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师一听心里也有些认同了，但他身为老师，也不好没有证据跟着他们瞎起哄，就板着脸说了于芷几句，让她坐下，开始发卷子了。

    ******

    不同于一班师生的不愉快，18班的师生都很高兴。

    数学老师红光满面的，话不多说，开始发卷子。

    “齐思博，128分。”

    “赵乐，112分。”

    等这两个同学领了卷子下去后，他扬起了第三份卷子：“闻栀，96分！”

    全班都是一静，然后纷纷看向淡定起身，上去拿卷子的闻栀。

    满分150分的卷子，96分也就刚过及格线，并不算很优秀的成绩。

    但这是在吊车尾的18班，并且闻栀上一次大考数学才45分！

    进步这么大，谁都会惊讶。

    数学老师道：“咱们班这次考的还算可以，齐思博和赵乐平时数学成绩还行，就不说了，这次要重点表扬一下闻栀同学！

    大家都知道闻栀同学基础很差，但她这一个月来非常勤奋努力，还自己找你们班主任老师报了补习班来补课，所以她才取得了这么大进步，这就说明，只要肯勤奋，只要肯刻苦，只要肯努力，没有什么事情是办不到的，什么时候努力也都不会晚，大家都要向闻栀同学多学习！”

    元念念当时就把手拍的“啪啪”响，大声附和：“好的老师！”

    下课后，后排的差生都围到了闻栀身边，欢呼庆祝。

    前排有女生本来就有些嫉妒闻栀，更加不满他们咋咋呼呼的闹腾，撇着嘴说了句：“抄来的，还有脸嘚瑟！”

    她声音不大不小，围在闻栀边缘的一个男生听见，扭头问了句：“你说什么？谁抄的？你再说一遍。”

    因为这个男生的问话，大家都静了下，然后齐刷刷看过来。

    他们人多，那女生有些害怕，强自道：“又不是我说的，是一班的于芷说的，而且一班都传开了，校网上也有帖子。”

    元念念他们顾着为闻栀的成绩惊喜了，也没第一时间去看校网，听见着女生说，这才赶紧打开校网，上面[双花争锋之闻栀作弊疑云]的标题已经是热帖一了。

    主题有事情始末介绍，大家这才知道，原来于芷竟然在课堂上公然指认闻栀作弊才得来的成绩。

    或许是豁出去了，在这个帖子里，于芷竟然真身上阵了。

    [闻栀是谁，我原本不知道，她考的怎么样，我也不感兴趣，但老师在班里特意拿她和我对比，所以我不得不知道她，也幸而有我的同桌舒瑶，闻栀的妹妹作提醒，我才知道原来闻栀的成绩是虚假的。

    如果她的成绩是真的我于芷心服口服，但拿一个抄袭作弊得来的高分来和我比，我觉得对我是一种侮辱，哪怕她即使是抄来的，也仅仅只是比我高一分！所以我站出来了，或许有人会说我是全凭臆测无锤污蔑，那么请各位看好下面的监控视频。]

    她这段话后，立刻跟了两个gif动图，是从监控室内拷贝出来的。

    图一，是李子晋和闻栀在说话的动图，李子晋看起来非常高兴，还回头拿了纸笔给闻栀，动图到这里戛然而止。

    图二，是闻栀做着自己的卷子，忽然抬头往前看了一眼，而那时候，李子晋正侧着身体，他的卷子露出了一大半。

    她这段话和两个动图一发，底下的跟帖跟炸开了锅一样。

    第一个跟帖的是舒瑶。

    她似乎很惊惶，字都没有打，是发的语音，甚至带着哭腔。

    “我不知道于芷为什么要挑拨我和姐姐的关系，我很喜欢我姐姐，我怎么会说我姐姐抄袭作弊的话，我只是听说姐姐和年级第二的学霸是在同一个考场，开了句玩笑，说我也想和学霸一个考场，沾沾学霸的喜气，我真的只是随口这样一说，开个玩笑而已，我也真的不知道，于芷怎么就会通过我这句话，联想到我姐姐就是抄袭李子晋的了……我……我……”

