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们俩先聊着。我上去吃饭。”关母笑着告辞。
温尔点点头。
于是整个夜色,只剩下她和林斯义。
林斯义先发声:“什么时候来的?”
“下午四点。”轮到温尔问,“你怎么那么晚,以为你不会来了。”
他本来是不会来。
只是听到她在。
她时隔五年回来,就马不停蹄赶回。
不过却听到她安排“嫂子”的声音。
林斯义后退一步,站在坡下,还是与坡上的她,视线齐平,他微微动容,用了哽音而不自知:“……离婚了?”
作者有话要说: 自从上次哭过她就离了婚之后,041突然发现了自己的新功能(狗头
感谢营养液:arbres 8瓶;南风过境 5瓶;
么!
第50章 婚房
“离婚了。”温尔肯定回, 心说,这下你放心了吧, 她没再跟邹唯安在一起。
男人脸色却晦暗不明。
沉默不语盯着她。
那双眼瞳里的怨气显而易见。
温尔想到他那天坐在车里载着别的女人时, 那眼神毫无感情的像灰白电视机,完全没有趣味,现在却是干什么呢?
对她围追堵截,毫不手软。
温尔心好痛啊, 气都一下喘不上来似的,“你到底要我怎么样?除了在一起,我基本都能为你做。”又怕他真提什么过分要求,她话出口后立即后悔,心骂自己被他受伤眼神迷惑, 心软到罪无可恕,紧接着开口挽回,不得不令刀尖刺向他, “……就当我赎罪!”
“赎罪?”林斯义声音沙哑,“赎什么罪?”
“你明白的。”她难以启齿。
林斯义点点头, “你是欠着我。赎罪应当的。”
温尔又觉得不对, 后悔说:“能不能改天还,我先回去接鹏鹏。”
“他在哪儿?”林斯义也想起这个小孩, 似乎没在她身边。
温尔说, “在老师那里上课。”
“我送你去。”
“……”
为什么这样?
当坐上他车,来到黄老师家楼下时,温尔心情难以描述, 车里流淌着肖邦的音乐,两人像谈恋爱气氛一样,在车里默坐半晌。
本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打算与他僵持下去的温尔,忽然想起,鹏鹏那边已经迟到,如梦初醒,赶紧扯了安全带,告辞下车。
他没说什么,但车子一直停在那里不动。
温尔人已经走到楼道口,还是返回,敲敲他车窗。
他车窗落下,露出里面他沉默立体的侧颜。
车里没开灯光,幽暗的路灯和憧憧树影,点缀他一言不发时的心境。
温尔小心翼翼再小心翼翼,尽量带笑,低声:“我下午是骑车来的,后来蓓蓓来接我,车子就停在楼下,呆会儿我骑车带鹏鹏回去就行。离我们住的地方很近,你可以先回去了,哥。”
林斯义冷淡递了一眼过来,也不知瞅地她什么地方,十分不满但是他不说,勉为其难开金口:“你先上去。”
“行。”温尔带笑点点头。
上楼的时候一直希望听到他引擎响,然而她在五楼,和黄老师夫妇告别时,记挂着的那声响没有响起,她牵着鹏鹏一步步蜗牛似往下挪的时间里,那声音依旧没响。
绝望了。
到了楼下,他两边车窗全开,鹏鹏见到他,竟然亲热的很。
“舅舅!”温尔纠正了许久让叫叔叔,鹏鹏依旧固执己见,叫对方舅舅。
可奇怪的是,这回林斯义却没答应,鹏鹏莫名所以,他就浅笑着说,“叫叔叔。”
这三个字,可能对小孩子所说,语气无比缓和,轻柔,夹着浅淡笑意,温尔与他的这两次见面中都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因而感叹和唏嘘。
母子俩当然是上了他车。
只不过全坐在后排。
林斯义开车时很安静,不过鹏鹏有话问他时,他会耐心作答。
鹏鹏很喜欢他。
又改口叫他叔叔。
林斯义更加高兴,短短的一程路,谈笑风声。
很快,到了地方,三人分别。
月色凉白。
春风拂面的夜晚。
温尔再弄不懂他让鹏鹏从“舅舅”改口成“叔叔”的用意,她就是傻子了。
她不傻,因而尴尬又沉默。
“住这里?”她牵着鹏鹏站在月光下,林斯义下车,看他们母子身后的那栋小洋楼,“不是酒店?”
“是民宿。”
“很像一个小区。”有楼道,有反应不灵敏的感应灯,和人家窗口中透出来的明显家庭氛围的画面,林斯义皱眉,“会不会不安全?”
“民宿都这样,把我当成住在这里就行了。”温尔再三看了看他说,“你回去吧哥。”
林斯义清咳了一声,不知是不是嗓子有问题,在原地又望了这栋房子几眼,最后,手扣成拳在唇边抵了抵,“那我先回去了……”
看样子你还想上去坐坐?
