鲜血从白敬然的白色衬衣晕染开,刺得她全身的神经都绷了起来,骨骼战栗的疼。

    “哥哥——”

    易山猛地一怔,惊恐的回过头,才注意到身后不远处的白苏,“白…白小姐!”

    但还不等他出手阻拦,白苏已经跑了过去,削薄的身子像一只雨中挣扎的蝴蝶,脸色苍白如蜡。

    白苏一阵头晕眼花,双腿一软跌在水洼中,很快又爬起来朝着白敬然跑过去。

    她狼狈的跪在地上将他抱了起来,手指不知道该碰他哪里,哭着喊他:“哥哥,哥哥…”

    原来是不恨的,到这一刻,白苏的内心只有恐慌和无助。

    原来到了这一刻,她这样怕,寒意窜上来的以刹那,她整个人都是恍惚的,血液仿佛在脑海里滚滚流动,额角突突直跳!

    “哥,哥哥你醒醒啊,哥…”

    雨势越来越大,白苏歇斯底里的声音却清晰的传入在场的每个人的耳朵里。

    “苏苏…”白敬然嘴角轻轻勾了起来,呼吸急促,被白苏抱着的身子在发抖,血不断的从他的胸口和肩膀的伤口流出来,浓浓的血腥味刺激着白苏,她额角的青筋紧紧的蹦着,眼神凄惶。

    “哥哥,我带你去医院,我现在马上带你去医院,哥哥,你振作…”

    白敬然几乎发不出声音了,疼痛和黑暗湮没上来的那一刻,他的喉中发出一道沉闷的声音,“…苏苏…我爱你。”

    雨声漫漫,最后那三个字,微弱的几乎听不见。

    却震得白苏浑身一僵,整颗心都是荒凉的疼,顺着血液脉络,将她一点一点的吞噬。

    那年她还是孩童,听见电视里的男人对女人说了我爱你三个字,女人幸福洋溢的脸上却布满泪痕。

    那该是具有神奇力量的三个字。

    她仰着脖子,稚气的问:“哥哥,我爱你是什么意思?”

    他蹲在她面前,温和的说:“我爱你对于很多人来说有不同的诠释,但对于哥哥而言,就是非你不可的意思。”

    “是非我不可吗?”她憨笑着说着胡话,年幼的她根本不会知道自己的话会产生怎样的歧义。

    他竟也当了真,神色几分认真几分虔诚,“是,非你不可。”

    记忆里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白苏的唇瓣抖了抖,连一个音都发不出来,她紧紧抱着白敬然,眼神木然。

    …

    雨水将白敬然身上的血冲散开,即使隔了那么远,站在傅沥行身边的易山还是能闻到一股血腥味,再转头,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身边的傅沥行脸色苍白如蜡。

    “傅先生…”

    忽然,余光里白苏捡起地上的手枪,那是之前握在白敬然手中的,她动作不算熟练的拉开枪栓,疯了一般的冲过来,直接举着枪指着傅沥行!

    傅沥行稳如泰山,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眼神讳莫如深的看着白苏。

    而站在他身后的姜璐脸色雪白,眼神惊惧的看着白苏,越过她看着倒在雨中,已经失去生命的男人,她的手一抖,丢了手里的枪,仿佛枪口还在冒着烟…

    白苏眼圈血红,像是一头在绝望边缘挣扎的困兽,她情绪崩溃,咬着牙歇斯底里:“你杀了我哥哥!你杀了我哥哥!”

    她整个人都在颤抖,枪被她紧紧握着,骨节泛白,嘴角凝着一抹被冲淡的血红。

    她痛得浑身发麻,“我求过你不要杀我哥哥,傅沥行,我求过你了…”

    她声泪俱下,痛苦的跪坐在地上,手里的枪被她握得左摇右摆,依然指着傅沥行。

    白苏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可是此时此刻,眼眶通红的她两只眼睛的瞳仁黑的惊人,像黎明破晓之前最黑暗的那一抹天色。

    “我明明求过你,你为什么还要杀他…傅沥行,你当真以为我不敢…”

    易山看着白苏已经失去理智了,要看她的手指紧贴着扳机,他的神经猛的绷紧,骤然拔高嗓音:“白小姐!”

    他急着要将傅沥行挡在身后,站在身后的人马纷纷拔枪瞄准白苏,在傅沥行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胁的瞬间,他们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保护傅沥行。

    几乎是在他们拉动枪栓的同一时间,向来不动声色的傅沥行冷厉的呵斥道:“谁敢动手!”

    他头也不回,目光直视白苏,漆沉的眸中涌动着浓烈的情绪。

    而白苏透过模糊的泪眼和漫天降落的雨水望着他,仿佛整颗心都被人从胸腔挖了出来,空荡荡的,疼得她完全失去了理智…

    “傅沥行,你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白小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