    她泣不成声，十分委屈。

    下面有人安慰了她一两条，接着就被铺天盖地的跟帖所覆盖了。

    下面的跟帖分为两个阵营，一是根据于芷的话和放出来的动图就一口咬定闻栀就是抄李子晋的卷子，才得了还算可以的成绩，太无耻了。

    二是觉得没有前因后果的，只凭借这两个动图不足以说明闻栀就是抄袭。

    其中第一个阵营人数非常庞大。

    元念念看后是第一个炸的。

    字都来不及打，也是语音：“于芷你放你大爷的臭狗屁！我家栀妹能得好成绩，那全是凭借自己的努力得来的！她这一个月，天天上课认真听讲，课间课下都没有一点空隙的在刷题，你他妈平时睡觉逛街，我栀妹都泡在图书馆，还报了补习班补课。她做的这些努力，我们全班都是有目共睹的，我们18班的各科老师们也是有目共睹的！

    于芷你自己因为顾神坐在你身边分心，你自己恋爱脑考的不好，不找你自己的问题，现在来冤枉我栀妹？你特么的是不是有病啊！”

    她说完，18班的好多同学也都下场作证，闻栀这一个月确实非常用功。

    但于芷却轻飘飘的来了句：“你们不觉得你们在越描越黑吗？一个月的时间就从45分跨到96分，请问她是可以攀比顾神的脑子吗？”

    “操！”

    元念念看的火冒三丈，撸起袖子就要上一班找于芷干架的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闻栀忽然拉住了她。

    元念念脸色气的通红：“栀妹，你别拦我，也别怕她！我今天非去找她当面撕不可！”

    闻栀摇头：“我不是拦你，我要自己去找她，你跟在我后面就行。”

    元念念：“啊？”

    18班的其他人：“啊？”

    闻栀率先出了教室门，她身后的同学才反应过来，一个个连忙跟上去，是全班出动。

    因为这事，关心闻栀的自然要跟上去帮她撑腰，而不关心闻栀的也想看个热闹，所以18班58个人还真没一个落下的，

    从18班到一班，要下三层楼，然后穿过五个教室，来到正数第一个教室，就到了一班门口。

    闻栀身后原本只跟着18班的同学，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穿梭，身后的队伍越来越庞大了。

    有人觉得或许要打架，还飞快的跑去办公室找老师去了。

    所以当这么大一群人浩浩荡荡，黑压压的围过来的时候，一班的人都懵逼了，即使是下课，一个个也坐的老老实实的。

    闻栀就在这万众瞩目之下走上了讲台。

    博文私立高中秋冬季的女生校服是糯米白毛衣，及膝百褶裙，膝袜和小皮鞋，外面是深色的长款毛呢大衣。

    一样的穿着，最容易让人泯然与众，也最容易让人凸显出来。

    闻栀显然就凸显出来的那一个，肤白貌美，长腿细腰，她即使只是站在人群里就已经是闪烁的星星了，更别说她现在站在讲台上。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清艳明丽的少女看向坐在正对讲台第三排的人，桃花眼微眯：“于芷，我怕你披着一条网线皮太嗨了，所以就过来找你，帮你把这条皮给撕开，让你当着我的面再嗨一次。”

    这么多人都看着，于芷并不慌，但却怕被闻栀艳压，悄悄的理了理头发，高傲的站起来，轻蔑道：“当着你的面我也敢说！你闻栀数学考96分是抄来的！现在是法治社会，言论自由，你能做的出来，我为什么说不出来！”

    元念念差点被她给气笑了，忍不住插了句：“言论自由是吧，那我在外面说你于芷是小三小四，也是我的言论自由对吧！”

    于芷瞪她：“你少在这里胡搅蛮缠！”

    元念念嗤笑一声：“于大校花可真够双标的啊，你污蔑别人的时候是正气凛然，言论自由，别人污蔑你了，那就是胡搅蛮缠了！厉害厉害，佩服佩服！”

    于芷气红了脸，不再搭理元念念，看向闻栀：“如果你来只是让我对着你再说一次，那么我已经说了！我不认为我有错，也不会反悔！我和你也没什么好说的，如果你还想继续在我们一般胡搅蛮缠，那你继续。”

    闻栀笑了下，艳艳桃花眼光芒四射：“不，校花误会了，我是来和校花打赌的。你认定我作弊，不就只是凭借自己的一番臆测和那两个动图吗？你自己的臆测我就不说了，单说那两个动图，许多同学都认为，只凭借这个不足以证明我作弊，所以你这个锤不够硬，根本锤不死我，你现在再嘴硬，再认为你没错，那都只是你自己的臆测，是污蔑，我可以起诉你……”

    她说到这里，停了下，在众人惊愕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又道：“当然，我也不会真的起诉你，多劳心劳力劳财劳时啊，我只是来帮帮你，给你送锤的。”

