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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4节
    那英挺修士摇摇头,“班典道友,被你说中了,它可不就是在嘲笑我等么?”

    两人默契一笑,也不再去管它,都是至少阳神的存在,如果为了一头猪的疯言疯语就动了杀心,那这道算是白修了,

    松寺道人不再调笑,仔细研判老君上的气机变化,良久才点头道,“正是这里,消息是不错的,那奸徒抢了我观瞻仙迹的位置,也相当于抢了我的机缘,这百来年下来遍寻不获,原来却是躲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若不是气机有所泄露,三千六百座仙迹,我还真找不到他呢!”

    戈的自画像,越往后越控制不住画意的外泄,这不是他的问题,而是镜像大法的特点,自身画意这种东西是诸如法阵之类的控制拘束不了的,要找他的人,正是利用了这一点,在前百二十年古迹混沌无序状态下,画意有限,所以很难察觉,但百二十年一过,戈的自画像已经完成过半,有些东西就无可避免的流露了出来。

    这也是他必须找人在旁协助的原因,否则以戈的孤傲,又怎么可能轻易求人?他在内景天也是有几个朋友的,其中还很有两个认识的比李绩还早还久,但如果性命相托,他首先想到的,也是唯一想到的,就是这只乌鸦,不得不说,在这方面,李乌鸦有他特别的魅力。

    班典就叹了口气,“我欠你一份情,帮你一次那是理所当然,但你要清楚,你所谓的那法修抢你机缘,这种理由其实是站不住脚的,其实你心里很清楚,就算上次仙迹去的是你,物是人非,你也绝不可能踏出那一步,那么我就想知道,你如此相逼,到底想达到一个什么目的?”

    松寺也叹了口气,“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道理我当然明白,但原因我不能说,但我保证,我托你之事,也并不是要你拔剑杀人,不过是想和他谈谈,有些事,我需要他的帮助!”

    班典就很奇怪,“你我结识两千余年,也勉强算是老友了,你应该很清楚,在内景天拉帮结派的恶果,连道家和佛门都不敢明目张胆的这么做,更何况你!

    真若如此,不仅在内景天中你会成为众矢之的,便是古法修行坚持的一些东西也必然丧失,你可明白?”

    松寺一笑,“我怎么不懂?不过你放心,于内景天无干,这里能人大贤那么多,我在这里搞事,是嫌死的不够快么?”

    第1947章 裁定

    两人稍做沟通,决定直接挑明身份,直来直去。

    求人办事的是松寺道人,他是个阳神,还未踏出那一步,他所说的观瞻仙迹的位置问题,其实是一笔烂账,一时半会说也说不清楚,但他的目的只是为了逼那个法修就范,倒不是怀着杀人目的而来。

    这个叫戈的修士早已进入了他的视野,本来是想着通过结交的方式来达成自己的目的,不过事与愿违,计划赶不上变化,这个戈在观瞻仙迹时忽然画成一像,成了踏出一步的修士,这就让身为阳神的他感觉有些搭不上话,正巧他和戈在观瞻古迹上有些瓜葛,于是干脆改变策略,改结交为协迫,这样还能来的快些。

    敢这样做的理由是他有一名剑修朋友,还是踏出一步的剑修朋友,战斗力虽然可能比不上内景天最出名的那三个稷下客,长庚星,左黑手,但对付一个新近画成像的法修还是有绝对把握的。

    关于如何决定最后七十二个观瞻座次的问题,是个非常复杂的程序,理论上,谁强就应该谁去,你有本事靠实力打进去,谁也说不出什么来,但问题是,这里面还有很多的说法。

    内景天中有修士近千,其中真正踏出一步的,在一,二百之间,按理来说,竞争就基本在他们之间进行,其他修士实力不够,上去也是自取其辱;一,二百名踏出一步的修士,区区七十二个名额,是否就意味着新人永远也没有机会?

    不是这样的!

