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会议室里顿时响起一片抽气声,第一次使用新理念制作出的药剂数据就这么逆天,这也太吓人了吧?
不过再一想到他们之前看到的,安言在实践课堂上制作出的那两瓶药剂的检测结果,两相对比之下,这个数据好像也就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
果然有天赋的人就是不一样,随随便便制作一瓶药剂,就能碾压他们几十年的努力。
如果只是普通的天赋,他们或许还会生出羡慕的情绪,心酸一下自己和对方之间的差距。
但当对方的天赋达到了一定的高度,他们就连羡慕都羡慕不起来了,差得实在太多了,羡慕也没用啊。
震惊和感慨之后,话题很快回归了这次研讨会议的主题。
接下来大家又热情洋溢地问了许多问题,安言都一一耐心给出了回答,时间很快便滑到了中午。
虽然还有很多人有许多疑问想提出来,但鉴于时间已经不早了,加上必要的问题都已经问得差不多了,院长主动出声道:“时间不早了,这次研讨会议就……”
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而且打断他的人竟然不是他的下属们,反而是安言。
安言认真问道:“可以再等一下吗?”
院长立刻收回了说到一半的话:“当然可以。”
安言的视线扫视一周,随即态度认真地开口道:“其实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不明白,可以向大家请教一下吗?”
刚刚他帮大家解答了很多疑惑,大家心里真感激着呢,此时见他有疑问,参与这次会议的人立刻纷纷点头表示,一定会认真回答。
“我其实很想知道,为什么人类会这么厌恶身上的动物特征,甚至因此牵连到真正的动物呢?”安言慢慢说出自己的疑惑。
这个问题他想了很久,但却一直没有找到答案。
大家本以为安言要问的是有关药剂制作方面的问题,因此突然听到这个问题,有不少人都微微愣住了。
“在我看来,当初是人类自己主动研究进化药剂,并选择服用的,这与动物本身并没有任何关系,不是吗?”安言怕自己表达得不够清楚,又详细补充了一番,“而且当初的进化药剂确实起到了人类想要的作用,且我认为这些作用正是因为药剂激发了人体的某些特征,才会产生如此巨大的作用。在这种情况下,动物特征本就不应该成为被厌弃和自责的存在,它应该是人类进化的一种表现才对啊。”
听完安言的这些描述,大家仍然是沉默的。
最开始他们是对这个问题感到有些意外,而等反应过来之后,他们已经陷入了对这个问题的沉思。
事实上,就像他们根深蒂固地认为,制作形体药剂就必须通过压制身体上的动物特征一样,他们对于身体上的动物特征,也是本能地处于排斥,甚至厌恶的状态。
而对于真正的动物,因为近几年来讨厌动物已经慢慢变成一种趋势,所以他们也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但当安言明确地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们一时间也跟着困惑起来,因为安言说的确实很有道理。
当初研究并服用进化药剂,确实是人类自己的选择,和动物完全没有关系。
而且正如安言刚刚所说的,如果换一个角度考虑这个问题,人类身上所携带的动物特征,确实未必是一种耻辱的烙印,反而可能是人类进化的一种表现。
在这种情况下,人类又为什么会如此厌恶身上的动物特征,甚至近些年还让这份厌恶波及到了真正的动物身上呢?
会议室里不禁陷入一片沉寂,所有人都在深思这个问题的答案,但他们一时间显然很难找到答案。
有些根深蒂固的东西,你甚至记不起它到底是什么时候进入到你的大脑中的,但当你意识到的时候,它就已经这样扎根在深处,很难移除了。
见大家都沉默着不说话,安言不禁叹了口气,看来他们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正当他准备主动结束这个问题的讨论时,院长突然在这个时候开了口:“大概是一种执念吧。”
安言不禁转头看向院长。
院长却是微微低着头,盯着自己面前的会议桌:“人类真正厌恶的也许并不是自己身上携带的动物特征,而是他们因为自己的选择,丧失了人类最基本的完整形态。”
有些东西当你拥有的时候,不会觉得它有什么珍贵的,但当你真正失去之后,才会意识到它的重要性。
它甚至还会转化为一种执念,深深扎根在你的心底,让你一直为之感到苦恼,无法挣脱。
而当这种执念让你足够痛苦,甚至难以承受的时候,人类就会自发地将它转移到其他东西上。
我们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并不是我们当初的选择错了,而是身上携带的动物特征造成的。
他们很容易会产生这样的想法,通俗来说,这是一种很明显的迁怒,也是一种用于自我安慰的思维转移。
渐渐的,这股执念自然而然地尽数转化成了对身体上动物特征的厌恶和排斥,甚至是憎恨。
“也许并不仅仅是执念,”另一个年长的院士随即叹息着道,“还有人类的怯懦、迁怒,以及自我欺骗,因为没有勇气面对自己的选择所造成的恶果,于是把它推给了真正无辜的动物。最初大概是这样的,但随着人类的发展,这种想法竟然渐渐变得理所当然了,大概也没有人会深究,这样的想法到底是怎么产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