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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节
    谢景衣想了想,又拿起了那张纸,仔细的闻了闻,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勾了勾嘴角,又将那纸条儿放了回去。

    屋外的忍冬敲了敲门,“三娘子,夫人那边派人来催了,说是要早些用饭了,方好送大娘子回去。”

    谢景衣认真的锁好了匣子,“知了,马上就去。”

    她飞快的换了件衣衫,又往身上洒了些药油,确认毫无遗留之后,方才快步的去了主院。

    一进门,果不其然的瞧见柴祐琛同谢景泽正坐在院子中下棋。

    “我们今日原本是要在侯府用饭的,你这也能来?”

    翟氏一听,从屋子里出来,骂道,“你这孩子,又浑说什么?今儿个你大姐回来,阿娘难得亲自下厨!逸天就爱吃我做的菜,这不循着香味就过来了。”

    谢景衣远瞭了了一下柴祐琛的住处,呵呵的笑了出声,还循着香味就过来了?

    你丫的是狗吗?

    还能根据菜香味闻出是厨娘做的,还是亲娘做的?简直了!拍马屁都不打草稿的。

    看把翟氏骄傲的,都不仔细思考了!

    “你可真出息啊!”谢景衣说着,在棋盘跟前蹲了下来。

    柴祐琛极擅长棋道,谢景衣瞟一眼都知晓,他同谢景泽对战,压根儿连五分功力都没有用。

    她想着,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谢景泽,虽然比在杭州的时候进步了许多,但兄长还需要遭受更多的毒打,方才能够更进一步啊!

    谢景泽打了个喷嚏,疑惑的看了看天,今日艳阳高照啊,怎么觉得有点冷?

    柴祐琛点了点头,“要赚十万聘金,不出息不行。”

    谢景衣眨了眨眼睛,“也是,真是恭喜你了!今儿个刚听说,你阿娘想要你羽化升仙,给你相中了元婴女仙长,小哥,小心给人做炉鼎!”

    谢景泽一头雾水的看了二人一眼,将棋子往谢景衣手中一塞,“你来你来,我正好有话要同景娴说。”

    谢景衣毫不客气的坐了他的位置,转了转手中的黑子儿。

    “我无灵根,同元婴金仙们仙凡有别,还是接着赚我的十万金。”

    谢景衣嘿嘿笑出了声,凑到了柴祐琛跟前说道,“你阿娘说我是狐狸精!要我离你远点。”

    柴祐琛拿着棋子的手顿了顿,“她给你的钱,要算做我的聘礼。你要了多少?”

    谢景衣一听,叉着腰哈哈大笑起来。

    柴祐琛放下了棋子,摸了摸谢景衣的头,“嗯,狐狸精!”

    谢景衣一巴掌拍开了他的手,啪的一声,下了一子。

    “拿出你的真本事来,小心要输。”谢景衣摸了摸下巴,得意洋洋的看着柴祐琛。

    柴祐琛斯条慢理的下了一子,“你不用放在心上,我的事情,不由我母亲做主。我去取药,不过是为了我大兄罢了。”

    谢景衣没有接话,柴祐琛也没有展开解释,两人你来我往的下起了棋,直到翟氏催饭了,也没有分出胜负来。

    第190章 送上门来

    翟氏做饭清淡,蒸得一手好鱼。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学来的本事,能将北地鱼的土腥气去得干干净净的。

    不擅长去腥的,多半都爱用煎炸炖的方法,以大油大盐大料来掩其味;会吃的,吃的是鱼生或者清蒸,方才将河鲜的美味发挥得淋漓尽致的。

    谢景衣吃得肚儿圆圆,觉得需要宽衣解带的时候,方才恋恋不舍的放下了筷子。

    也无怪乎,柴祐琛日日都要来蹭吃蹭喝了。

    午后的阳光格外的温暖,春闱出榜在即,谢景泽同柴祐琛也不能一直在府中蹲着,国子学附近,有许多论政谈诗的集会,会有大儒出来讲经解惑,颇有益处,因此用过了饭,两人便早早的去占据一个好位置了。

    谢景衣伸了伸懒腰,院子里的桃花开得璀璨,微风轻拂,偶尔有几片站不住的花瓣,飘落下来,格外的美丽。

    谢景娴抱着谢景洺,往后看了看,“景音去哪里了?”