    比如,道统不同,一些修士就会放弃自己的观瞻机会,像这一次的佛门仙迹,很多道家修士就放弃了自己的座次,而把这样的机会让給熟悉的朋友,哪怕孤傲如古法修士,也总有几个狐朋狗友,再人托人,人求人,就不知道求到哪里去了。

    想戈这样的,身为道教门徒,却来观瞻佛门仙迹的,这样的情况很少,他是第一次,所以好奇心重,在估算自己真到出道家仙迹时未必就能挤的进去,所以就只能不挑食。

    但绝大部分修士是不会观瞻这样原则性不同的仙迹的,对他们来说,为求那渺茫至极的一点,却去冒道心混乱的可能,得不偿失!

    不仅佛道之间是这样,就是道家内部也是这样,道家派系太多,斩三尸,镜像大法,丹田三光,参合道,等等,这也看那也看,就很容易把自己給拐偏了,上古人仙的升仙道境何等强大,影响力何等惊人,道心不稳的往往都抑制不住自己的非分之想,看着看着就容易被带进沟里,所以,就不如不看!

    不到二百名踏出一步的修士,先分道佛,这就去脱了一半,然后在细分,斩三尸,丹田三光,镜像,参合道,等等,真正契合修士的仙迹,在这近二百名踏出一步者之中,恐怕都不足十名,然后再加上些无论什么都看的老猫肉,心血来潮的冲动者,剩下还能留給其他那八百名修士的座次,怎么也还能有几十个,这才是每次仙迹真正争夺的方向。

    就是在这几十个让出的座次中,松寺和戈巧合的有了些瓜葛,他若真有意这个座次,就应该在仙迹前两人分个高低公母,而不是事后找旧账。

    两人就在老君山南麓落下,老君洞的位置瞒不了人,戈的画意波动在他们这样境界的修士面前无异于黑夜明灯。

    脚还没沾地,一道声音突兀的响起,“别动!脚下那片花花草草,是我昨天拉-屎浇灌的,你这一脚下去,我那泡-屎岂不是白拉了?”

    降下身形的两人同时眉头一皱,但接下来的行为却显示出了两人不同的境界态度涵养,长眉团脸一脸笑容的班典虽然很反感这种说话的方式,但这是在别人的地盘上,不告而进已失礼,再视主人于无物就是挑衅,虽然对方这句话本身就像调侃中的挑衅。

    松寺正好相反,意气正盛,对方这理由一出,本来还不想踩这些花花草草的他,就偏要一脚踩下去,脚还没落实,身边的班典已经翩然而出,口中大喝,

    “退!危险!”

    修士在遇到危险时的第一反应就一定是保护好自己,这是下意识的反应,和关系远近无关;班典是正宗内剑修,对飞剑的感觉格外的敏锐,所以瞬间遁离,同时飞剑离体,数十万道剑光盘旋空中,蓄势待发。

    这里剑才离体,眼前已是血光崩散,远处一道重生之相中,一脸懵赑的松寺脸色苍白的走了出来,还没开口,又是一声断喝,

    “别动!前天放了个屁湿润天空,气犹未散,不宜波扰,你这飞来飞去的,引发气流扰动,我这屁岂不是白放了?”

    两人这才终于看清楚声音的来源地,不在老君洞的南麓,而是在北麓,一个破败的凉亭中,一名年轻道人冷冷的看着他们!

    松寺刚要踏出一步,又缩了回来,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个人,数百年前,当着漫天神佛的面,一剑就要了已经踏出一步的雷音和尚的命!

    怎么回事?不是应该是那个戈在这里修行么?怎么却换成了一名剑修?

    松寺道人现在还能感觉到老君山南麓洞府中传来的隐隐画意,于是心中明白,最糟糕的事发生了,那个看起来孤傲无比的戈,竟然为自己的修行找了个保镖!

    还是个有凶案在身的保镖!他虽然仅仅是阳神,但在内景天千年中,还是能很轻易的分辨那些踏出一步修士的气息,就像现在这个立在凉亭中的剑修,分明就是个一斩剑修,这让他脚底下这一步,迟迟不知该迈出去?还是收回来?

    他在这里犹豫,留在前面的班典却是分毫不让,一双原本耷拉下来的长眉横起如剑,本来和霭的神色变的肃穆,双目锋锐如锥,冷声道:

    “道友好一个下马威!这是在教我们做人了?既然如此,那就剑上分高低!”