    蛤？帮污蔑自己的人，还给她送锤？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围观的同学们都懵圈了。

    于芷也不明白，警惕道：“你想要干嘛？”

    闻栀说：“打赌啊，我刚不是说过吗？这个赌也是锤，只看你有没有这个胆子接了。”

    周围同学的目光就又全都聚焦到了于芷身上。

    于芷现在就像被架在火上，不敢怂，也不能怂，她问：“什么赌？”

    闻栀说：“你的锤不够硬，所以我会给出一个硬锤，如果这个锤不能让你心服口服，不能让大家心服口服，那么我自认月考抄袭作弊，给你下跪道歉，反之你要给我下跪道歉，这个赌，你敢不敢接？”

    于芷快速的在脑中想了下可能性，然后说：“你怎么证明你没抄？李子晋说的可不算！”

    闻栀说：“和李子晋无关，至于我怎么证明，你不用管，但我能保证，这个自证会让所有人心服口服，当然连你也会心服口服。你只用说，你敢不敢赌？”

    这么多人看着，闻栀给出的条件对自己也非常苛刻了，于芷没多想，就答应了下来。

    “好！”

    目的达到，闻栀也没多停留，只是下讲台的时候停了下，那双艳丽的桃花眼往于芷身边的舒瑶身上扫了下：“我记得我和校花说过，不要被人当枪使，可你还是不听，你这杆枪倒是当的挺称职的。”

    说完她再没停留了，转身走了。

    于芷把头扬的高高的，等人散去了才坐下来，然后狠狠瞪了舒瑶一眼，在课桌上画了三八线。

    舒瑶一脸委屈，眼眶红红的，自己往角落里缩了缩。

    火箭班和普通班不在同一栋楼，消息会有滞后，再加上就课间十分钟，闻栀从五楼下来说话用了六分钟，时间很快，所以他们是等到上课上到一半了，才有人看到身在普通班朋友发来的短信，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闻羽的同桌赵文林一声“卧槽”差点就喊出来了，连忙偷偷摸摸打开校网，这才看见闻栀抄袭的帖子，和新升上来的标题为“二美打赌”的热帖，里面自然也少不了视频。

    他连忙推了下正在做题的闻羽，闻羽一侧脸，见他挤眉弄眼的，也没打算理他，赵文林心说，这榆木疙瘩！也没再找他，自己插着耳机偷偷看完，把这些帖子视频都转发到他们火箭班新建的只有学生在的群里，然后把手机放到闻羽的习题册上。

    闻羽这才看见闻栀发生的事情。

    心里一边是对姐姐考了96分的高兴，一边是对有人污蔑她抄袭作弊的愤怒。

    他立刻望向讲台下第一排正中间的位置。

    顾清岑不在，只有李子晋。

    闻羽坐在第三排靠窗的位置，距离不算远，他写了个纸条，让人传过去。

    李子晋收到纸条的时候，嘴角忍不住的抽抽，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玩传纸条？

    他嫌弃的打开，看完上面的字后，他的脸色瞬间一变，连忙拿出手机，打开校网。

    那边闻羽见他久久没动静，非常着急，又找人传了一次纸条，才收到他的回信。

    [我出面澄清没用，他们会说是栀妹妹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偷看的，诸如此类，他们有一万个理由反驳。你先别着急，下课后，咱们去监控室看看，有全面的监控视频才能证明栀妹妹的清白。]

    闻羽只好暂且忍下焦急，习题册也没心思做了，坐如针毡的终于等到了下课，连忙过去找李子晋，两人一起去了监控室。

    但到了之后才发现，关于月考第三考场的监控视频，竟然被剪辑破坏掉了，即使他们拉出了完整的监控视频，可里面的有用信息竟然只有李子晋和闻栀说笑、闻栀抬头看向前面，这两个和于芷发出的动图一模一样的视频，上面的时间链条也出现断层，明显是被破坏剪辑掉了。

    闻羽忍不住骂了声脏话：“操！这他妈谁干的！”

    这样的监控拿出去，对闻栀也没什么好处，即使大家知道监控被剪辑过了，那也没有证据证明闻栀没有抄，反而会把这件事情再推送一波热度，让一些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更加盲从。

    李子晋脸色也不太好，想了下道：“应该是于芷。除了她，我想不出谁能干出这样的事情。不过监控被谁破坏的，现在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要还原，我这就找人，试试看能不能复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