    谢景衣侧着身子弯了弯腰,又扭了几下,食得太饱,让她有些难受。

    “她今儿个磕多了豌豆,胀气了……还叫我别同阿娘说。”

    谢景娴笑了出声,她看着桃花林中的谢景衣,迟疑了片刻,问道,“三囡,那个通房,我想试着把她放出去,只是……我才进门,怕伤了夫妻和气。”

    她一说完,又有些不好意思,恨不得将说出口的话收回来。

    她在想什么呢?

    谢景衣再厉害,那也是比她小了好几岁的阿妹,还是个小孩子,她同她说通房的事情做什么?

    “三……”谢景娴说着,愣了愣神,人人都夸谢景音生得好,像是天上的仙女儿一样,她同谢景衣,简直就像是红花边上的绿叶儿,仙女怀中的兔儿,那都是用来承托仙女的美的。

    可今日是她第二次,感受到谢景衣的美。

    与容貌并没有关系。第一次,是他们在青山村的路上遇袭,谢景衣明明还是小小的一个,她却感觉她像是女战神一样。

    这一次,她明明只是在桃花丛中憨憨的笑,她却瞧着整个人都觉得明亮了起来。

    “阿姐想做就做便是,和气那么容易就伤了,那也不值得珍惜。一条路,可以抬着走,可以跑着走,可以跳着走,甚至可以爬着走……所以没有什么好发愁的,没有路,你多走走,也是路。”

    “通房什么的,若是杨家识趣,早就打发了出去。如今没有打发,有三种可能,一种姐夫舍不得,二种婆母不重视,三种试探于你。但这三种可能,都不用在意。”

    “舍不得,就让他舍得;不重视,就让她不得不重视;试探你,就让她不敢试探第二次。不要在意别人的想法,要让别人在意你的想法。”

    “一只兔子,站在庭院里,谁都能去揉搓两下;一只老虎,站在庭院里,便是在打盹,也没有人敢造次。阿姐放心大胆的去做便是了。”

    谢景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差不多时辰,我该回去了。”谢景娴拍了拍谢景洺的背,原本她就说好的,去侯府参加完喜宴,就回府去。

    谢景衣也没有挽留,从她手中接过了谢景洺。

    谢景娴提了提裙子,朝着主院走去,她还要同翟氏告别。

    谢景衣跟在她的身边,随手折了一支桃花,给了谢景洺玩儿,又轻轻的说道,“阿姐,我很高兴。”

    谢景娴回过头来,脸微微一红,没有说话,慌乱的折了一支桃花,又塞了谢景洺的另外一只小手上。

    谢景洺有些发懵,咿咿呀呀的叫唤起来。

    “别扭了,跟个蚕宝宝一样,看你胖得!再扭我抱不住,你可要掉地上了!”谢景衣无语的看着动来动去的谢景洺,加快了脚步,这娃谁愿意带谁带,她可不愿意!

    一直到谢景娴的马车离开,谢景音也没有再出现。

    谢景衣觉得奇怪,去她住的小院里寻她,这才一进门,就听到了关慧知咋咋呼呼的声音。

    “我已经想好了,后日就要把那霍清修抢回来当压寨夫人!我就不信了,都说了,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我一鞭子,还不将这纱抽出个大窟窿来?”

    “景音景音,你瞅瞅我,肤白貌美大长腿,力大无穷功夫深!那霍清修怎么可能不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想我关慧知,纵横美人堆中十多载,从来就没有追不到的美人儿!还能在他这条小沟里翻了船?”

    “景音景音,你说对不对?”

    谢景音被她摇晃得晕头转向的,弱弱的说道,“我觉得那霍清修长得也不算太美啊,你看看我的脸,清醒一点!”

    关慧知哈哈大笑起来,一把搂住了谢景音的肩膀,用手勾了勾她的下巴,“美人儿,吃醋了?放心吧,本公子会雨露均沾,绝不会冷落了你的!毕竟我家景音,乃是我心中的第一美人!”