    话音未落,漫天剑光挥洒而出,直奔凉亭而去!

    第1948章 斗剑【为盟主johnx加更】

    ps:感谢支持!

    这是正宗的剑光分化,在一斩的剑修手中使出来当真是气象万千。

    非生死仇人的陌生内剑修之间的战斗是有其固定程序的,如何界定对方是否心怀杀意,没有一定之规,取决于动手前的点点滴滴,语言,动作,形势判断,是很难具体描述,却存在于双方内心的东西,不需要真的沟通……

    剑修把这些称为剑语!

    就像李绩方才的动作,他一出剑意,对手一防一斩,松寺挡不住只能怪自己本事不济,但对班典道人却只有剑意没有飞剑。

    语气很讨厌,和那头猪妖一个德行,看来就是什么人养什么妖;剑意遥刺而不是真正的偷袭;对一个阳神来说并不致命的现世一斩……瞬间种种,说明了这剑修仍然愿意遵循规矩的本意,也表达出了对两人擅闯的不满。

    种种嚣张中其实却谨守本分,所以班典也一样以剑语回敬,对剑修来说什么是够档次有普及的剑术?

    剑光分化是首选!

    百万道剑光分成两部,一部变幻不定袭攻对手,一部游移盘旋环绕自身;李绩和他的动作一丝不差,也出百万道剑光半攻半守……防御时控制飞剑和对手的每一枚剑光对顶而消,攻击时则无所不用其极寻隙攒刺,

    只一瞬间,双方同样的卓越控制,在攻守两个方面,所有飞剑都在一攻一防中对冲而没,这在剑语中有个名堂--顶针!

    比的是对海量飞剑的精准控制,打了个平手!

    双方再出百万道剑光,却不是铺天盖地而来,而是串如一线,有如两条长虫,在空中纠缠碰撞,或堵或围或穿,以击跨对方剑光长虫为目的,比的是整体力量的制衡,考其坚韧,灵活,万丈长的剑光长虫,就如一条纯钢细索,变幻之间,无不如意。

    这在剑语中也有个名堂--纫线!

    还是个平手!

    短短数息,心知肚明的两人同时收手,两条剑气长虫各自骤然一聚,变成两枚巨大的飞剑,当空对斩而下,这是剑光分化的终极聚合形态,是精炁神意志的综和体现,

    剑语中称为--透点!

    两人之间的空间被完全撕裂,没有声音,不见光影,只澎湃到极致的冲击波四散而出,远在数十古迹外的空间都清晰可感。

    猪妖晕头晕脑的在一个枯井中跌落,好在井中无水,下面枯叶甚多,也跌不坏他!

    这就是看热闹的下场,对剑术对决中的精深微妙处,它根本就是看的一头雾水,这不是它的路子,与其说它是看的津津有味,就不如说是听的津津有味!

    它学的是话术!师兄语言挑衅中那一屎一屁,很对它胃口,就应该这样,哪那么多的客气话,打过了再说!

    仔细琢磨,争取吸收吃透,不过思来想去,好像有些不适合自己,这种嚣张话是需要强大的实力做背景的,对它来说,也许可以在同为筑基妖兽中用一用?

    又觉的没什么意思,他觉醒了前世记忆,对搞这些小妖已经提不起兴趣,还是方才呛那两个阳神一斩来的給力,忐忑担心中还有点小兴奋,小得意!

    ……剑光分化的聚合一剑,对斩中双双湮灭,接下来便是道境的比拼,杀戮,五行,阴阳,毁灭……不见得对手出什么道境你就一定必须同样如此,就算只一种道境,只要你能在道境碰撞中游刃有余就好……

    剑语,就是在某个境界层次,双方用默认的基本实力为基,进行的一系列的,全面的对抗衡量,当然,各自特殊的剑术不会用,基本以上的能力也不会用,这些东西,是在决生死时才会拿出来的手段。

    剑语之中,能看出很多的东西,法力,神魂,道境,对剑的掌控,对精于此道的剑修来说,剑语过后就基本能判断对方是个什么层次;就像现在的班典,他很清楚对面站着的这个剑修,其真实实力是绝不会在自己之下的,从他从头到尾的轻松中就能很清楚的判断这一点。