这话温尔摆在心里没问,拧着眉“嗯”了声,目送他令人瞩目的背影上车,擦肩而过时,闻到他身上的体味,当然是极好闻的,类似木头的香味。
他坐进车里,朝他们母子轻声:“上去。等灯亮我就走。”
温尔点点头,牵着鹏鹏手上去了。
鹏鹏最后和他说拜拜的时候,温尔也没吱声,因为不想打招呼,不想说再见的话。
她发现当自己心里这么想时,脚步却并没有多快,和从黄老师家下来时磨磨蹭蹭有一拼,很慢,很慢地上去了。
然后输了密码,进门,停了一会儿才开灯。
鹏鹏一进门,换了鞋子就跑到餐厅窗户边,对着楼下同时启动的引擎声,大喊:“叔叔,拜拜!”
在小孩的衬托下,显得温尔越发没礼貌,她在门边站了一会儿,听楼下声音还在响,无奈叹息一声,走到鹏鹏那里,把激动的小孩子扯下来,往楼下探了个头,意思性的挥了下手。
也不知他坐的那个方位是怎么看见的,她手一挥,他就像终于等到信号,发动油门缓缓调头离开了。
……
这晚之后,她尽量避着他。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刚好她民宿在山区,离城里得开一个多小时才能到达。
想着,等那边第一间房子修起来,先不管什么装修不装修,有个遮风挡雨的屋檐就行,她就带着鹏鹏搬过去。
听说他最近也很忙,蓉城在举办一场重要会议,他来回奔波了好几天,每天军装不离身。
关蓓蓓说,他又帅了,又man了什么的,温尔听得直烦,这天,在宜家买家具时,终于发了飚,“你是不是要出轨?”
“没啊。”关蓓蓓猝不及防被打断,表情懵。
温尔没好气冷笑,“三两句话离不开林斯义,不是看上他是什么?”
“不要胡说,我对蒋帆哥至死不渝,虽然他坏吧,但不是原则性错误,我会一直跟他过下去。再说,蒋帆哥再不好,也比你这个没良心的好,斯义哥都能对你恋恋不忘,我有什么不能坚持的?”
“你又说了一遍他的名字。”温尔咬牙切齿,“今天什么情况?要买两张床,两张床垫,每一项都是大头,我逛得头都疼了,还得带着我这个儿子,你就不能给我减少点麻烦?”
是谁说的?
跟朋友合伙,最后结局很可能是钱没赚着友谊还掰了,她现在和关蓓蓓就往这情况发展。
在人来人往的地界儿叉腰就吵,当然,是关蓓蓓做的这事,“温温,我是关心你好吧!再说了床和床垫我们都看好款,是你嫌弃这个嫌弃那个,就是舍不得花钱,所以我们才这么累,不就多三两百块,瞧你吝啬的样子!”
只要不谈林斯义,温尔脾气都算好,闻言笑,“你不控制成本,不控制自己的欲望,我们民宿做出来时绝对不是图纸的样子,也绝对会超出无数个两三百的预算。”
“……就贵两三百而已,没关系吧……”关蓓蓓意识到事情严肃性,但嘴巴还在犟。
温尔笑,“你这个艺术生,懂不懂量变引起质变?”
“行了,不买就不买吧,再看看。”关蓓蓓有一点好,虽然脾气大,但只要人家劝在理上,她基本言听计从,是个很不会惹事的小姑娘,表面咋呼而已。
温尔满意了,领着她,不厌其烦,再次在场内逛,最后联合她掌握的其他家具市场,同类型的信息做对比,挑选了两款性价比极高的床具,最后拖着鹏鹏出来,两大一小又在路边叫车装运。
在这个上面又产生分歧,用卖场的车会贵出两百多块钱,温尔不肯,关蓓蓓又大吼大叫,“姑奶奶我求你就两百块钱,我私人掏,不走预算行吗?”
温尔冷笑一声,又用她标志性的高贵脸盘子怼她,“没算错的话,你今天私人掏,如果真同意你了,你已经掏了一万八了,知道吗,关大小姐?”
“一个小包而已……”
“做事不是钱的问题,虽然我们最后是奔着钱去,但过程中无论艰辛还是幸福都是一种进行方式,你既然老说自己有钱,为什么不去买一栋现成的?买好了之后,朋友们到了,参观时你跟他们介绍说这个多少钱那个多少钱就行了,让卖家打个价目表给你介绍,你就是个售楼部的,不是我想要的梦想中的民宿。”
“……”关蓓蓓被念地目瞪口呆。
“还有问题?”
“……没。”关蓓蓓收敛,刮目相看说,“你好像在弄自己婚房一样,充满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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