    谢景衣无语的敲了敲门,“慧知姐姐何时来的?我一直在园子里晒太阳,怎么也没有瞧见你。”

    关慧知勉强给了谢景衣一个眼神,“我翻墙进来的,你怎么看得见我!”

    翻墙进来很值得夸耀吗?

    她也会翻好吗?

    你是一个小娘子,不是真的采花贼啊!

    “后日你要去哪里抢那霍公子?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男,是不是太过猖狂?”谢景衣想着,眼珠子一转,说道。

    她正发愁那任务如何下手,关慧知便来了,简直是打着瞌睡,来了枕头。

    关慧知猛的站了起身,冲了过来,围着谢景衣转了一圈,方才一巴掌拍在她的肩头上,“小机灵鬼,我手猖狂,你嘴猖狂,要不后日你与我同去,替我摇旗助威?”

    谢景音一听,立马跑了过来,“那我也要去!你不能厚此薄彼,带景衣去,不带我去。”

    关慧知摇了摇头,戳了戳谢景音的脸,“你不行,全天下的男人,又不是都像柴祐琛一样瞎了眼睛,只看得到谢景衣。你这一张脸一出去,万一霍清修对你一见钟情了,那我是该哭他抢走了我的美人,还是该哭你抢走了我的美人?”

    谢景音脸一垮,拍了拍自己的脸蛋,哼道,“长得好看,那能怪我吗?”

    第191章 不是兄弟

    后日一大早,谢景衣便早早的便去了吴将军府候着。

    今日乃是霍清修的外祖母刘老夫人的生辰宴,她沾了关慧知的光,要一同去道贺。

    不是她死皮赖脸的爱管闲事,实在是机会难得,不管怎样,得先认识了那刘羽恩,方才有机会从她的首饰匣子里拿到那支珠钗。

    晨起的东京城,已经十分的热闹了。吴将军府在城南,同永平侯府所在的勋贵云集的区域不同,这里到处都是小商小贩,好不热闹。

    谢景衣骑在青厥身上,晃着脚丫子啃着烧饼子,等着关慧知出来。

    她同吴家没有什么交情,也不好贸然就登门。

    这烧饼子乃是甜芝麻酱馅儿的,北地人做买卖实诚,咬一口那芝麻馅儿像是要流出来了一般,又香又甜。

    她吃完右手那张,正准备吃左手的,就瞧见左手一空,一个小塔一般的阴影逼近了过来。

    “谢老三,正好我饿了,便先吃了。”

    “吴五虎,你也忒不客气了些,我同你不熟,你怎好吃我的饼子?你今日咋才出门,不用当班?”谢景衣鄙视的看了他一眼。

    吴五虎三下两下的就把饼子啃完了,意犹未尽的跑到一旁的小摊子上,甩手又买了六个烧饼,扔给了谢景衣两个。

    “咱们那可是同生共死的交情,怎么能说不熟呢?今儿个恰好休沐,给我阿妹当个车夫,送她去那刘斯文人家。我妹子发疯,你咋也跟着发疯?”他说着,一脸的不高兴。

    谢景衣觉得有意思,好奇的问道,“你怎么还给人家取了绰号?”

    吴五虎咬了一口新买的饼子,烫的吐得吐舌头,“人家一家子都是读书人,我们都是粗棒子,可不得管人家叫斯文人!谢三妹妹,你行行好,劝我阿妹别发疯了,这读书人是瞧不上我们武夫的,别到时候娶了那姓霍的进门,那姓霍的阴阳怪气不听话,我阿妹脾气暴,一鞭子把他抽死了!那可不得了,要吃官司的!”

    谢景衣罕见的觉得,自己这张说破天地的嘴,竟然接不上吴五虎的话!

    你说你担心的都是啥玩意啊,怎么觉得,跑偏了几百里呢?

    “慧知姐姐怎么还不出来?”

    吴五虎此刻已经吃完自己的饼子了,又从给谢景衣的两个中,拿回去了一个,“别提了,从昨儿个夜里起,就开始选衣衫,我们五兄弟排排站,非要问我们好不好看。说好看,她生气,说武将觉得好看的,文官一定觉得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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