    每个道统,都有类似的一套程序,属于战斗前的试探,如果发现道统近似,在继续下去的可能就不大,互相之间大概率就会进入拉家常套近乎的阶段,这一点在低阶修士中还不明显,境界越往上越是如此,因为一旦生死,那就是数千年修行的终结,最忌稀里糊涂的战斗。

    这样的试探,越是小道统越是看重,道门正宗人数众多,误伤几个没有关系,但小道统能走到现在这个地步都能有几个?傻子才会在这种不涉核心的争斗中压上自己所有的底牌。

    剑修就是这样的道统,无论哪方宇宙,无论哪个门派,到了半仙这个阶段,在遇到同样的剑脉一系后,总是慎之又慎,因为你杀的不仅仅是对手,也可能是在剑脉有难时最坚定的同伴!

    近千古法修士,剑修不足十人,百一之数,再不自重,自相残杀的话,灭绝也就不能怪别人。

    剑语已毕,班典空中一楫,“道友插手此事,目的何在?”

    李绩回礼,指了指远远的松寺,“他,是你的朋友;戈,是我的朋友!

    你不能拒绝朋友之邀,我也不会在一旁看朋友的笑话!

    不如你我下来喝酒,他们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座次之争都能联系上机缘,也是个笑话,若此议成立,咱们都应该杀进内圈去,因为那些屁-股沉的耽误了你我成仙之路!

    自己拉不出屎怪茅坑,这样的理由,当别人都是傻的?不知道他别有用心?”

    班典一笑,飘然落下,几千年的修行,太清楚什么是短暂的,利益上的朋友,什么是长远的,未来可能并肩作战的道友,其中选择不难做出。

    他帮了松寺,没有办到,如此而已,若他不在,松寺已转世投胎去也,也没什么讲究不讲究的问题。

    李绩遥遥冲松寺一指,“你和戈的争端,你们自主,休要拉些不相干的人来为你火中取栗,此非古法之道,下不为例!”

    松寺强自压下一口气,这事是办不成了,自己阳神的实力,又怎么和一个画成一像的人比拳头。

    终究也是受人之托,松寺道人也是个决断的,一句多余的话不说,自顾离开,事没办成,还搭进去一个朋友,好没道理!

    第1949章 乡愁

    凉亭之中,两人对坐而饮。

    这是次尴尬的对饮,因为除了剑,他们似乎找不到其他的话题,如果只是剑的话,又有什么比方才的剑语更直白的呢?

    初识,谨慎,封闭,在饮过三巡之后,唯一能稍缓尴尬的反倒是猪妖給他们献上的一头烤全羊,那本是它的晚餐,咬了咬牙还是献了出来,

    “叫大爷!”李绩又是这一套,别人拿美女来活跃气氛,他倒好,用了一头鬃毛黑猪。

    推猪山倒猪柱,八戒也还是那一套,不过却没扑过来抱人大腿,也没磕头,这猪妖看似粗鄙,其实内心狡诈无比,它很清楚什么大爷是真大爷,什么是口头花花,需要慢慢接触的,这个班典道人看似长眉团脸一副弥勒佛的样子,其实锥置于内,锋锐不显,和戈的孤傲于外,却内心亲近完全不同,它怕扑过去抱腿,再变成一只豪猪。

    “好猪!口条便給,有主人之风!”

    这是班典在暗喻李绩不修口德,人和人的相处,不是谁都能互相之间敞开胸怀的,也有很多道统一样,处事类似,理念相符的人就是坐不到一起,也是怪事,但好在不是敌人,所以意有所指也是很正常的事,毕竟班典此来劳而无功,还没法细究。

    “不仅口条,肉也是五花三层呢!”

    李绩同样不客气,讽刺的是两人初来别人洞府,就想拿主人的妖兽饱腹欲,行事无礼。

    猪妖在一旁听的冷汗直流,心话自己也是鬼催的,闲的没事上来拍什么人屁?还平白糟蹋了晚上的夜宵,何苦来哉?倒不如拿张盘子把自己托上来,一了百了。

    两人继续沉默吃喝,顷刻之间,肉尽酒空,班典一抹嘴,跃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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