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绛他们来到的是当地人开的饭馆,小店看起来十分朴实,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做了几个本地人,正一边喝酒一边聊天,用的正是祥云市本地的方言。
这个地方是祥云市的新城,刚修起来不久,和古城一样,白墙青黛,门楼画壁,但没什么人气儿,这也是导游拉罗绛他们来的原因,不仅是拉动经济,还给这边增点烟火气。
“老板,点菜。”
大堂里那么一坐,过堂的风一吹,雨淅淅沥沥就开始下了。
“幸好我们来得快,不然这会儿就淋雨了。”
“可不是,我就说今天要下雨。”
“我怎么记得这话是小张说的。”
“我怎么还记得有人要雨中漫步来着。”
“哎!我可没说,我这会饿得前胸贴后背,我没空淋雨。”
“胸?我怎么没看见有胸?”
“绛绛!人家不理你了。”
坐着喝酒的几个人听到罗绛他们的谈话,转过头来看了一眼,然后就接着聊天了。
“说起这新城,我记得还有件怪事,当年政府规划好地后,安排了施工队过来搞修建,那施工队的头头在施工前一天做了个梦,梦见一个白胡子老光头跟他说,他们要施工呀,就多等一天,等他搬走了,再动土,那头头早上起来也没把这事儿放在心里,毕竟工期不能耽误,于是就开着挖土机去了,结果一铲斗下去,你们猜怎么着?挖断了一条大蛇。”
其他几个人发出抽气声,“那蛇就是那老头?”
“可不嘛,当场就把那头头吓死在那机器里,后来还是请了老神头去做了法事才平息的。”
另一个人接话道:“这事儿啊我也略有耳闻,说起这老神头,也是我们祥云市的重量级人物,隔壁吞日市出事也是找他摆平的,倒是个人物,但听说老神头到现在没娶媳妇儿也没孩子,挺惨的。”
“这就是人家说的泄露天机的下场,老神头一辈子都在做这种事,跟阎王爷抢人,人阎王爷不得生气啊,一生气,谁还给他安排媳妇儿。”
旁边的人问,“这管媳妇儿,不是月老的事吗?”
“什么月老的事儿,都是神仙,神仙还会不认识神仙,那不就是一通电话的事。”
“哟,老李你神啊,神仙用电话这事你也知道。”老板娘听到几个人吹牛,不禁打趣。
老李一撅嘴,夹了一口菜放嘴里,“我就算不知道,我不会猜吗?这我们都用上了手机,人神仙活多少年,能琢磨不出来个手机玩?说不定人家有更高级的玩意儿呢。”
祥云市这边的方言并不难懂,听到这里,罗绛也忍不住笑了笑,人对未知事物虽然害怕,但从来没有停下探索和想象,好像人就是这样的动物,因为人生苦短,所以一直在摸索,去寻求出路也在寻求生命的意义,探索世界的本质。
“再跟你们说一个事,我们村以前有个鳏夫,家里就剩一个老娘相依为命,那鳏夫老婆的死说起来还是个稀奇事,早年间我们这里还没发展起来,人们没有路子求生,就跑去偷东西,那鳏夫就是其中一个,有一次他偷了隔壁张家的鸡,往家里一炖,美美地吃了两次,人张家就闻着味儿寻过来了,说你家穷成啥逼样,我又不是不知道,哪儿来的鸡,是不是偷的我家的,那鳏夫也不认,死咬着自己就是发了一笔财,这鸡都煮成菜了,张家也没证据,就说……你敢发誓吗?”
“鳏夫根本不信这一套,于是拿自己老婆赌誓,说我要是偷了你家鸡,我老婆就被车撞死。这老小子想着小村子里哪来什么车啊,就算是要应誓,不出门不就完了嘛,可后来,两个月不到,他媳妇儿要回老家看她爹,出门就搭了一个货车,那货车跟其他车追尾,他媳妇儿就这么没了。”
“刚开始不是说他有个老娘相依为命嘛,他媳妇儿死了后,这鳏夫没有再娶,一天天游手好闲的,也没姑娘肯嫁给他,他好了伤疤忘了疼,又跑去偷别人家东西,而且又被人家逮着,被偷这人家霸道得很,非要他赔双倍,这老滑头被当场抓住,也认了,说一定会赔,不赔他老娘就归西,结果你们猜后来怎么着?”
其他人纷纷插嘴,“他老娘死了?”
“没错。”
这结局理所当然。
“第一年,他老娘没事,第二年春天,他老娘就死了,而他给人家的期限就是一年,谁叫他非要乱发誓呢,举头三尺有神明,他还非觉得第一次那是巧合。”
旁边有人揶揄,“那你媳妇儿问你有没有出去偷人,你也不敢发誓吧。”
老李红着脸斥道,“去去去,瞎鸡儿扯,我哪有偷人。”
几个人笑笑闹闹,一桌子唯一一言不发但已经醉意朦胧的奎因宝,说话了。
“你说的这些都是小儿科,祥云市的大事,除了地震,三塔没倒,以前这里打过仗和发过水灾之外,还有一件鲜为人知的事。”
“啥事儿啊?”
“你们知道段家的惨案吗?一晚上,段家死了十三口人。”
老李面露疑惑,到一边听他们聊天的老板娘倒是知道这事,于是开口问道:“段家那次,不是火灾嘛,人家家大业大,伺候的下人打翻了火烛,把家给烧了。”
奎因宝嘿嘿一笑,打了个醉嗝,“放屁!就算是火灾,那门是开着的吧,怎么没有一个人逃出来?还有……那火为什么只烧了段家,没波及到其他人。”
奎因宝这么一说,老板娘也沉思了起来。