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连赫打着哈欠，一头银发乱得跟鸟窝似地。听到库洛洛的话，他愣了一下，眨了眨眼问道，“你是指什么？”他看了一眼大厅另一边直径达到三米的大洞，抬手指了指，“那个吗？那个是飞坦弄的。”如果再重一些，这栋别墅就得塌了，飞坦的力道控制得确实不错。
    库洛洛抬手捂着嘴，抬头看了祁连赫一又低下头去，似乎除了手里的书，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一般。忽然，祁连赫后方响起一声冷哼，祁连赫回头一看，却是和他一样刚刚起床的飞坦。
    细长凌厉的眼眸似乎永远盛满杀气，祁连赫与他对了一眼，便感觉到眼球一阵刺痛，这痛只是错觉，可他一眯眼，竟是更加冰冷地瞪了回去。飞坦顿了顿，随即将斗篷往上拉了拉，完全盖住了那张可以媲美少女的脸。
    “午夜之前回来。”库洛洛将书页翻过一页，头也不抬地说。
    飞坦拉开门，走了出去，同样头也不回地应道，“知道了。”
    祁连赫抓了抓头发，环顾四周空荡荡的厅堂，隔了一会儿，对库洛洛说了一声，也出了门。
    不过在出门之前，他没忘记和库洛洛要来了那张银行卡。他不是强盗，出门吃饭，自然是要花钱的。
    就在祁连赫离开那栋残破别墅之后，侠客从楼上走了下来，笑眯眯地扶着窗望着祁连赫走远的背影，“团长，这样好吗？”
    库洛洛没有回答他，只是继续翻着书页，墨黑的眼睛半分不离纸面。侠客笑了笑，垂下眼眸，低声地自言自语般说，“我明白了。”
    天气晴朗的一月，这座小城市里的人们如往常一般劳作闲谈，前一天发生在市图书馆的惨案此时仍在电视新闻频道上播报着，成为了现在与将来一段时间居民们口中最时兴的话题。
    祁连赫背着剑从闹市中走过，在一家店铺前驻足，歪着头看了看侧旁花里胡哨的招牌，抬脚走了进去。
    “欢迎光临！”容颜秀丽的少女穿着女仆装，以最温柔可人的笑容超祁连赫弯了弯腰。可祁连赫的注意力去全不在她身上，而是直直地，将目光投向了里边的柜台。
    一个穿着从头罩到脚的古怪斗篷的人站在柜台前，一手扣着一张游戏盘，正将一张银行卡递给收银员。
    “哟，又遇见你了。”祁连赫抬起手，面无表情地冲飞坦的背影晃了晃，也不管对方看不看得到，摆了两下，就毫无诚意地收了起来。“你在这里做什么，飞坦？”
    飞坦接过收银员的找零，明显不带有善意的视线斜斜扫了祁连赫一眼，随即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飞坦走得不快，祁连赫跟在他后方三步远的地方，既不靠近，也不离开，反而不断地试图与飞坦搭话。他的语调懒散，内容也尽是些细枝末节的事儿。
    “喂，飞坦，你们不是强盗吗？强盗也会付钱买东西？”
    “今天天气不错，来打一架怎样？”
    “打输了的人要请对方吃饭，这个赌注怎么样？你放心，库洛洛的卡里还有不少钱。”
    “飞坦，你的伞带着的吧？我可不想欺负一个没带武器的人。”
    “喂，飞坦，你说句话好不好？”
    从街头到街尾，又从街尾到街头。祁连赫保持者与飞坦之间的距离，一路上语调平平如背书般念叨了一路。终于，在某个巷口，飞坦忽然停住了脚步。
    “哦？你答应了？”祁连赫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出现了第一抹叫做惊喜的感情，可左右看看，他挠着脑袋，苦恼道，“可是这里也太窄了点，不好动手啊。”
    飞坦忽然打断了他那毫无意义的话，问道，“你为什么跟着我们？”
    祁连赫垂下手，表情终于变得严肃。飞坦问的，不是“我”，而是“我们”。
    “如果我回答了真话，你会跟我认真打一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